【Preface·MortgageLoan】
作为企业家(Entrepreneur)每周一次的交易(deal)正在麦迪斯银行广场上进行。
“Early,小额。”
丝毫没有经受完攻击的表现,战场上那个冷着脸的女生抬手在卡面上一拂。一个教堂式彩窗般的图标从卡的中心上旋转着浮现,同时一个机械的女声从卡中传出提示。
——[RandomWalk(随机游走)。]
“了解。”顶着一对绵羊角的少年高声应答,原本还在满场疾走的他迅速回跑挡在女生面前,踌躇满志地把双手举起,“RandomWalk!”
随着这元气十足的话音,棕色的光芒旋即自少年的双掌交织成光幕,朝着反应不及的对手覆盖过去。
因为来不及躲闪,对手唯有下意识举起双臂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光芒。
“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放下手,那个对手难以置信地望着没有变动的资产表——刚刚他自己的攻击不是已经通过了吗,怎么——“竟然一点资金都没有减少?”
“嘿诶——!”另一边,同样抽空看向资产表的绵羊角少年也有些负气地鼓起腮帮,“这次竟然只是出无效么……”
“已经足够了。”对着自己那个露出可爱表情的少年轻轻一笑,女生似乎对这个效果不甚在意,“接下来的防御就交给你了哦,Early.”
听到拜托的话,少年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随即朝着女生用力一个点头,“好,就放心交给我吧,烈!”
“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
听着女生若无其事的说话,那边被激怒的对手即时愤然大叫。但这边的女生已经在自己的卡面又是一下拂手,红黑色的光棱随即从她的掌心拔显。
[Direct.]
红黑色的光剑应声挥下,不带任何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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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世界。
在那里,每个人都是企业家,每个人的资产都可以实体化出形体,甚至是可以交流、可以对话的存在。
一旦得到麦迪斯银行银行员的邀请,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企业家”(Entrepreneur,简称Entre),拥有一个能为你而战的“资产”(Asset)。
只要,你愿意拿出“未来”作为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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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看来,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企业家(Entre)了。”
一下子仰躺到软绵舒服的沙发里,烈漫不经心地咕哝着,然后伸手抓了把薯片塞入嘴里。
——像自己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能够用作担保的“未来”呢?
“那可不一定哦。”
这样一句话突然而至,从那紧闭着的门板之后。
烈自然而然地被吓出一个激灵。她猛地直起身来扭头回望。视线越过一室的昏暗,把隔在眼镜镜片之后的棕色目光投落到不远处的那扇门扉上。
这时——叩、叩、叩。
如是一阵恭谨的敲门声传来。
“谁?”
烈简练地作出这个常人都应该会有的反应,用日语。
“鄙人是麦迪斯银行的银行员,真坂木。这次冒昧上门打扰,是希望能与冷烈小姐您商量一下有关理财的业务。”
“啥?”
已经起身走到门前的烈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后嘴角不能自已地一下抽搐。
麦迪斯银行她是听过没错,真坂木这个名字她也是听过没错,但……都只是在《C》这套她刚看完的动画里听过啊!
因为门板没有猫眼,所以烈就把门打开一道缝,谨慎地打量那个在门外站得笔直的可疑分子——金色环着紫色的双眼,玫红色的半长直发,白得像刷了厚厚一层粉的面庞,那顶围着麦迪斯银行LOGO的高脚礼帽,还有那支大蝠耳手杖、那身怪异的西服,简直就像是在……
“你是在玩cosplay吗?”
烈面不改色地如是问道。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当场一个趔趄。
“请、请冷小姐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吧。”抬头把有些歪斜的高脚礼帽扶正,门外那名可疑分子又再扬起自己那张营业性十足的笑脸,“鄙人真的是很有诚意向冷小姐您推介业务的——难道您就不想挑战这个更有趣、更有难度的游戏吗?”
烈没有回答,但抵住门板的双手却在不知不觉中卸去了些许力度。
似乎对此有所察觉,门外那名可疑分子的笑容悄然拉大了几分。
“冷烈小姐,22岁,天朝人,有一个小自己两岁不到的弟弟。两年前移居日本,至今是深居简出的独居状态。目前的无业只是表象,实际上您是收入颇丰的自由撰稿人,同时也是几个特色主题咖啡屋的幕后老板。”
这个可疑分子夸张地弯出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尽管那弯起的双膝令这个鞠躬的诚意显得有被打折。
“冷小姐,我们看得出,您是非常有资质成为麦迪斯银行尊贵的客户……”
这话是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甚至蓦然直起身,同时富有表演性地舒展那条没有持杖的手臂作恭迎状,看起来优雅又做作。
“——成为我们远东金融街企业家的其中一员!”
