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容抱着匣子一步一步沉重的向床边行去,背过身去的时候泪水便模糊了视线。
宁安,宁安......
“你娘不在了,看守伏魔花种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你的身上,无容,你愿不愿意为朕守护它啊?”
皇帝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水无容闭了闭眼,皇帝啊皇帝,你果然是给宁安出了一个大难题,你明知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不可能再迎难而上,他的知难而退也在的预料中吧,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他呢?
望着那娇小的身子一步步朝床边行去,秋玉堂深皱着眉头,他以为水无容在因为宝藏的丢失而自责难过,却不知水无容根本没有在意过宝藏的存在。
......
清冷的天空连白云也很少见,昨晚又下了一夜凉雨,院中景象更凄凉了。
早早的水无容便把秋玉堂叫了过去,两人关上房门又是大半天都没有出来。
“什么?”秋玉堂大吃一惊,随即便又压低了声音,“小姐想查四皇子的事?这......”
“我也知道这很困难。”水无容抚着额头也是一副烦躁不堪的模样,“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仇不报相信宁安一辈子都会不得安生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都没有过于追究小姐为何一定要......”秋玉堂皱眉,“更何况那人都不甚在意你了。”
水无容摇头:“他在意我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更要查出四皇子的事,皇家之所以不查是因为大家都默认了这是个死局,皇帝也不愿旧事重提再伤宁安的心吧。所以才......”
“嘭——”
话还没说完两便听到门外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两人一惊若是被外人知晓他们在谈论皇家密事那还了得,秋玉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房门——
却见夏若婵面目苍白的跪倒在地,混身瑟瑟不安的颤抖着。
水无容心里说不出是吃惊还是讶异只赶紧上前扶起她,却注意到夏若婵双膝因着地太重竟然渗出了鲜血,她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这怎么回事?”秋玉堂怒视着满院丫头,特别是站在前面的唤春二人。
唤春不安的上前一步:“我们已经跟夏小姐说过郡主不见客了,可是夏小姐她......”
“好了都别说了。”水无容抬头看向小喜,“小喜,拿金创药来。”
......
男子全数回避,屋里只余了小喜和水无容二人,轻轻撩起夏若婵的裙子,洁白的两条小腿,双膝上醒目腥红的跪痕映入眼帘。水无容皱了皱眉轻轻帮她擦着药:“你忍一忍。”
夏若婵咬着牙紧紧拽着小喜的双手,还是不敢看伤口,嘴里唔唔地叫着。
水无容摇头,果然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啊。想她前世这种小伤三天两头就在受,早就痛得麻木了。
“本来我说今天亲自去看你的,哪成想你倒自己来了。”水无容一面上药一面跟她聊天,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点,“上次的事肯定拖累你了吧,真是对不起。”
夏若婵突然哭了起来,整张脸藏在小喜的腰间抽动着肩膀。水无容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知道她柔弱,不过也不至于柔弱成这样吧?
“阿容,我不知道四皇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
“四皇子?”小喜也顿时变了脸色,惨白着一张小脸看向水无容。
水无容的惊讶半点不亚于小喜,她一直以为夏若婵做出这副害怕伤心的模样是因为膝盖受伤,难道......
“小喜,出去把门。”水无容强自镇定的吩咐。
虽然不明所以,但小喜也知道四皇子的事是满朝禁言,忙给夏若婵拿了个靠垫扶她坐好,这便急忙出去了。
水无容一把抓住夏若婵的双手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夏若婵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夏若婵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不可能这么激动,甚至言不达辞。但是水无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逼她,看夏若婵的模样,即使是知道什么想必对她来说也是极难开口的事。
难道这事跟心妃有关?水无容心里打起鼓来,竟也有些怕了。
转念想了想水无容放下药轻拍着她的手背道:“虽然只是小伤,但这两天还是尽量不要碰水,不然伤口感染就不好了,留下疤的话小心嫁不出去哦。”
夏若婵见水无容笑嘻嘻地说起其他的事,心中也松了不少,急忙点头:“嗯嗯。”
水无容见她放松,这才又起身去倒了茶给她:“若婵,对不起啊。”
夏若婵愣了愣,水无容低着头继续道:“本来还说要帮你追靖王爷呢,结果......”
“不是的。”夏若婵放下手中茶杯,“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你跟靖王爷的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虽然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有些吃惊,也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但我还是祝福你们的,毕竟我一直都希望是这样的。这样一来靖王爷他就不会不开心了!”
就为了让他开心吗?真是个傻女人!
“你不恨我吗,我抢了他。”水无容定定的望着夏若婵,纵使她强颜欢笑,水无容还是看出她眼底的悲伤。
“连当初的戚欣月我都不恨,恨你做什么。阿容我可是一直当你是朋友啊。”
“可是你这么痴情的对他,他却一无所知,值得吗?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怨吗?”
夏若婵摇头,随后又道:“不要说这事了。本来今天是想邀你出去玩的,可是现在......”她看着自己受伤的膝盖。
水无容也苦笑了一下,起身差人把她送了回去。
只是,为什么夏若婵一提到四皇子的事竟激动成那副模样,慌不择言。水无容决不相信巧合,她咧嘴冷笑,谁说事隔多年便成死局的?说不定四皇子在天有灵就等着今天呢!
在慕府门口亲自送走了夏若婵的车轿,转身回来时却正好遇见慕月的丫头荣秀拿着鸡毛掸子追赶着一个婆子出来——
荣秀插腰怒瞪着那婆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就你这脾气,看谁还敢跟你保媒。”那婆子骂骂咧咧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