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师傅是恶魔!正式的魔鬼!刚刚那一下好痛啊!还以为会死掉的!恶魔!魔鬼!冷血!没人性!嘤嘤嘤嘤……”
面对小遥接二连三的带泪指控,烈倒只是无动于衷地含一口沙冰吞掉,之后才抬起头来,不见丝毫罪疚感地说:“我不过是想让你记得深刻一些而已。而且我只要了百分之一左右的盈利,多仁慈啊不是吗?”
听到这般回应,小遥当场就激动得拍案而起,“但也不至于要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吧!”
——被直击当场爆头耶!虽然在交易期间的受伤出血绝大多数是被麦迪斯货币代替而不会造成真实的死伤,但痛感的体验是不打一丝折扣的百分百啊!小遥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吓出浓重的心理阴影了。
然而,看着小遥的激烈反应,烈依然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无辜坦然,问:“但你不是记得很深刻吗?我刚刚说的那句话。”
听到这样的反问,小遥愣了下,随即稍稍安静下来。
(—千万不要真正完全相信别人,无论是谁也好。—)
还挂着眼泪的女生想了想,之后还是实事求是地把头点了点。
……虽然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理解。
“那不就行了?”烈斜了她一眼,“还是说你对我的教授方式有意见?”
小遥的脸色瞬间白了,忙不迭地摇着头说:“不!不是!绝对不是!”
“不用紧张。”见到自己那个瞬间如临大敌的学生,烈露出微笑意思地安抚了下对方,“有意见的话可以提的,我会适当调整。”在见到小遥听得露出异常感动的闪亮神色时,她面上的笑意却又蓦然一敛,干脆地补充道:“只要你肯加钱。”
小遥整个人顿时一僵。
那边,烈懒懒地斜靠着椅背,抬手支着一边脸颊,慵懒地又问:“如何?”
小遥闻言,泪眼汪汪地瞪了烈好半晌。只可惜她的气势根本不如对方,因此踌躇了半天,她唯有妥协似的问:“那……要加多少?”
听到她这话,烈旋即拉出大大的笑脸,“这一次是预收下次教学的份儿。不过这次就用这一顿来抵消吧。”
她指的是这一顿甜品。
小遥悄悄打量了下桌面——还好,只是一杯沙冰。
于是她暗暗松了口气。
兴许是看清了小遥内心的小算盘,烈拉出的那个笑容愈加灿烂,“别傻了。一、我还没吃完。二……”笑容灿烂的级别直逼异常,“谁说你要请的,只是我?”
还没等小遥脸上的惊恐成形,烈已经拿出自己的麦迪斯银行卡顺手一晃。那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在飞散的荧光中显出身影——原来他俩早就已经坐到椅子上,看起来早有准备并且预备就绪。
显然,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眼睁睁地看着在烈用一脸坏笑说出“Arthur、Early,这是小遥请客的哦”之后,那两个少年模样的资产放开手脚地点餐,小遥只能汪着一双泪眼,瑟瑟发抖地任由这一切的发生,持续,直到结束。
在接到这一顿的结算账单时,她只能可怜兮兮地哭着说了句。
“抢、抢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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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在金融街中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小遥终于回到自己的住房里。
“呐,Duoduo,那时候……”小遥趴在小矮桌上咕哝,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也许只是你多心了而已?]
如是一个声音从黑色的银行卡传出,听来清脆且略感稚气。而在卡的空间里,一匹白色的独角飞马正敛着翅膀屈腿卧坐,神情娴静,仪态端庄。
这就是小遥的资产,Duoduo.
记得当时。
“对了,根据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这次输了交易的你应该要遭受一点点的小厄运,记得坐好心理准备。”烈的这番提醒来得漫不经心,“不过应该不会很严重的,毕竟那只是百分之一的份额。”
对于这有所预告的未知,小遥下意识一阵不安,“怎么总感觉很可怕的那样……”
“其实也没什么的。”烈说得漫不经心,“就像平常我们会感觉得自己有时候做任何事会比较顺利,有时候却总是很困难很麻烦那样而已,放松点。”
“等等!”似乎捕捉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小遥小心翼翼地提问:“那……当资产足够规模的企业家破产了,最可怕的结果会是怎样?”
而这一次,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二人的对话就这样尴尬地戛然而止。
“Duoduo,我似乎总是说错话……”
结束回忆的小遥挫败地趴在矮桌上,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臂间,她闷闷地说:“也许真的像春华说的那样,我是个白痴……”
在那个彩色斑斓的世界中,雪白的飞马昂头看了眼正在闷闷不乐的企业家,然后又重新半敛眼帘——它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企业家会如此烦恼,目前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安慰的话说得有说服力:[小遥,别这样。]
“嗯……”
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反应,飞马迅速得出了结论——它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小遥,你明天一早不是有课吗?]
“啊……是耶……”小遥如梦初醒,随即倒在身旁的床铺上,然后伸手打掉座灯的开关。在关灯之前,她朝自己的麦迪斯银行卡说道:“晚安了,Duoduo.”
[晚安,小遥。]
随着灯光的隐迹,四周的安静瞬间变得显然。
虽然是熄了灯、并且乖乖地躺好在床上,但在这一室的夜黑中,小遥的思维依然很活跃,双眼更是了无睡意,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被夜色掩藏的天花板。
小遥一直都觉得:交易应该是快乐的事情。
——贸易会让双方的状况变得好起来。
这是小遥小时候从书本上看到的其中一个经济原理,也是她自己记得最深刻的唯一一个经济原理。
但现在……
——总感觉,哪里不对了?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直到后来,她终于迷迷糊糊地在不知不觉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