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瀚睿是不是说错了话?为什么太后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呢?”郡阳王看着东方太后紧锁的眉头,心里一阵暗笑,这个东方太后看到自己,只怕忽然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吧?她倒是有把皇上赶下台的心,却是没有那个胆儿啊——因为她东方太后不怕别人,至少也畏惧自己是否虎视眈眈呢。
“哦?哪里,哀家正在琢磨瀚睿的话呢,既然大家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那就应该有一个更妥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的。皇上,哀家说得对吗?”东方太后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对郡阳王的话表示肯定。其实东方太后比谁都明白,郡阳王那句话根本就是废话,起不了实质性作用的,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皇上的态度如何?
那么皇上的态度究竟会如何呢?大家把目光都投到了皇上的身上,摆出了拭目以待的架势……
所谓的宴席,对于端木初尘而言无异于是鸿门宴,因为整个过程中,东方太后都在指桑骂槐的批评自己是一代妖姬。就好像她端木初尘用了什么最狐狸精的手段勾*引了皇上一样,就好像昨晚给皇上下催*情药物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端木初尘一样!总之一句话,东方太后想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端木初尘的存在对皇上利!
但是端木初尘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侮辱,反倒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是关于那个皇上擎宇的。唉,端木初尘就弄不明白了,这皇上和东方太后这左一出戏右一出戏的,究竟要唱到什么时候?而且似乎每次母子发生争执后,又都互相妥协,唉,这样劳心伤情的,有必要吗?
例如这压惊宴席吧,东方太后的意思,明显是想突出司徒若水和东方晓月,然后压制自己。那么就让她突出好了,自己的地位并不是她东方太后能压制得了的,只要皇上在意自己,不就行了吗?那么皇上又呕的哪门子气呢?如今这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简直是自讨苦吃……
被东方太后有意安排在端木初尘对面的郡阳王,此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端木初尘几眼,于是端木初尘的担忧完全没有躲过郡阳王的眼睛。郡阳王的眉头蹙了蹙,似乎不太明白端木初尘为什么会担忧?难道她真的已经开始在意这个皇上了吗?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端木初尘也躲不过这句话吗?
郡阳王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宁愿端木初尘惦记着任何其他人,也不愿意她喜欢上皇上。这或许就是长久的明争暗斗所致吧,郡阳王的心里更不希望皇上得到幸福,尤其是从自己心爱的姑娘那里得到幸福!所以这一刻,端木初尘脸上的担忧之色,让郡阳王有些心痛——那是带着醋意的心痛……
若不是因为皇上现在还不能被“pass”掉,那么单单就是凭这股醋意作怪,郡阳王也不会替皇上解围的。但是凡事以大局为重,为了将来能完全拥有心爱的女人,现在只能忍气吞声了。于是郡阳王努力掩饰着心中那丝不快,让温和如玉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角,然后与端木初尘四目相对的时候,给予她一片刻的温柔……
然而,即使是这片刻的温柔是那么的不易觉察,还是被东方太后尽收眼底了。东方太后心里得意地一笑,嗯,看来自己估计得不错,这个郡阳王果然对端木初尘色心不死啊!那自己今后真应该动动脑筋,为他们二个“创造”一些机会呢。哈哈,皇上能忍受那个独孤净出给他戴绿帽子,只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这个最具威胁力的亲兄弟给他戴绿帽子吧?
“皇上,你在想什么?刚刚郡阳王的话似乎很有道理,那么皇上的意见如何呢?”东方太后忽然又变得笑容可掬起来,而心里却在嘀咕,哼,既然你想来个“清心寡欲”,那哀家就成全你又如何?若是不怕你的后宫被人家“偷”走,那别人也管不了你了!
皇上能想什么呢?他和东方太后一要捕捉到了郡阳王对于端木初尘的那份疼惜和关切,于是他心里的怒火又渐渐被嫉妒压了下去,就那么盯着郡阳王的方向一直看下去,似乎要用目光把郡阳王给杀死一样。其实皇上心里也在翻江倒海的,刚刚对太后说要远离儿女情长也只不过是一句赌气的话,别人能远离得了,那么自己又怎么舍得下端木初尘呢?
所以皇上一直在犹豫,是不是把这个“远离儿女情长”之事定一个期限,自己想什么时候亲近,再什么时候亲近?或者直接跟太后说,自己只选择与端木初尘在一起,其他的才真正远离?但是那样,只怕又把端木初尘是“妖姬”的罪名给定准了,东方太后不立刻弹劾端木初尘才怪呢。
尤其是现在,郡阳王对于端木初尘的眼神很让皇上不舒服。若是自己真的远离了众妃子,太后势必强迫自己同样远离端木初尘,那么岂不是给郡阳王一个可乘之机吗?更何况当初端木初尘似乎对郡阳王也很有好感,再加上郡阳王心机重重,想勾引单纯的小初尘还不轻松?那么有谁能保证端木初尘不会由简单的好感变成真正的喜爱呢?若果真如此,只怕自己再想回来亲近,也没有机会了……
“嗯,母后,朕也在思考郡阳王的建议,不错,郡阳王果然深谋远虑。”皇上顺口应答了一句,而目光依然望向郡阳王那边,恨不能把郡阳王的眼睛挖出去,省得他总瞟自己的爱妃,“既然咱们母子的出发点是一致的,自然会有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唉,如此一句话,刚刚那番折腾便又都白费了,事情又归结到了原点。端木初尘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皇上真是不成熟啊,怪不得端木老爷那么希望自己能辅佐皇上,帮他把这个江山坐稳。试想啊,如此孩子气的脾气,总是弄一些自相矛盾、出尔反尔的问题,长此下去又怎么能让人尊重呢?
