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和气？再不管就不是伤和气的问题，而是伤“财气”的问题了。
可方大山所顾虑的也不是不对，都是一个村儿的。平时都平起平坐的，大家谁管了谁，谁都不服气。就算方浅现在反应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们也不会明白的。
方浅头疼，这个问题她没想到会这样严重。真是......想象不如实干啊。一旦实干起来，那绝对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也困难多了。
第一天下午，方浅没让妇女们继续做成品了，而是废了半匹布裁剪成一条条的布，用来训练这些妇女的精细活儿。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想找个在她们心里“地位高”的，又压得住场面儿的人来管事儿......能找谁呢......
方浅叫她们练手，她们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站了起来，对方大山说道。“大山兄弟，咱们都是来干活儿的，弄这布条儿干啥？”
她们十个人也不是没看到方大山和方浅看她们成品的表情，知道自己手艺不好了，却挂不住脸子承认。下午，方大山居然干脆不让她们干活儿了，让她们捯饬这些个布条子，这是嫌弃她们了？
方大山也知道她们想多了，就按照方浅教的解释。
“是这样，啊。咱们这背心儿啊，有个延边的工序，咱们不练熟了手艺，做出来的衣服也不好看，是不？”说完，还不忘擦把汗。
那个年纪最大的妇女听方大山这样解释，倒是很受用。“不是嫌弃我们几个老娘们儿就行，你让我们练手儿啊，我们就练。”
“嗨，周大姐哪儿的话啊，啥活儿不是练出来的。”
晚上，方大山继续留在厂房里看着。方妈妈拿了饭来，方浅也留着收拾屋子。
看着方浅收拾屋子，方大山叹了口气。“哎......真是不接手不知道开厂子累啊。”
知道是今天的惨状吓到方大山了，方浅擦了擦满脸的汗，安慰他。“爸，哪有开厂子一起步就特成功的？还是要慢慢来的，不要灰心啊。”
“方浅说的对，那群老姐们儿就是脸皮薄点儿，你平时多教着点儿不就行了？”方妈妈也帮腔，可她也明白，方大山在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跟谁都客客气气的。一下子让他厉害起来教人手艺，他不行。
方大山捂着脸，“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要是个老娘们儿就行了。厉害给她们看看，看她们肯不肯学手艺。”
厉害老娘们儿......方浅听着方大山这话，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袁超的老妈......那个阿姨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啊。不然......明天去找袁超回家问问？
方浅觉得这事儿可行，就这么决定了。一是袁超他爸是在县城单位上班的，在村里人眼中就是个官儿。而官儿的老婆，那不就是官太太吗？
在乡下人眼里，官太太就该比她们金贵......哎，朴实的乡下人，现在的思想还很迂腐，没有完全开放。不过，这样也正好。方浅如果真的把袁超他老妈请来，做个管人的领班儿，那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正好，明天是去和刘玉兰拿钱的日子，叫上袁超去一趟吧。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方浅跑去和方大山说了一声，晚上要去县城，回来的晚。方大山应了一声，看袁超跟着就放心的让他们去了。
两人先是去火车站坐车去了县城，打算回去的时候再顺道去袁超家。
找到在电影院门口出摊的刘玉兰，今天她又带着小豆儿一起出摊子的，而小豆儿明显着比上次见的时候白胖了不少，总算是有点儿肉了。
“阿姨。”方浅叫住被人包围起来的刘玉兰，刘玉兰看时方浅来了，对她憨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招呼客人去了。直到客人们散了，她这才跟方浅问好。
“方浅来啦？快来这儿坐会儿。”说着，刘玉兰把自己的小板凳儿让给方浅坐，方浅也没客气，坐下逗了一下小豆儿。
“豆儿，最近怎么这么胖了？再胖就成小白猪了。”
“姐姐，豆儿不是小白猪......”
袁超还没见过小豆儿，见他脸圆圆的，皮肤又白白嫩嫩的，还挺好玩儿。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就递了过去，豆儿也不人生的接了。
“谢谢哥哥。”
“没事儿，拿着吃吧，啊。”
刘玉兰从书包里把上比单子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递给方浅。方浅数了一下，把早已经算好刘玉兰的提成还了回去，还特地多给了两块钱。
“哎呦，这，这不行......”刘玉兰想把两块钱退回来，方浅站起来说。
“刘阿姨，这两块钱给豆儿买零食吧，您就别推脱了。”
刘玉兰心里感激，却不会表达，只好点点头收下。
“哎，行啊。”
“阿姨，您想继续摆摊子吗？”方浅想，刘玉兰有这么广的交际，只留在这里摆个小摊子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她自己吸纳过来，让刘玉兰做个业务员也好。到时候，叫刘玉兰住在厂房里，也省的方大山住在那里，方妈妈每天来回跑这么辛苦了。
刘玉兰抬头，不明白方浅这话是什么意思。“嗨，我一个孤老婆子，不摆摊儿还能干什么去？能喂饱我们祖孙俩就行啊。”
“那您愿意到我的厂子里干活儿么？呃......专门练习进货业务。平时您还能出来摆摊卖货，反正我们村和县城的火车也方便，当天来回也不耽误事儿。您还能带着小豆儿住在我们厂房里面，这样就不用成天窝在那间出租房了。您看着呢？”
刘玉兰吃惊的看着方浅，这上次见面还是自己手工做头花呢，这次见怎么就开厂子了？这步子迈的有点儿过大啊。
“厂子？啥厂子？”她再没文化，也知道现在的工业可都被国家垄断了，除了国营的......
“对，是挂的国营制衣厂牌子，是分厂呢。”为了让刘玉兰安心，方浅把这个最吸引人的消息扔了出来。
国营布厂的分厂？刘玉兰心里激动道了极点。如果她选择去给方浅干活，那她们组孙俩就算是有了最起码的生活保障了。方浅还说，她们可以住厂房。
“你是说真的吧？”刘玉兰还是有点儿不确定，这么好的事儿能砸到她身上。
“当然是真的，我给你地址，您明后天就收拾东西过来吧。”说着，方浅把在火车上就准备好，写了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刘玉兰，见天儿也不早了。
“阿姨，我俩还有事儿呢，先走啦。”
拿着写了地址的纸条，刘玉兰出神的看着，连方浅他们走了都不知道。
小豆儿见她发呆，拉着她的袖子晃。“姥姥，姥姥，你怎么了？”
“豆儿......”刘玉兰看着年幼的外孙，不由得湿了眼眶。自从她女儿遇人不淑受尽折磨去了之后，她老头子留给她的房子也被那个畜生卖了。她们祖孙俩没地方评理，没地方伸冤的，只能流浪在外，一直没个稳定的落脚处。
这次......可能真的能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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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