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我……”,惠然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她生生的咽下去了,瞬间停顿后,惠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急促但是表情却异常坚毅道:“格格,此事说来话长,但奴婢真的是亲眼看见大妃娘娘带着一群人朝二福晋这边赶来,还望格格能够尽快离开此地,不然再也来不及了……”
青青把惠然迅速上下端量一番,见她此时表情异常坚毅急切,甚至因着着急担心的缘故,双目里似有泪光泛动,心中一动,为了这次能够与小格格的生母相见,自己可谓是煞费苦心,思虑周全,可是却又难免百密一疏,难道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连串的局面早已被人看穿?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想到这里,青青的双手因着紧张的缘故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其实刚才惠然闯进来时,她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只是故作镇定罢了,毕竟或许这次的难得的母女相见或许便是永别了,而且此次她行事隐秘,惠然又是如何知晓又赶来通风报信的?如今看来王府中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孩子,”榻上的女人轻叹一口气,“如今看来我们相见的事情还是被人察觉了,对于我,对于你,她果然是机关算尽……不过还好你身边这丫头忠心耿耿赶来报信,趁着大妃娘娘她们还没赶来,你快快离开吧。”
她?对于女人口中所说的机关算尽的这个她,青青心中一愣,她刚想开口去问这个她所指的是何人时,此时跪在一旁的惠然声音中已经是带着些许的哭腔了:“格格,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对啊,孩子,你快离开吧,我很好……”
闻听女人此言,青青起身对榻上的女人盈盈拜别道:“阿妈,今日匆匆一别,我们母女二人不知何日还能再见,青儿只盼阿妈能够保重身体……”说到这里,青青的声音已然是有些哽咽了。
“走吧,快走!”女人轻轻的扬了扬青筋暴突的手,此刻纵是有千般不舍,可是还是虚弱的费力说道。
看到眼前这一幕,青青心里一酸,眼泪似要再次决堤而出,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舍的难过,她赶忙转身,冲帐外跑去,而惠然也紧紧跟在她的后面出了毡帐。
离开小格格生母的住处后,青青刚想朝大路奔去,却一把被惠然拉住,惠然冲她略微点了点头,指着路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目光坚毅道:“格格,这边路近。”
青青远远的望了一眼,此路杂草丛生,极其偏僻,若不是有人告知,尤其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根本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可是这样的一条偏僻的蹊径惠然这个刚进府没多久的小丫头又是如何得知的呢?犹豫了一下,青青还是跟随着惠然走上了小路,朝自己毡帐的方向奔去。
惠然在前方带路,可是看来她对这条路也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一路上也是借着并不明亮月光摸摸索索的走,所以两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可是还没走多远,忽然间前方传来一阵喧杂的脚步声,青青心中一愣,而此时的惠然似乎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她转过身子整个人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的望向青青。
此时纵是青青再七巧玲珑心,也是没了主意,突然间出现的惠然,陌生的小路,前方的越来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而就在主仆二人呆站在原地之时,青青突然感到自己的右肩似乎被人轻拍了一下,力度之轻一度让青青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最终她还是转过身来,而就是这一转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差点让青青惊讶的大叫出声。
月光下,男人背光而站,但那高大的身躯,月白色的长袍,尤其是腰间悬挂的那块儿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白色玉佩无疑证明着男人的身份,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辞别近一年的后金贝勒岳托!
“你……”原本青青以为自己早已将这个男人忘记,可是当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之时,抑或许是因着当时情况危急的缘故,青青感觉自己心跳瞬间加速,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四周都已经安静,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在月光下四目相对。
“嘘!”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岳托把右手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个息声的姿势,然后再次轻轻的拍了拍青青的肩膀,像是在说:放心,一切有我。
正在青青愣神之际,岳托早已几步来到路边的大青石边上,撩动了一下袍子的后襟,整个人便悠闲的斜坐在石头上,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出解下玉箫,吹奏起来。
青青不知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间从天而降,更不知这个男人此刻唱的是哪出戏,但是内心却本能的对这个男人充满着信任感,尽管这个男人曾经“背弃”过她,让曾经她一度成为众人的笑柄,但是她还是信他,尤其是他刚才轻拍她肩膀之时,哪怕是隔着层层衣服,她还是感受到被那双大手触及之时,自己那颗呼之欲出的小心脏跳动的是多么的厉害。
一旁的惠然似乎也是看傻了眼,男子的模样她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对于突然间出现的这个男人她心中先是紧张害怕,但是当看到主子注视那男人时信任安静的目光,心中的不安便也稍稍的缓解了很多。
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眼前了,可是此刻正在吹奏箫曲的岳托却似丝毫没有察觉般继续吹奏着他的曲子,曲调优美,沁人心脾,似乎是一瞬间就把人带进了那个美妙的世界,让人瞬间忘记身边所有的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