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山谷谷口的号角吹响了,这个号角不知道是那种异兽的犄角做成,足有两米长,大头直径有半米。一个极其壮硕的土著鼓足腮帮子,把嘴堵在小头,使劲的吹。
“唔!”号角声绵长悠远传遍整个山谷,从葫芦谷一直向外涤荡。
这根号角是土著门的圣器,每天擦拭祭拜,但从来不会吹奏,只有在神归来后才会吹响,通知整个野人谷的族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回部落祭拜神。
“呜!呜!”
号角声很低沉,像一只老牛在沉吟。但杨镇的精神念力却从号角声中“听”出无限的激动、敬重。都说音乐传神,杨镇一个分不清叨来咪这样最简单音符的乐盲,都从最单调的“呜”声中听到了饱含的感情。
一个两个,一组两组。两个小时内所有出去狩猎的土著都赶回来了。不分男女一半以上边跑边哭。
“神回来了!神没有抛弃我们。”
原先角斗场的地方,角斗场栅栏已经拆除,杨镇端坐在冲天上,冲天漂浮在三米高的半空中。他静静看着地下跪着越来越多的土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要说这是五千土著,就算是五千只兔子,规规矩矩匍匐在地下,那场面也足够壮观了。
杨镇没有把土著当成过同类,但也没有看不起土著。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在没有仇恨的前提下,不会有种族歧视的。五千土著跪伏,超过一半以上,泪流满面,但都强忍着没发出哭声,所有人垂着头,跪在杨镇身下。场面极其安静。
陆续有土著归来,凡是回来的,都只远远的看向杨镇,然后忍着激动,默默的跪下。不论是鸡皮鹤发的老人,还是黄发垂髫的儿童,都跪在底下。
杨镇的心,忽然沉甸甸的跳动。
玩笑,似乎开大了!
号角呜咽,土著一个又一个归来。忽然号角一沉,露出一丝悲痛。杨镇抬眼看去,部落外两个土著架着一个高出寻常土著一头的强壮土著归来。杨镇认得他,那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勇士,当初的高级兽兵银杏蟒就是被他带人捉回来的。他现在整条左腿鲜血淋漓,膝盖往下的小腿都没有了,断裂处露出两寸长的森森白骨。
那土著被人驾着,痴迷的望着杨镇,然后白骨触地跪了下来。地上泥土沾在白骨和断肉上,土著身上冷汗涔涔,脸上丝毫不减的虐成在疼痛的抖动下,更加浓烈了,他匍匐下来。向杨镇跪拜。
杨镇的心莫名的一沉。
冲天向前飘去,眨眼到了这名土著跟前。
“绳子!”杨镇低吼一声,忽然看到一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个闪身到了小孩身边,一把抽下小孩腰间的树叶围裙。那小孩惊恐望着杨镇,但虔诚的他没敢反抗。
围裙是一条树皮穿起来连贯编制的,杨镇异兽抓着树皮一端,另一只手向下一掳,将树叶掳掉只剩下一条绳子一样的柔软树皮。
杨镇把树皮往受伤土著伤口后一缠使劲一系勒住了血管,伤口片刻不再大出血。这个土著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怎么回事?”杨镇用精神念力问道。
周围的人心底自然也听到了杨镇的问声。搀扶受伤土著的另一个土著跪在地上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口中乱叫。在杨镇精神念力笼罩下,来龙去脉杨镇顷刻了解。
这一组土著在北方狩猎,发现一条极厉害的蟒蛇。四五十人都敌不过蟒蛇,所以且战且退,就在这时神的号角吹响了。从生下来就膜拜的神的号角,响了!所有土著都按耐不住都向部落里赶,登时乱了阵脚。那蟒蛇趁机将鞭子一样的尾巴抽下来。这名走在最后的主战力,左腿膝盖以下便被生生的砸碎。更有两名土著丧生蛇腹。
