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青青一头雾水,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么格,青儿不明白您的意思,请额么格明示。”
“不明白?”大妃的声音愈加的冰冷,突然间她伸出右手用力把一件东西掷到青青的面前:“看了这个东西,你该明白了吧。”
青青抬眼望去,竟是自己之前丢失的是那个小铃铛,心中一愣:她抬起头一脸的疑惑:“额么格,这铃铛怎么会在你那里?我今天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大妃冷笑道:“丢在哪里了呢?”
“这……”,青青刚想说什么,可无意间瞥到站在大妃一侧的侧福晋乌日娜身上,此刻她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望着眼前这张涂抹的似日本艺妓般的粉脸,早晨发生的一幕突然闯入青青的脑海,瞬间青青便感觉到后背泛起的一阵阵凉意,难道是她?!
“怎么,说不出来了?”大妃的目光似若有所思般紧锁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孩子。
“回禀额么格”,青青迅速从乌日娜的身上收回目光,迎上了大妃那双威严的眼睛,朗声说道:“这铃铛应当是在今早青儿离开额么格寝账的路上丢失的。”
“喔?是吗?”大妃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道:“可是这铃铛却是有人在别处拾得的!”
“不知额么格所说的‘别处’是何处?”
“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捡到这个铃铛的丫鬟给我带进来。”大妃娘娘板起面孔大声喝道。
不一会儿的工夫,青青耳边传来一阵门帘被掀开的悉悉索索声,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奴婢春香叩见大妃娘娘,叩见侧福晋。”
果真是她!青青心底彻底明白了,自己步步小心,可最终还是掉进了别人早已编织好的圈套之中,这铃铛定是今早她假装躲在自己身后时,趁自己不注意摘下的。
“春香,听说这个铃铛是你捡到交给侧福晋的?”
“是奴婢捡到的,大妃娘娘。”春香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说一下,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奴婢是……奴婢是在二福晋的毡帐外捡到的!”
“你胡说!”青青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愤慨,她扭过身子望向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怒斥道:“春香,往日里我待你不薄,为何你此时竟如此诬陷与我?!”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诬陷青格格,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春香此刻似吓破了胆,两眼蓄满了泪水,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
“青丫头,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你永远都是我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骨血,我这边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你敞开,但前提是你必须和那个女人彻底断绝关系,永远不再来往,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此刻,大妃的声音冰冷的似乎能将周遭一切物体冻结。
“青儿……青儿没忘,自从青儿下定决心前去给额么格请安的那一日起,便一直遵守诺言,从未去过二福晋那边,这铃铛实际上是……”青青刚想说出实情,可话语却被一阵尖细的声音打算了。
“呦,青格格,难不成你是要说你的贴身铃铛被我的丫鬟春香偷去了,然后又栽赃陷害你不成。”是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乌日娜。
“额么格,”青青忽的从头上拔下那根今早才得到恩赏的宝蓝点翠钗子,对准自己的胸口,“难道您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肯相信,却去相信一个背主求荣忘恩负义的下人的话么?”
闻听此言,春香更是哆嗦成一团,她一面向前跪爬着,一面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发誓道:“大妃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奴婢……奴婢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青丫头,”大妃娘娘重重叹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失望:“你不用在我面前继续做戏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抵赖的?”
“我……”,青青还想为自己辩驳着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下了。
是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竟然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而不自知,青青心里愣愣的懊恨着,手里不禁一松,“嘡啷”一声钗子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来人!”大妃娘娘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说道:“把博尔济吉特·青青给我拉下去!此女不孝不恭,居心叵测,我德德玛已多次给她机会,可她依旧还是不思悔改。自今日起,此女被贬为庶人,并永久性从我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中除名,从今往后,此女是生是死都与我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再无任何干系!”
听到大妃娘娘这番话,青青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来恩宠和恩断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今早祖孙三人言笑晏晏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才半日的工夫便已如陌路般无情。
“小姐!”乌云嬷嬷拖着年迈的身体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小姐三思啊!”
“乌云,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这丫头是你亲手接生的,你对她有感情,私下里也帮衬她不少,往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今日之事,已让我对她彻底失望,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再求了!”
“可是小姐……”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愣着干什么?”一旁乌日娜尖刻的声音响起:“没听见大妃娘娘刚才的话吗?快把青格格,不对,是博尔济吉特·青青给我拖出去。”
“是。”刚刚进来的几个小厮稀稀拉拉的应着,上前便欲拉住青青的胳膊。
“且慢!”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娇喝声,瞬间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到了来人身上。
“玉儿,你怎么来了?”大妃娘娘面露吃惊之色,这也难怪,毕竟往日里她的这个号称“满蒙第一美女”的宝贝孙女在遇到麻烦事时,都是避之不及,躲得越远越好,今日怎么会突然闯入呢?
“额么格”,大玉儿福身行礼后,似不解般问道:“额么格一向宽厚仁慈,对我们这些小辈的更是宠爱有加,可刚才玉儿在门口却不小心听到额么格说要将青妹妹逐出家族的置气话,玉儿心中不解,不知青妹妹她究竟犯了何错,竟然惹的额么格如此大动肝火?”
“哎呀玉格格,你来的晚不知道,”依然是乌日娜尖刻的阴阳怪气的声音:“这博尔济吉特·青青不知好歹,竟然一面在大妃娘娘面前巧言令色,背地里却又跑去她那个晦气的娘那儿,完全罔顾大妃娘娘对她的一片恩宠和教诲!”
“妹妹去二福晋那里?”大玉儿似很吃惊的样子,睁大眼睛问道:“敢问侧福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就是今天上午,人证物证俱在!”乌日娜得意的摇头晃脑道。
“今天上午?”大玉儿略皱眉头,小声嘀咕着,忽然间她扭过身子,一脸疑惑的望向青青:“妹妹,今日一整个上午咱俩都在后金多铎贝勒的帐营内,你是何时去的二福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