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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暗面

到了中午,夜晨才从晕迷中醒来。

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里露出一股极为不善的气息,嘴角还有一抹与他以往性情格格不入的笑意。邪魅、肆意、狂妄……让人觉得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随后他身体一抖,表情呆滞一会,就又恢复到了以往的他。但此时再观他,发现他身上多了不少跟以往不同的气息。以前他显得憨厚、木讷,就像一个被人欺负也不会还手的老实人。

而现在,他眼神中多了一份果断与精明,偶尔嘴角露出一抹笑,自信而诡异。他像是成了一个精明的家伙,完全感觉不到他会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也不会觉得他是那种容易羞涩、说话木讷的人。

醒来后很自然肚子饿了,夜晨前往大院厨房,打算找点吃的。不料他遇到了暮夕。

见到暮夕他自是高兴,轻笑着打招呼道:“暮夕。”

暮夕本也是要去找吃的。她同夜晨一样,昨晚指导了夜晨一晚上修炼《天穹诀》,回房间后她也是直接睡了。醒来时肚子饿,便来了这厨房。

见到夜晨,暮夕不禁皱眉。看眼前的夜晨,她觉得很异样,夜晨明显是变了。他那种笑意,虽还同以往一般善意,但总觉得参夹了一种自信,亦或是一种志在必得的阴谋感。

暮夕猜测到这可能是夜晨修炼《天穹诀》的缘故。她记得以前自己刚开始修炼《天穹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觉醒来后人变了许多。也是从那刻开始,她天上仙女的美貌越发明显,不断被人赞美。

观此时的夜晨,感觉他也好像比之前俊气了几分。

夜晨见暮夕望着他出神,一笑,很是坦然的样子,说道:“暮夕,你是来找吃的吗?”

暮夕没有承认,冷道:“不是。”她做仙子做惯了,来找饭吃这种事情,未免俗气了些,她自然不会承认。

夜晨对此只是笑笑,走过她身旁,还顺道拉上她的手,说道:“那我邀请你一起吃点东西吧,大半天没吃任何东西,肯定饿了。”

暮夕被他忽地拉手,意料不到,反应过来时几分恼怒,甩开,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夜晨一愣,发觉刚才做了什么后,挠头不好意思道:“抱歉,暮夕,刚才……只是习惯了。”

“无礼!”暮夕瞪他一眼,随即走过他身旁,自个儿进了大厨房。

他看着这样的暮夕,笑笑,也进了大厨房。

两个人难得有这样的时间独处一起吃东西,夜晨虽然看上去乖乖的,但心底不知有多欣喜。他的这种欣喜,跟同兮儿在一起时差不多,就像一个自己想要去怜惜的人。

暮夕总是少言,她吃饭,只拿了个馒头,小口轻嚼地慢慢吃,像个矜持的大家闺秀。夜晨则没有那么矜持,哪些好吃的,他就尽情吃。吃相跟暮夕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吃过东西后,暮夕叮嘱他几句,让他抓紧时间领悟九转星空这一招,他只有今晚以及明天的时间了。

为了让夜晨发挥出《天穹诀》的最大威力,早上的时候暮夕已经让羽飞扬去跟霸无常把比试时间调到了明日傍晚。夜晨必须在夜晚到来之前拖延霸无常,直至夜晚降临。那样对着星空可以发挥出《天穹诀》更大的威力。

听得暮夕的叮嘱,夜晨心情沉重了几分,对她点点头,说道:“我会尽力的。”

暮夕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一个人留在原地,夜晨忽地握紧拳头,眼里露出一股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不甘和怒意。随后默不作声,他快速离开厨房。

自从魔根窜入他体内后,他就如同变了个人,隐隐多了几分独立和邪意。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此时夜晨已经和霸无常对峙着。

在他们周围,是拥挤的各路各派,乃至很多无名无派的人观望。羽飞扬的计谋进行得非常顺利。他故意让夜晨和霸无常的比试推迟两天,为的正是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好让夜晨丢更大的脸。

此时前来观看的人,人数之多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大部分前来观望的人都把这次夜晨和霸无常的比试当成了仙门之首的争夺战。如果夜晨输给了霸无常,那么仙门之首在众人心里可能会“易主”。既然缥缈仙门斗不过七绝峰,那还称什么门派之首。

暮夕对此极其不满。这无疑增加了夜晨的压力,她也猜测,一定是背后有人在煽动此等不好的言论。否则夜晨一个刚出道的人,只是和霸无常比试,怎么会演变到了门派之首易主的严重问题上?当然门派易主之说是夸张的,但这给夜晨带来的压力,是空前的。