杨镇心脏颤了颤,眼神左右飘闪。忽然在数百米外看到几株幼小植物,心下一阵喜悦,脚一点眨眼射到百米外,伸手将那植物拽了出来。
“变异的三七,新长嫩芽尚未开花的嗜血牵牛,还有一株滴血白药。”杨镇自言自语在一滩草堆里将十数株草药拔出来,又眨眼返回受伤土著身边。
“取水来!”他精神念力喝道。
立刻有土著用掏空的小圆木做成的小箩筐装来一筐新水。杨镇噙了一口噗的喷在土著伤口,把上面粘着的灰土和碎草叶喷下去。又连喷几口彻底把伤口冲刷干净了。才将星辰刀取了出来,点了火将刀刃烧的熏热,看准了一刀劈下去。顿时把土著超出的腿骨劈掉,又急速把他血肉捏合在一起,叫其他土著撕下窄窄的一条树皮,就像粗了几号的线头,他捏着一头向前一点,树皮刺破血肉。杨镇精神念力控制树皮在血肉里来回穿梭,眨眼将硕大的伤口缝好。
周围土著跪在地上静静看着。受伤的土著被杨镇放到平躺着,但一脸虐成任凭杨镇作为,根本不反抗。恐怕就是杨镇一片一片将他活刮了,他也不会做任何反抗。
杨镇取出刚采的草药,在清水里洗干净,揉在手心里,使劲搓了两搓,草药成了药桨,翠绿的汁液流出来。杨镇把这药桨摸满他的伤口。那土著才忍不住轻哼一声。这些药草消炎治病,最刺激伤口。
杨镇又和土著要来兽皮,缠绕包扎住伤口。
“伤口处理过了,不会感染好好休养。”杨镇精神念力发出一道意念。土著们不懂什么叫做感染,但知道刚刚神帮助了他们。更加诚惶诚恐,虔诚的跪在地上。
杨镇洗了手上鲜血,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个玩笑开大了,真的开大了。这些土著真的把他当作了神。杨镇从小河上来想过要离开,但土著门跪在地上,虔诚凄惨的样子。忽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来吧……臣……臣民们!”杨镇低沉道。他的精神念力散射出来是一个圆,直径六十米,并不能把所有土著囊括,这声音只响彻在一部分土著心底。听到声音的,脸色激动,听不到声音的满脸期盼。
“呜呼!”忽然一声尖锐的号角声,在部落圣器号角吹奏的间隙时间响起来。这是部落的警报声。警报声从葫芦谷前谷传来。
号角声未落。一声怒吼传来。这怒吼声中带着一股血腥气。
“初级兽将!”杨镇从吼叫声中立刻判断出来。而且是蛇类。杨镇游荡第二阶梯二十多天,又苦心查阅联盟资料库,对异兽已经极为熟悉。
“吼吼!”地上刚刚包扎过的土著,也仰天大吼。吼声中充斥着愤怒和不甘。这条蛇应该是伤了他的蛇。对土著来说,腿断了迟早失血过多死亡,就算被杨镇处理过了,这辈子也废了。
他吼完期盼的看向杨镇。同一时间所有土著全都看向杨镇。
杨镇巡视一圈,看着他们期盼的目光,心中没来由的紧跳几下。“这帮土著,该不会是要我出战吧?我是神哎!你们难道让神,帮你们打架?”
仿佛回应杨镇的心思,所有土著眨眼退后百米,都拿着木矛不停的砸击地面,踩着舞点齐声狂吼:“吼吼!哈哈!”
“吼吼!哈哈!”
“吼哈!吼哈!”
低沉的口号,古老的舞点,兽皮鼓敲响了。这是土著在为他们的神呐喊。
好像开船的号角,给人无限力量,让人斗智昂扬。
“吼!”一声怒吼。一条一米粗二十余米长的银杏蟒,匍匐着吐着信子从山腰狭窄处游荡进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鹤立鸡群一样立在最前面的杨镇。
背后土著们在踏着舞点呐喊。
“吼吼!哈哈!”
声音响彻天际,似要把这极夜都破开,让阳光照耀下来。
有神灵的土著才是真的土著。
杨镇,看着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