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努力,历经苦难,终于得到了渴望的物质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病痛已经悄无声息地到来,除了感慨,又开始怀念起以前朴实的生活,希望一切可以重来,那么奋斗和知足常乐我们到底该如何抉择?
经过庄户,一行进入了一条宽敞的古荫栈道,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商贩,有的扎堆成群,有的单人单行,但身后俱都有着一辆乃至多辆马车、推车,它们上面都整齐地叠放着各种货物,有布匹、染料生活类的,有佳酿、精致吃食类的,有古董、瓷器收藏类的,看得王学良眼花缭乱,他们都匆匆前行,想必也是为了早早地完成一段旅程,而准备另一场旅程。
闲着无聊,王学良主动打开话匣,找武园三人闲聊,武园不会刻意逢迎,也不知道是缺少谈资还是怎么,已经郁闷到了,完成一问一答的形式,王学良尊敬这位老大哥之余,也不得不把目标转向了另外两个青年。
上次演武院喝酒之际,二人赶巧当值,相互之间都比较生疏,王学良听了他们一番自白才了解到:穿着短衫,一身横肉的小伙子叫唤伍清,大伙都叫他小伍,老爹是个猎户,两年前进的王府,再过一年便及弱冠。另一个脸长身瘦的年轻人叫唤曾林,农户家的孩子,进府三年,刚过弱冠之年。这两人往日在府上表现出众,又肯勤学苦练,武艺甚为了得,深得武园信赖,所以才被武园亲点随行。
伍清和曾林都从护卫口中听闻了王学良的为人,心中十分敬佩,但长久形成的主仆关系,依旧令他二人难以放开怀抱,王学良没有再弄出一波大道理喝斥他们,只是一路上循循善诱,慢慢地牵引着他们,走出条框,活出自我。
“小伍,我有个问题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王学良蹙眉沉思片刻,幽幽地问道。
“少爷尽管问,小伍子决不敢隐瞒!”伍清爽朗地回应道。
王学良轻笑着点了点头,眼色瞥了瞥武园和曾林,笑道:“你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啊?”伍清微惊,蹙眉挠脑,尴尬地回道:“小伍才学粗陋有点不太明白少爷的意思。”
“额?”王学良嘿嘿一笑,解释道:“是我问话含糊,跟你有无才学无关,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抱负、愿望、豪情壮志之类的想法?”
“哦,少爷问的是这个呀!”伍清豁然开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眸中隐含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振奋地说道:“我想在王府好好工干几个年头,等攒够银两,回咱庄上盖上新房,取个媳妇,给爹娘置办几亩良田,给咱弟妹买些新衣,然后再和媳妇生对瓜娃子….还有….”
王学良心中震惊,没有再听见伍清后面的叙述,心中感慨道:我前世毕生所望竟然和他一样,而现在我却震惊了!是身份改变了我吗?我此刻只需要动动嘴皮竟然就可以立刻帮他实现理想,怎么会这么简单?曾经我也为了现在在我眼中根本不是理想的理想而奋斗过,盖新房?娶媳妇?置办产业?真真好难!可我依然把它们当作了毕生所求,这是堕落吗?是碌碌无为吗?有些酸楚、有些难过,或许应证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话,我是该重新为自己找个能够让我仰望的理想了!
“少爷,您怎么了?”伍清满心欢喜地说完之后,却发现王学良目光有些呆滞,于是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王学良讪讪一笑,觉得如今哪怕一切都变了,自己还是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的资格,于是笑道:“很好,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好好努力,一定会实现的!”
“恩,少爷放心,小伍一定用心办好差事,不负少爷所望!”能得到王学良的认可和鼓励,伍清发自内心的高兴。
“武大哥,我府上的良田是自家派人打理的,还是权且租借给佃户了?”王学良有些疑惑地问道。
“少爷,在下对此事并不详知,府上的大小事物,钱管家都知之甚详,等回府您一问便知!”武园恭敬地回道。
“钱管家?恩,好的。”王学良其实也是有感而发,府里面的兄弟估计有很多都和伍清的理想一样,王学良并没有想着去一口气帮他们实现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有可能,可以提供一些便利,仅此而已!
“少爷,小伍也有个事想问问您。”伍清讪讪一笑,眼眸之中略含一丝隐晦。
“额,没事,你问吧!”王学良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暗觉好笑,没想到大燕的任何阶层都有个共同好爱——喜欢八卦!
“嘿嘿,少爷您对唐小姐…..”