前来观看的众人中,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会是霸无常胜出。至于夜晨,众人不是看低他,而是对他抱有的期待,多是希望他能带来惊喜的事。如果是他赢了,那绝对是一件惊爆的事,值得谈资和回味。

暮夕望着夜晨甚是紧张,攥着拳头,手心似要冒汗。昨晚夜晨照旧参悟《天穹诀》九转星空一招,但是奥妙的心法不可能一朝两夕就能参悟得透。何况夜晨又不是超级天才,纵使他再勤快,也不过是领悟了九转星空奥妙之处的一点皮毛。

原本暮夕想要强行灌输夜晨修为,但是夜晨坚决拒绝。他无法容忍自己如此窝囊地索取暮夕,即便输了被无数人羞辱,他也不愿意再欠暮夕更多。

暮夕早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自己也知道,从她私传夜晨《天穹诀》那刻开始,她就愿意为夜晨付出,哪怕是没有一丝的回报。可是她能怎么办,夜晨不让她强行灌输修为给他,他性子又倔强,暮夕只好作罢。

这会能做的只是在心里为夜晨祈祷,不指望他能赢霸无常,只愿他能保住身体。日后就算他的路再怎么困难,自己陪着他便是了。

霸无常看着夜晨,嘴露轻狂笑意。他没有轻视夜晨,他只是很自信。他自认霸道刚猛的龙拳,再加上逆龙套的威力,在同辈人中,是无人能敌的。

此时已是身在无数双眼神下,又何须再废话一句。夜晨已不是那个木讷青涩的少年,谦让、虚心、被动已不是他的特点。自从《天穹诀》蕴含的魔根窜入他体内后,在一个人时,他总会展现出暮夕如何也预料不到的果断一面,果断中也有几分狠辣。

此时面对轻狂而笑的霸无常,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马上把霸无常打趴!让他笑也笑不出来!

顷刻间,夜晨祭出无妄断匕,风一般掠向霸无常,‘哧哧’挥舞日益锋利的无妄断匕攻击。所出之招,招招果断,招招致命。

经过不断使用,无妄断匕慢慢退去了它最初的那份残破,日渐闪现出原有的锋芒。夜晨每挥舞一招,它便闪出一道犀利剑气,让人不觉有几分骇然。

没见过夜晨出招的人都忍不住诧异出来,都觉得夜晨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随而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认为夜晨和霸无常这一战,有看头了。

但是像羽飞扬和暮夕这些见过夜晨出招的人,诧异的同时更是沉思。夜晨变了,整个人的气质和出招方式都变了。变得果断、犀利,有着强烈的求胜欲望。在欲望驱使下,他的招式中更是显露狠辣。

羽飞扬沉思后皱眉,心中很是不快。他猜测自己是不是被夜晨给骗了,原先的夜晨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招式。如果他以前的性子一直是假装,而他实际上拥有可以战胜霸无常的实力的话,那么自己精心设下的计划,搭建了今晚这么一个场面,岂不是白白给夜晨做了嫁衣?

他若赢了的话,不仅没有达到让他羞耻的目的,反而让他就此一举成名?

羽飞扬禁不住攥紧了拳头,看着快速攻击霸无常的夜晨,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暮夕看着那样的夜晨,自是没有羽飞扬的心机。她疑惑夜晨为何变成那样,难道是因为……想着,她的心忽地一紧,担心夜晨变成那样是修炼了《天穹诀》的缘故。

如果是因为《天穹诀》使得夜晨变得狠辣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暮夕不禁皱起眉头来。随即她又想到了家族对《天穹诀》的祖训,祖训称《天穹诀》绝不能传授阳脉。夜晨为阳,难道他修炼之后,会唤出他内心阴暗的一面?

更甚至……暮夕猛地一颤,若是夜晨因此成魔,那自己该怎么办?

暮夕本没有那么敏感,唯独对夜晨如此。这一刻,她内心不禁杂乱起来。若是夜晨走上魔道,便是自己的错。自己犯下的错,自然是自己弥补。难不成会有和夜晨刀剑相向的一天?

暮夕一百个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想起那天和夜晨比试时,他那么果断地说,无论如何也不想和自己刀剑相向。他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

暮夕只希望,那些不好的想法只不过是她太敏感了。夜晨是个大慈悲之人,不可能走向魔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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