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秦氏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一路上跌跌撞撞。她依照记忆中路线往舍得阁走去。可是绕来绕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舍得阁的大门。街上人来人往,却也没有一个人去多看一眼这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
“送不走了,送不走了……”
“这人啊,最是贪心。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好处,却不肯承受一同带来的坏处。试问这天地间,怎么会有那样的好事。”坐在树顶上的莫离轻笑出声。
“谁说不是呢?”一诺也难得的附和道。
“幸亏咱这舍得阁可以随时隐身。不然总是碰到这样的情况还真是麻烦。”
一人一猫,笑着从树上消失了身影。
“送不走了,送不走了……”
静空兴冲冲地取了新作的衣裳往舍得阁走,却不想正撞上一个老妇人。静空一边搀起老妇人,一边在心中暗自非议:她和这开封肯定是八字不合,一出门净撞人了。天知道她都撞了多少次人了!
“老人家,你没事吧?”
静空扶起吴秦氏,目光扫到她的脸上,立刻脸色沉了下去。那吴秦氏的印堂发黑,一团黑云正在她的额间缠绕。此乃凶相。静空又眯着眼细细看去,发现她的身上果然沾染上了妖邪之气。
“老人家,老人家?”
静空连问了几声,对方似乎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并没有回答。静空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掏出了一道静心凝神的咒符,假装拍去她身上的尘土,趁机贴在吴秦氏的后背上。符纸刚一贴到后背上,那吴秦氏就立刻打了个颤,目光也清明起来了。她看着穿着一身道家羽衣的静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道:
“仙姑、仙姑救救我们吧。它们,送不走,我怎么都送不走啊!”
静空怕引人注目,立刻拉着吴秦氏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中。
“我送不走,送不走它们啊。我想找他们,可我又找不到他们啊!”吴秦氏紧紧地抓着静空的手,语无伦次地急急说道。静空手被抓的疼,好不容易抽出手,对吴秦氏道:
“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了,我才能帮你。”
“对、对,我慢慢说。”吴秦氏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开始把事情讲给静空听。
“……这两个娃娃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怕它们会害了我的孙儿,就想把它们埋在土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宝根了。但是,第二天一早,它们又出现在我房间中了。我害怕极了,就把它们又扔到十几里外的枯井中。我都快用土把井给填平了。可是、可是当我一回到家,我就看见它们又出现在我的桌子上了!我怎么扔,都扔不掉它们。它们总是会回来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回来的还快!我送不走它们了!”
静空听到此处,皱眉道:
“为什么不直接泼黑狗血或是烧掉呢?”一般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这两个方法都是比较有效的。
“烧掉、烧掉……不行!不能烧掉!”吴秦氏突然高声道。
“为什么不能烧掉?”静空看到她反应如此剧烈,猜想事情并不简单,应该另有隐情。
“不能烧掉的。那些人说了,不能损坏这两个娃娃。”
静空继续问道:
“为何那些人说不能损坏这两个娃娃?”
“他们说,从宝根醒来以后,这替身娃娃就和宝根的安危有了联系。要是娃娃被损毁了,宝根就要遭殃了!”
“这替身娃娃也太厉害了吧。”静空心想,什么人会把这么厉害的替身娃娃给了这个老妇人呢?
“你就没想过要找那给你这娃娃的人,让他来帮你解决这件事吗?”
“我也想过要找他们,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啊!”
静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道:
“是出了事情害怕担责任才跑了吧?”
吴秦氏犹豫了一下,道:
“应该不是。”
“怎么说?”
“宝根醒来那天后,我就来找过,想要感谢人家。但是当时我就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不是开封人士?难道是在给完你娃娃以后就离开了?”
“不,不是。他们是……是舍得阁里的人。”
静空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你说什么?”
“我记得,他们是舍得阁的人。其中一个人还是那里的曼老板。”
是曼娘!
在听到这两个邪门的替身娃娃是舍得阁给她的,静空恨不得立刻一剑劈了那两个娃娃。但转念想到对方说不能损坏娃娃的话,虽然不知道真假,但静空也只能强忍住拔剑的冲动。她思量一下,就从袖中掏出了两张咒符,放到了吴秦氏手中。吴秦氏看着咒符,问道:
“这是要贴在娃娃上面吗?”
“不是。这两道符是用来给你防身的。如果、如果那两个娃娃真的要做过分的事情,用这咒符掷到它们身上,就会立刻产生一丝三昧真火。火虽然不多,但却能烧了它们!”
吴秦氏见静空表情狠辣,吓得手都颤抖了一下。静空自知刚才没能控制情绪,吓到了她,立刻收敛了狠色道:
“莫要怕。若是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也不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它们害人吧。也许,舍得阁说的是假的,损坏了娃娃并不会影响到你的孙子。”
吴秦氏千恩万谢地收下了符纸。静空又叮嘱了一遍:
“轻易不要使用它们。”
静空不管身后的吴秦氏,而是立刻快步往舍得阁中走去。她今日倒要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给那老妇人这种害人的东西。顺便问出解决的法子。
“你们为什么要把那种害人的东西给了别人?”
还未看见静空的人影,坐在厅中的几位就已经听见了静空的声音。
莫离满不在乎地抓抓耳朵道:
“我们‘舍给’了别人很多东西,你说的是那一件?”
“少装糊涂,我说的是那两个劳什子的替身娃娃!”
莫离问向压根就没有抬头看静空一眼的一诺: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又七个时辰。”
莫离咧嘴道:
“啧,你用得着说的这么清楚吗?”
“啊,习惯而已。像你这种二百四十年都没有长进一点的家伙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爷二百四十年没修出一条尾巴怎么了?爷早晚会修成九尾的!”
静空见这二人都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只好冲着坐在美人榻上的曼娘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那害人的替身娃娃给那个老妇人?”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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