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志一下子就觉着跟着陈风回来是自己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这姑娘好啊,好在哪儿,直接啊!
易和志一下子为自己刚才还在嫌弃陈风大大咧咧不讲礼数推门就进而感到愧疚,这会儿已经觉着,这世上最好的性子就是爽朗大方直接,太美好了!
陈风要是真能兑现她的诺言,自己别说没梳头,就是没穿衣服叫陈风看去了也值了,占点小便宜算什么!
不得不说易和志此人也很有自恋的风范,天上地下左瞧右瞧就看自己最美。
陈风看少年眼中的光辉,反倒不急了,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刻意的瞟了桌子上的茶盏一眼。
易和志立马会意,手脚麻利殷勤倒水奉茶,更兼温柔迷人笑容一个送上。
陈风很满意的看了这小子一眼,嗯,不错,有傲气是好事儿,但是不分场合的发散冷气场这样的人用不得,显然,易和志是个很符合她商人本性的务实的孩子。
陈风舒服的嘬了一口茶,优哉游哉的问:“和志啊,你有字吗?”
易和志愣了一下,微微有些迟疑的说:“家中长辈去的早,我还年幼,尚未取字……打仗,用字么……”
看少年有些发傻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陈风微微一笑:“我给你取个,可好?”
易和志不解其意,想着只是一个称呼,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要真进了悦天商帮,以后就很难脱离了,陈风看重他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请帮主赐字。”
“红颜。”陈风轻吐出二字,落在易和志耳中却如惊雷。
易和志手中的茶碗一抖,水撒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再怎么洞察军情,在养气的功夫上可差陈风远矣。
只见他面色发白,有些结巴的反驳道:“帮,帮主……这这这不好,不好吧,红颜,这是,这是代指女子的,我我我……”
陈风好好欣赏了一会儿这个傻小子的惊恐样儿,才缓缓道:“什么代指女子,你想哪儿去了,鸿雁啊,‘鸿鹄高飞,雁鸣冲天’的意思,你脑补什么呢?”
“啊?”
易和志张大嘴巴,忽然反应过来被人耍了,却不敢恼怒,陈风戳着他死穴,更何况他刚才的表现也太失常了,再要说出什么不对劲的话叫人起疑就更惨了。
连忙假笑了两声,打着呵呵道:“哦,哦,对,瞧我这不读书的,嘿嘿。”
陈风看他努力收敛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有些不及,不禁想到,这孩子还是嫩啊,跟自己这种披着伪萝莉皮的人不一样,这可是个真的。
陈风说:“你就是想太多了,咱们行商的人最讲究务实,哪儿那么多花花肠子。”
易和志仍然处在呵呵傻笑状态,不多说一句,心里却腹诽:商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务实不假,可世上谁的花花肠子都没你们的多。
陈风拍拍易和志问:“既然我看你也有心军事,我带你去看看咱们悦天的编制,以后也好管理。”
说罢起身,易和志连忙跟上,先前被陈风戏弄的一点气全然忘在脑后。这家伙,除了在说道军事的时候心思灵活,平常的时候很有几分憨傻,搞得陈风也不好意思狠了欺负人家。
叫酒楼备了马,跟段锦打了声招呼,说是晚些回来,二人就疾驰而去。
一路上,易和志出身将门,骑术精绝自不必说,可是看着陈风分毫不错的打马在前,速度比起自己最快的时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易和志眼中也闪过困惑。
陈风到底在隐瞒什么?
出广阳城半个时辰来到广阳陇西交界的无峰山,陈风没有山下停马,而是穿过密林,茂盛树丛中,赫然是一条平坦小道,仅供一马通过,陈风扯了马缰,强制驱马前行,看的易和志心里都是一跳一跳的。
不管怎么说,山路上纵马也太危险了,但是没敢迟疑,迅速跟在陈风后面,也上了那条在翠绿灌丛中分外显眼的,常年被人踩实压出来的土黄色小道。
行不过一刻钟,好几次马儿不熟悉路都要在山路上栽跟头,都被陈风强拉住了,期间她脸色如常,端肃而低沉,没有任何波动,看的易和志心里都是凛凛然。
不怕一个人绝情忍性心机深沉,就怕一个这样的人看上去还特别无害天真。
真诚的犯傻,真诚的隐藏实力,还让你真诚的想追随。
一片遮天蔽日密林穿过,眼前豁然开朗,错落有致的山峰环绕下,一个大山谷展现开来。
陈风一个急刹,停在山谷边缘,易和志紧跟上去,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天然形成的山谷,气势开阔,崖壁上间或有顽强扎根的老树,枝干虬结,姿态奇特,为这原本不高的山峰平添几分肃杀壮美之风。
山崖下的谷底平坦少石,又经过人工雕凿,成了一个巨大的练武场,下面人头攒动,就在陈风他们正对着的石壁下方,有一队兵士在训练方阵枪法,起手点落,皆是凌厉,比起正规的齐人军队也不遑多让。
易和志在旁看的眼神发亮,不住的搓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山崖太高,怕是这会儿他就能跳下去。
陈风领着易和志到了山谷另一边,顺着凿开石阶的山路下去,陈风刚到山口处,就有人来报,此时此地兵士首领连忙迎了过来,对陈风抱拳一礼,陈风微微点头。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精悍汉子,一身朴素布衣下,包裹着勃发的肌肉和力量,身材魁梧却不高大,但是平白就让人感到威压,眼神透亮,炯炯有神,他打量了易和志一眼,表情并没有变化。
但易和志明显的感到,此人对自己并不满意,只不过陈风驭下甚严,那汉子即使气质彪悍也不敢再陈风面前表露而已。
“我介绍一下,周舸,我悦天商会广阳分部军职统领。”
易和志不敢怠慢,客气道:“周统领,幸会。”
“这位是易公子,易和志,将门之后,我座上宾。”
陈风说着,周舸冲易和志行了一礼,开口雄沉道:“易公子,有礼了。”心下却略有不满,此人实在太过年轻,这样的公子哥,怎么能担大任。
易和志虽然精通兵法阵术,但是凡事并没有实践过,陈风突然说要他掌管悦天军职人员,又见到了这样一身其实的嚄唶宿将,不禁有些紧张的望着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