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选前一天,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穿梭,马车里载着的是宫里的嬷嬷,挨家挨户地给登记在册的实名小花派发预选的牌号和统一的服装。
伊水寒策马行驶在车队斜前方,他只是过来走个过场,选几户亲自督查一下程序而已。
他一袭蓝衣镶着银色的滚边,红唇乍眼,脸上难得的庄严肃穆,嘴唇紧抿,唇线染勾,眼中没有笑意的时候,高贵俊逸的模样有几分冷艳。
怕是无人能抵挡这独具一格的魅力。
伊水寒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冰冷,有股赤裸裸的目光注视得他浑身寒毛直竖,伊水寒转过脸去,不期然便看到并肩策马的白衣男子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的脸。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赤裸裸的热度,好似随时要扒光他一般。伊水寒斜了他一眼,驱马往街中央驶去。
白衣男子手里摇着白玉折扇,神清俊逸贵气天成,却丝毫不理会伊水寒眼神中的嫌恶,被他看了一眼心里激动,策马追上他,“伊水寒,你要是女人就好了。”
伊水寒顿住了,看神经病似的白了白衣男子一眼,冷冰冰地开口道,“凌若水,你疯了吧你!”
“我说的是真的!”凌若水眼神炯炯地盯着伊水寒,无论他怎么驱马并进却总被伊水寒甩开一段距离,只能身子向马外斜伸,兴奋地高呼,“你要是女人,千花竞选都只是摆设,我绝对选你!”
选你妹妹!
伊水寒狠狠地剜了凌若水一眼,“我警告你啊,别跟着我!你再满口胡言,小心我的马踢死你!”
“咚!”领队的侍卫敲响了锣鼓,车队在一座大气辉煌的府邸前停了下来。闪闪发光的漆铜匾额上赫然几个大字,“大将军府”。
凌若水只顾盯着伊水寒瞧,来不及停住马,马被突然的锣鼓声惊吓,“嗷”一声昂首抬起了前蹄,凌若水猝不及防,“啪嗒”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哎哟!”凌若水揉着屁股,倒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呼痛,眼眶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伊水寒。
白痴,伊水寒白了他一眼,给我装,连大内高手都甘拜下风的当朝三皇子,居然被一匹马甩了下来,你不嫌丢人,我丢人。
伊水寒不以为意地倚马而立,一群侍卫慌慌张张地下马欲扶凌若水,凌若水狠狠一眼瞪过去,侍卫们诧然惊住,谁都不敢上前。
居然无动于衷?凌若水瘪了瘪嘴,白玉折扇一挥,一枚细小银针扎入马头,高头大马受疼,惊呼嘶叫,马蹄乱窜,朝他踢了过来。
伊水寒听到动静转眼望去,大惊失色,马蹄高高抬起朝凌若水踢去,凌若水竟然呆愣不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伊水寒,他偏不信伊水寒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脑子秀逗了的三皇子,伊水寒咒骂了一声,飞身下马,长臂一扬,拎起凌若尘甩到了他的马上,一把抓住哀嚎大马的缰绳,侍卫们一拥而上,并力制服了发怒的大马。
凌若水咧着大白牙,笑得花枝乱颤,“嘿嘿嘿,伊水寒,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疯子!少给我惹麻烦!”伊水寒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马头上的银针隐没了一半,伊水寒轻抚着受惊的马,脑子里闪过月依依给兔子疗伤的画面,不知她看到这匹受伤的黑马会有何反应,肯定又是一脸的担忧,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它拔了针。
伊水寒严峻冷艳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凌若水大吃一惊,“伊水寒,你竟然对着一匹马笑,在你心里我居然比不上一匹马!你太让人家伤心了!”
如此美好的想象画面生生被凌若水聒噪的声音打破,伊水寒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凌若水的衣领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凌若水,你个神经病,你给我正常点,正常点!”