这番话说得很是天花乱坠。
只不过这番说辞首先换来的,是烈半眯起双眼的一个冷笑。
“说人话。”
这是烈给出的第二个反应。
那名自称“真坂木”的可疑分子闻言矜持地以拳掩嘴,似是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好吧。”见到烈那张赫然写着“绝不买账”四个大字的表情,那家伙摆出一副凝重的面色,“实情是,因为之前一位黑卡持有者的相关操作,使得我们远东金融街的企业家名额出现空缺。随之,冷小姐您被我们随机抽选出来了。”
“原来是随机啊,难怪……”
——难怪会找上我这种看来与“未来”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
烈默默笑了笑。
“于是,冷小姐,不知您意下如何?”
真坂木歪着脑袋等待,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然已经陷入沉默的烈——真让人好奇,那家伙的高脚礼帽竟然这样也还不会掉下来。
烈闻言,很是不乐意地朝对方露出皱眉撅嘴的表情,继而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回屋内。
……留着在她转身时随手一勾的门板徐徐打开。
那个戴着高脚礼帽的麦迪斯银行银行员咧开了半月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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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HAVEGAIN.]
“啧,依然只是白金卡吗……”
盯着手中那张卡上的骷髅头,烈禁不住有些焦躁地拧紧了眉头。
[谁让你前期挖坑挖得太大。]
如是一个冷淡声音从卡中传出。而顶着一双绵羊弯角的少年也随即低垂着眼帘轻轻说道:“对不起,烈……”
话音刚落,烈连忙安慰似乎在自责的资产:“不关你事的,Early,别在意。”
看到对方轻轻一个点头以表明白,之后,她再度恢复为面无表情,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名跌坐在地上的企业家(Entre)。后者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眼神放空,一整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YOUAREBANKRUPT.]
在放出这一句提示之后,那个企业家的金卡咔的一声裂成了好几块。而他本人也随即在眨眼间失去了影踪。
——他被驱逐出金融街了,因为破产。
烈是知道的。
同时她也知道,那些因破产而被驱逐的人,回到现实世界后,会有不同程度的悲惨等着他们,或是妻儿消失,或是意外丧命,等等。
只因为,他们已经把“未来”输掉。
为此,在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焦躁之际,烈她立刻提醒自己要冷静沉着,因为,她还不能破产……哪怕,此时的她本就是孓然一身。
在不远处的观战人群中……
一个女生若有所思地把视线收回,这时一阵对话在她身边响起。
“又一个公会的成员被猎杀了。”这人说得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诶?猎杀?”旁边立刻有人从一个激灵中反应过来,“莫非那个女生就是传说中的……”
打开对话的那个人慎重地把头点一点,“对啊,那个人就是专门令公会成员破产被逐的[公会猎手](GuildHunter)。”
——公会……猎手?
那女生疑惑地歪侧一下脑袋,扭头往先前那个人的去向投了眼。
——那个女生吗?
很快她就收回视线,继续安静地听别人说下去。
“呜啊……好可怕的女生啊,看来以后的交易(deal)要绕着她走了,我可不想破产啊。”
“那你倒可以放心。听说她只有在对着公会的人才会做得如此决绝,面对其他的企业家,她的做法还是比较温和的——起码没听过非公会的人因她破产。”
听到附近突然有逐渐跑远脚步声响起,正在说话的人下意识地循声看了眼,看到只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生,他不甚在意地继续把话说完。
“当然,资金小得连一招小额也扛不过去的新丁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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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卡的中心放到眼前,一晃,栖身于卡中的资产(Asset)就能具现化。
现时站在烈的面前,除了先前参与交易的绵羊角少年以外,还有多出一个面无表情的鹿角少年。这两个少年的面容是何等相似,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不一样的双角、瞳色和着装,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单纯从外貌把两者轻易分辨。
只是,烈绝对不会把他俩弄错。
“Early、Arthur,”烈撑着膝盖身型半蹲,让自己的目光和面前的俩少年持平,同时放柔声音关切地问,“你们两个没事吧?”
听到这样的问话,Arthur——那个冷淡的少年把金色的目光投到烈身上,没有说话。倒是Early,也就是先前刚参与交易的少年带着笑意回道:“放心吧,烈,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哦。”等他说完,这时Arthur才微微一个颔首以示附言。
确认自己的两个资产真的安然无恙,烈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好了……Early,刚刚辛苦了哦。”
语气温柔地说出这话,面对自己名下的两个几乎如同镜像一般的资产,烈那张如蒙薄冰的脸绽放出和煦如冬日蔷薇的微笑,和先前在交易中表现狠辣冷厉的企业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