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看来这两年你确是勤奋啊,这文试答的连师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静安堂内,李慕风笑着从怀里取出魂力珠道。
“大师兄谬赞了!”空空荡荡的静安堂内,除了李慕风,便只有苏小闲一人。他四下张望着,空荡荡的心里似乎觉得有了些许陌生。
李慕风自然清楚苏小闲心中所想,不无感慨的将魂力珠放在案前架子上,叹了口气,道:“这清尘宗上上下下,就属你入门最晚,其它几位师弟都不需小试了。不过今次之后,你也不用再测了,这小试暂时也荒废了,只有等再添弟子了......哈哈,不说这些了,把手放上去吧,两年了,让师兄看看你修魂有没有偷懒!哈哈......”
苏小闲抽动着嘴,仿若想要开口言语,可最终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他缓缓向魂力珠伸出了手。
便是这一刻,静安堂外忽的传来一阵呼喊,“小师弟!小师弟!”。
随后一道紫色身影闪入静安堂内,望见苏小闲后,飞快奔了过来,拉起苏小闲的手,便往门外跑。“小师弟,快走!晚了就迟了!”
苏小闲一呆,伸出的手在魂力珠上蹭了一下,便被大力拉动,往门外拖去。
事出突然,李慕风拦之不及,心下一急,跟上前去,想要截住苏小闲。
就在李慕风闪身门外的瞬间,静安堂内光华闪动。
李慕风似有感应一般,猛的停住脚步,扭头回望,但望见的却是如水平静,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慕风虽有些许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转身朝着已然跑远的两道人影,喊道:“小师妹,你要带师弟去哪里啊?”
回应李慕风的只有一阵刮过的清风,李慕风摇头苦笑不已,无奈中转过了身子,他对他这个小师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似乎林雪婵越长越大,心绪便越让他猜不透。
苏小闲被林雪婵拉着,一路跑到山门之处,终于在林雪婵喘着粗气中停了下来。伴着清晨并不刺眼的光亮,他望见那高挂的匾额亮晶晶的,似乎映着扭曲的两道身影。
两年的光阴,林雪婵变化极大,稍有稚嫩的小脸,如今已是吹弹可破,刀削鬼斧一般,身子也逐渐丰满,一眼看去,亭亭玉立,英秀之气逼人而来。而苏小闲仅是高长了几分,身子仍旧那般瘦弱,与林雪婵一般高度。
“师姐,你这么急着要拉我去哪?”手中传来林雪婵的温度,苏小闲微微有些脸红,低声道。
林雪婵松了牵着苏小闲的手,望了望身后,娇笑起来,“你刚刚看见大师兄那张臭脸了吗?真有意思,嘿嘿......我要下山去一趟元都,你随我去吧小师弟。”
苏小闲一呆,道:“师姐你要去元都?可是......若被师傅知道了......”
林雪婵白了苏小闲一眼,眼中露出几分狡黠,道:“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哪里知道,放心啦!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少时日。”
话罢,林雪婵望见苏小闲仍在犹豫,顿时急了:“你连师姐的话也不信了吗?”
苏小闲搔了搔头道:“不是的师姐,我不是那意思,你知道的......”
看到苏小闲窘迫模样,林雪婵心里好笑,转身道:“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真不知道小师弟怎么变的这么扭捏。”
林雪婵行的极快,根本没有等待的意味,苏小闲吃了一惊,想也不想,提脚跟了上去,“师姐,等等我啊!”
清尘宗到元都并不远,一路上两人吵吵闹闹,当然多数是苏小闲吃瘪,半个时辰之后,元都城门已然在望。
元都,方圆千里,宏伟壮阔,人口百万,东近海河,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往来商旅更是繁多,街道之上,人衣咧咧,喊叫震耳,一副车水马龙模样。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大大小小,雅致俗落,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店内更是琳琅满目,东南西北,应有尽有,晃得人眼生晕。
像大孙这样的小国,在这片广袤不知边际的土地上,不知几何,而每个国家对这片土地的称呼差距颇大,但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经过千百年的史册记录,这片土地有了一个统一的称谓:大荒!
苏小闲虽有入过元都,但仅限几次,并不熟悉,在这里,如同在清尘宗,在他心底都缺少一种属于他的存在感。
一路行来,林雪婵指指点点,毫不在意众人回望的眼光,这元都她偷偷跑来逛过多次,也算熟悉。她没有注意到苏小闲微有呆滞的表情,兴致勃勃的拍着苏小闲的肩膀,介绍着哪里哪里的酒家饭菜可口,哪里哪里的首饰做工精细。
苏小闲勉强应和着,似乎情绪并不高涨。
林雪婵目的明确,拐过一个街口,第三家铺子是一家不大的玉器店,镀金的招牌上写着“玉器轩”三个大字,从二楼垂下,吊挂在店门一侧,龙飞凤舞,算是显目。
此刻店里极为冷清,只有柜台前站着一位中年掌柜与一个抓着鸡毛掸子清扫灰尘的小厮。还未到中午,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小厮手脚并不勤快,掌柜也当做未有看到。对于呵斥与谩骂这种毫无作用的做法,并不比睁只眼闭只眼来得实在,至少钱掌柜知道什么时候发火更能肃立自己的威严。
当苏小闲两人跨过门槛,小厮的表现还是让钱掌柜比较满意的。
“哟,两位客官,里面请。来买玉器吗?那您可真是来对了,本店有上好的玉器,大凡南北运来,经过大师开光雕琢,绝对让您满意。您先瞧着,我这就给您沏茶。掌柜的,贵客两位。”小厮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后堂泡茶去了,那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钱掌柜翻了个白眼,这毛小子还是没把在酒家的老毛病改过来,那嗓门委实让人痛恨。
“两位需要买些什么玉器?是送人还是自用?”钱掌柜脸上堆出笑容,恨不得将苏小闲两人融化,眼光来回扫视着,很快他得出结论,眼前的紫衣女子才是买主,苏小闲只是一个跟班。
显然他眼光毒辣,事实也就是如此。
“我要那块子龙玉佩。”林雪婵指了指柜台,内里摆放着各种玉饰,其中有一个檀木盒,盒中存放着一块通体凝白,一面雕着龙形图案的精致玉佩。
钱掌柜笑道:“姑娘真有眼力,这子龙玉佩乃上等南玉,作为腰饰确是上等之选,想来姑娘是要送人了。”
苏小闲一震,他在林雪婵的脸上,望见了一片红丝,那小女儿家的羞涩是苏小闲从未见过的,没有由来,他的心忽而开始了隐隐作痛。
她是为了谁而如此心动?
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如此执着?
是他吗?
为了他偷跑下山?
为了他甘愿冒着被责罚?
为了他买的这枚玉佩?
林雪婵轻轻点头,苏小闲入坠冰池。
恍惚中他听到林雪婵两人的讨价还价声,只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外人,这一点似乎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