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浓墨如稠,黑云压城之势让人心慌。
寒风呼啸,远处的天空似有寒风呈漩涡龙卷而来。
演武场,断壁残垣的中央,正跪拜着一众少年。
八拜之后,他们久久伏拜在地。
额头碰地,心中激荡不已。
在皇天厚土深处,似有一个奇异的阵盘把跪拜的众人笼罩。
奇异的阵盘一闪而过,诸位兄弟姊妹似有感应,相视一笑。
他们站将起来,天上的乌云似也为之一颤。
众人站定,似想到了现在任务,结拜时的欣喜也消失不见。他们看向付清水,神色似化利刃,直射而去。
滔天的恨意、仇视,如若实质,令人不敢正视。
即使是以付清水这等修为,心头也不由一阵凛然,他不是心头发悸,而是震颤!
这天地间,强大的,永远不会是武力,而是人心啊!
“噗!”
付清水悄悄的咽下一口鲜血,当然不是众人眼神化成的“刀”伤了他,而是天卫四老的天仙解体。
天卫四老毕竟是练髓境圆满的武者,比之换血也不过相差一丝一毫而已。虽然练髓与换血在质量上相差甚远,一在平地一在天,不过天仙解体乃是世间禁法,容不得人小觑。纵然付清水掩藏的再好,可终究受创不小。
尤其当时他并未躲避,也未防御,而是在保护着陈瑾年。
付清水拿起插在地上的血红大刀,指着陈瑾年,道:“你们,上吧!”
陈瑾年、尚萬、刘心、大壮、中智、小兮、紫灵、颜如雪、应能山、田酸涧齐齐向前一步,手中之兵散发出渴血的光芒。
他们紧握手中刀兵,齐向付清水直斩而去。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整齐划一,更是在经过结拜后的气势升华,更是气势凛然,不容小觑。
谁知付清水看也没看,双手十指齐点,如穿花蝴蝶,迷离了蝴蝶的眼。
“叮叮叮……”
十声清响依次又似在同时响起,十个人便被击退,倒飞了回去。
须臾的功夫,十人便重新站起,动作恰如之前,身与兵合,直斩付清水。
付清水微微惊讶,他知晓他刚才从所用的力道,依他的估计,应该都超过了那十人的极限。按道理说,十人没有理由还能站起身来。更遑论还如此气势如虹。
付清水眉头微皱,却不影响他出手,这次,他甚至拔起了地上的长刀。
长刀横挥,赤气横练,遍地生寒。
那一抹红,惊艳绝世。
结果,毫无预料,十人倒飞回去,重摔在地。
效果,却出乎付清水的预料。付清水已经用上了真正的本事,他早就想结束这场比斗,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忍心见到,也不忍心再纠结。
然而效果,却超出他的预期。
十人重新站起来,也依然如从前。人不屈,手中之兵长鸣。
惨然心悸的湮灭波散发,十人一往直前,朝着付清水直斩而去。
这次,却是颜如雪与应能山一起用上了天仙解体。他们打定主意,若这次还不能奏效,便是全体使用天仙解体。
到现在,他们再不需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他们便能知道彼此的决心。
付清水神色终于正经,有了认真的表情。眼前这帮根本算不上对手的对手,他决定全力以赴。不知怎么地,他潜藏的武者之心开始作祟,想以武者的荣誉对待他的对手。
“碰!”
剧烈的撞击之声响起,像是开启了连锁反应。
“碰碰碰……”
轰隆之声,此起彼伏。
交战的十一人被埋没在漫天尘土的氤氲之中,瞧不清发生了什么。
尘土飞扬,演武场上突然间没有了声音。
尘土笼罩的黑暗,使众人心头恍如压上了重石,沉甸甸的,使人几近窒息。
尘土渐渐散去,然而结果,却依然让众人绝望。
十人之中,已经没有了颜如雪与应能山的身影。联想到刚刚的湮灭波,众人无不黯然。
那个如雪清冷寂静的男子,那个稳如山岳的男子,人中之杰,他们就这样湮灭。
剩下的八人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惨烈的不成样子。
反观付清水,不染一粒尘埃,飘飘若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他站在倒下的八人中,神情严肃,极为认真。
八具身体蠕动,颤颤巍巍的肢体已经极为不协调。他们在慢慢的站起身来,尽管已经持不住兵器,可他们还是在以兵器作为支撑。
他们的身体在颤抖,可他们眼神坚定如一,根本使人看不出他们的身子在颤抖!
慢慢地、慢慢地,众人忽觉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陈瑾年白衣染血,长戟被他撑在地上,尽管双手血肉模糊,可他站立的躯体却比剑直!
小兮,黑色武士服有大半化作了飞灰,露出的,却不是洁白的身子,而是流血的肉,她,也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如此。尽管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可不知怎么的,他们的意识异常清醒,还能指挥着受伤的肢体作出想要的动作。
他们意志坚定,使人敬仰。
他们的身体该是受了多大的伤啊,血肉模糊,颤巍巍的身子,他们却没有发出半分痛苦的呻吟,甚至连半分痛苦的神色也没有。
看着八人欲再出手,付清水动了,这是他首次首先动手。
他大刀直挥,就如同一个初学者那般直砍而去。
他的目标,是陈瑾年。他的动作,很慢。
“噗!”
刀子划破衣服再捅进身体割肉的声音清晰传出,陈瑾年神色痛苦,他抱着田酸涧,嘶吼道:“兄弟,为什么这么傻啊!”
却是关键时刻,田酸涧飞身而出,替陈瑾年挡住了这一刀。也不知道怎么,付清水居然让田酸涧挡了。
当然,这个挡住的代价,非常巨大。
田酸涧嘴角流出浓黑的血,他强笑道:“终于死了,死了就可以回家了啊。可是这该死的武圣,准头为什么这么不好,插在了我的左胸前?”
尽管气氛不对,众人也一阵疑惑,左胸乃是心脏要害所在,怎么就会准头差了?
只听田酸涧的微弱的语气传来:“我的心脏,可是在右边啊!”
话落,他便彻底晕死过去。
早有兄弟急忙上前,抬下去救治了。
付清水神色未动,大刀再指挥,依旧很慢。
陈瑾年却是动了,长戟奋力直朝付清水急刺而去。
“噗!”
本是陈瑾年病急乱投医,凭本能的一刺,却正中付清水的心脏。
众人一阵不敢相信,换血境的武者可是易筋煅骨,血肉可以再生,武体已成的武者啊。就算是换血境的武者站着让你砍,你也是破不了防的。
武体已成,钢筋铁骨!
唯一的可能,就是换血境的武者主动撤离了防御,心门大开,请君入瓮。
陈瑾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付清水,却见付清水淡淡一笑,恰如九天之谪仙,不带一点烟火气。他微微一笑,道:
“我会跟彦天说,他有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