伍清话未说完,徒听一声怒喝伴随着马嘶长鸣,在众人耳边响起,弄得王学良胆战心惊,而小伍更是吓得灰头土脸,耸拉着脑袋再也不敢吭声。
王学良调整心态,露出笑脸,轻轻地拍了拍武园的肩膀,笑道:“武大哥,你别这样,咱兄弟几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没啥好忌讳的。”
“少爷,此事关系到您的名声,岂能随意阔谈?”武园面色铁青,字字铿锵地回应道。
在武园心中,王府的一帮护卫都是他的兄弟,有些甚至还是弟子,而伍清和曾林就在此列,往日已经着重向他们严明,祸从口出的道理,虽然私下仍有人议论是非,到也不用如此严肃,但此刻伍清所问,不单是简单的八卦趣闻,而是涉及到王唐两家的名声,他竟然敢当面打听,少爷将尔等视为兄弟,自然不会计较,可打探所得,难保回府之后不会乱嚼舌根,外人可以随便言谈,但王府人多眼杂,如若传到老爷夫人耳中,责罚是轻,恐要被责令出府,前途尽毁啊!
“小伍。”王学良不明白武园心中所想,见劝解无效,心知一定是犯了他的忌讳,于是向伍清使着眼色,说道:“臭小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问,还不赶紧给武大哥赔礼道歉!”
伍清会意,急忙向武园拱手,诚恳地道:“武大哥,小弟言语欠失、口无遮拦,有违大哥教诲,等办完事后,小弟甘愿领罚!”
曾林也急忙拱手,求情道:“武大哥,兄弟们都谨记您的教诲,小伍一时得意忘形,还忘大哥勿怪!”
武园虎目扫过二人,却只是一声怒哼,并无言语。
“武大哥,切莫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兄弟情谊,既然有所顾及,此事不提也罢!”王学良心知武园脾性,适当的以慰其心。
“少爷顾及尔等颜面,不作计较,此去青州,你二人需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可有听见?”武园愠怒道。
“是,我们一定好好办事,不负少爷所望。”伍清、曾林异口同声应承道。
“武大哥,时辰也不早了,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填饱肚子在继续上路吧!”此刻多说无意,这一路虽然行进缓慢,但也颇费力气,是时候补充下体力了!
“是,少爷。”武园应了一声,立刻策马奔驰。
一柱香工夫,王学良一行终于落脚,地名--名园镇
出门在外,轻车简从,王学良本想随意找地凑合一顿,却被武园言辞拒绝,说是受了夫人嘱咐,不可怠慢,于是愣生生地在小镇上转了一圈,方才寻了一家酒楼落脚。
来到门口,小斯热情地接过马匹,由伙计领着进门。
王学良打量了一下酒楼,一共两层,一楼大堂,二楼包厢,但因为格局的问题,包厢并非完全独立,而是用屏风隔开,看起来宽敞明亮、通风透气,但私隐并无保障,不过只是吃个饭而已,也没有必须刻意要求,更何况好的包厢隔音效果也不尽人意!
随便寻了一处包间落坐,武园开口征询王学良的意见,王学良本想着让他们随意安排,忽又觉得兄弟们出门在外,全都在为自己忙活,虽是本职,但也不能亏待。于是唤来伙计,仔细询问了酒楼的特色,得知招牌菜的数量相当稀少,但仍一样来了一份,然后再点了些肉食,本来准备点些水酒,却被武园慷慨陈词拒绝,想着接下来还要赶路,也不作强求。
酒楼的规模虽然无法与燕京城内相比,但从楼上、楼下食客们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出,它在此镇颇具档次,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招牌菜会少得如此可怜?王学良之前有听秦林叙述,燕京四大酒楼,俱都有大几十味甚至上百味招牌菜,眼前的酒楼总不至于连人家的零头都赶不上吧?
现代的那些饭店,真正有独一无二菜式的地方实在太少了,国人的模仿能力太强,真有人整出特色菜来,只要开门做生意,就防备不了被人窃取,你用我的,我用你的,换个名字即可,也没见有人追究,但是大燕的酒楼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招牌菜都有独门秘方,口味已经定型,小酒楼根本没有能力尝出配料比例的大厨,无从仿制,而大酒楼就算有能人却又不敢仿制,封建朝代条框太多,冒用他人物产虽不至于受刑,但会被责令停止,而且也会遭人唾弃,严重影响声誉。所以对于招牌菜,酒楼都相当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