侍卫惊愣,堂堂三皇子竟被小王爷抓住了衣领,吼得反抗不得。他们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若是真帮忙,也不知道该帮谁。
“小王爷!”
忽然一声脆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黄衫衫脚步轻快地奔跑出来,惊喜地唤了一声,“小王爷亲自给人家送牌号,人家真是太感动了!”
“小姐,小姐!”身后的嬷嬷慌慌张张地追了出来,这个小花女真是太不懂规矩了,千花竞选的规则是很严格的,从接受牌号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言行举止全部都在考察范围之内,她这般冒失豪放不守礼仪,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果然,伊水寒眉头微蹙,侍卫刷得上前拦住黄衫衫,将她远远地隔离。
“唉,这不是那个彪悍的大将军之女吗?”凌若水挠挠脑袋,果然是伊水寒的狂热粉丝,唉,伊水寒招花惹蝶的本事只增不减,真是让人伤心。
“你认识?”伊水寒抚摸着黑马的脑袋,心生了邪恶的恶作剧,“那正好,既然是三皇子认识的人,我也不为难她了,让她入选留给你了。”
“唉?”留给我?凌若水惊诧,这么彪悍的女人他可消受不起,“伊水寒,不带这么开玩笑的,你知道我中意的是你。”
“中意你妹!”伊水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摆摆手,侍卫们松开黄衣女子,嬷嬷眼尖地拉住黄衫衫,“黄小姐快回去,小王爷赦免你了。”
黄衫衫眼中一亮,高兴地喊了一声,“多谢小王爷!”
“看人家感动的,三皇子可不要辜负了人家。”伊水寒揶揄道,拍拍黑马,黑马已经温顺下来,在他的指令下慢慢地踏着步。
“伊水寒,你坑我!”
下一户是月府。
车队在月府门前停下,嬷嬷下了马车准备进去。伊水寒从马上跳了下来,甩甩衣摆,一副准备一起进去的样子。
凌若水眼中一亮,这不是月大人和长公主的府邸吗?凌若水似乎察觉到什么,翻身下马紧随其后。
“你跟过来干嘛?”
凌若水折扇一挥,“这是我表妹家,我来看看怎么了。”
丑夫人已经带了月思玉迎了出来,嬷嬷惶恐地行礼,“奴婢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亲自相迎,真是折煞奴婢了。”
“嬷嬷客气,这不是应该的嘛!”丑夫人满面堆笑,见到伊水寒和凌若水眼中一亮,“小王爷和三皇子也来了!真是荣幸,玉儿,快来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凌若水是当今皇后的独子,深受皇帝的宠爱,虽不是长子不能继承皇位,但是子凭母贵,身份自在其他皇子之上。
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能来,丑夫人心中激动,她是最中意三皇子的,怎奈她家玉儿一根筋,傻傻地看上了二皇子,现在机会来了,三皇子亲临,只要让他们单独接触接触,她再在耳边吹吹风,玉儿会改变主意的。
“见过三皇子。”月思玉不情不愿地扭扭身子,她自然是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
凌若水只顾着惊讶,原来伊水寒这家伙看中的竟是月思玉,这个彪悍的表妹他是见识过的,和黄衫衫简直有的一拼。联想到刚刚对黄衫衫的态度,凌若水不禁怀疑伊水寒的审美能力,由他来当这个裁判人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儿。
本着对好基友的关心,凌若水凑近伊水寒的耳朵耳语道,“伊水寒,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人生太不负责了,看上这个女人有点冒险啊。”
“看上你妹妹!”伊水寒很嫌弃凌若水这个烦得要命的家伙,凌若水无辜地点点头,“按理来说,她也算的上是我妹妹,表妹也是妹妹吧。”
“曾嬷嬷,时间差不多了,月二小姐就到此为止吧,可以给月大小姐送牌号了。”伊水寒适时地提醒着送牌号的曾嬷嬷。
曾嬷嬷猝不及然,诧异地望了一眼手上的名册,“月大小姐?月府不是只有一个月思玉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