或许这就是东方太后选择皇上当工具的真正原因吧,本来皇上在其它方面也很有才能,却总是跳不出东方太后的手掌心,那么皇上还总瞎跳什么呢?若想真正跳出去,就要养精蓄锐,然后来个“一飞冲天”,那样才能真正摆脱东方太后的掌握,做真正的独立自主的皇上……
嗯,看来自己入宫以来,太过沉溺于自我的小伤小痛中了,忘记了端木老爷那些忧国忧民的重托啊!端木初尘突然有些自责起来,既然自己已然走入宫门,既然自己已然决定为这国家做点儿事情,那么真应该像皇上说的那样,把“儿女情长”都先放下,为老百姓谋些福利了。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的动物,许多曾经困扰多时的问题,很容易便一瞬间豁然开朗起来,端木初尘此刻就是这样,连续中了两次催*情药都没有死掉,那么就应该“必有后福”的,而这个“福”,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心里!
于是,端木初尘的嘴角,又绽放出那一抹莲花般清纯的笑容,双唇一张一翕间,呵气如兰:“皇上,臣妃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端木初尘双眸灿若星辰,对皇上也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如水,而又那么的清澈见底,似乎在这一刻,她要让皇上看到她的心海里,究竟承载着怎样的宽容。
在场的人都怔了怔,包括那个恨她入骨的东方太后,真不知道这个端木初尘怎么如此脸皮厚,难道刚刚批评她是妖姬的话,她没听清楚吗?或者说,她是听清楚了,然后要为她自己争个什么理论?哼,真是不要脸!
皇上却很是欣喜,因为他看到了端木初尘灿烂如莲般的笑容,那是久违的笑容啊。记得当初在尚府的时候他见到过,在面料店讨价还价的时候见过!就是那抹笑容成了他皇上的致命伤,从此再也挥之不去。可是自从自己向她表达了爱意,自从自己要接她入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抹笑容……
“初尘,请讲,朕最想听听初尘的意见啦!”皇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然后又故意瞟了郡阳王一眼,有些炫耀地说道,“初尘聪慧贤良,相信一定会帮朕出一个好主意。”
郡阳王倒是惊奇地瞪着端木初尘,然后与身边的端木逸凡面面相觑:这丫头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东方太后如此针对她,为什么还要顶风上呢?即使想与东方太后为敌,也不要做得如此明显啊?因为现在真的是时机未到,若是太锋芒毕露的话,只怕把那个老巫婆给惹急了,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端木初尘依然淡然地笑着,郡阳王和端木逸凡的眼神,都在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她没有理会他们的焦急与不安,然后还是面对皇上说道,“皇上,初尘举双手赞成太后的决定。因为初尘身为一名妃子,自然最理解做妃子的心情,既然入得宫门,就希望能服侍皇上,为皇室添枝散叶。那么皇上既然册封在座的每一位妃子的同时,也就是宣布皇上从此是所有姐妹们共同的夫君。那么皇上,是不是也应该承担起做夫君的责任,善待每一位爱你的妃子呢?”
端木初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抹微笑,那轻言细语就像溪水在流淌,叮咚叮咚扣人心弦。皇上听到耳里是那么的受用——虽然他不太喜欢那些话的内容,但却非常喜欢那种温柔甜美的音调。这是端木初尘自入宫以来,说话最温柔甜美的一次,怎么能不让皇上欣喜若狂呢?只是那内容……
“初尘,你为什么会这样讲?你说你与太后一个立场吗?”皇上还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从正常角度讲,没有哪个妃子会希望更多的人来抢皇上的,“难道,你也赞成后花园里,百花齐放吗?”
端木初尘怎么会同意,自己同时宠爱那么多的妃子呢?难道她一点儿也不吃醋吗?或者只是为了摆脱自己的纠缠?但是从那甜美的声音和温柔的笑容时,丝毫看不出她对自己有什么厌恶之情。难道她是怕东方太后为难自己吗?也就是说,她在为自己担忧?这样一想,皇上的心里,便又开始萌生一股温情……
“是的,皇上,臣妃确实支持太后的意见。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皇上应该知道的,女皇武则天在位时,把整个皇宫弄成了牡丹园。”端木初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不想让皇上误会她只是因为怕东方太后欺负才如此说话,她必须让皇上明白这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虽然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雍容华贵,却不得不遗憾地承认,她失去了欣赏更多美丽的机会。初尘希望皇上不要像武则天那样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才好!”
端木初尘说得很是真诚,说完望了望坐在身边的慕容芳菲和尉迟紫恋,不由得为她们暗暗慨叹。如此美丽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难道真的要让她们从此守着空枕吗?入得皇宫已经是她们的不幸了,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们变成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东方太后”呢?因此,从这一点上,端木初尘多少还是有些同情东方太后的——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情的女人,性格变得冷酷残忍,似乎很解释得通吧?
东方太后一直冷冷地听着端木初尘的讲述,开始以为她会为自己妖姬的罪名辩护什么呢,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是支持自己的,这倒让东方太后有些意外。嗯,很可能是怕自己治罪于她,才故意在皇上面前讨好自己,这点儿小伎俩,又怎么能骗得过自己的慧眼?
只是最后边那句话,东方太后却听出似乎有一层话外音:“不要像武则天那样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才好!”
这句话含义很深哦,表面是在提醒皇上,不要因为她一个端木初尘就放弃整个后花园;实际上似乎是在警示皇上,不要被暂时的假象所左右,要放开眼光,看得更高更远些,胸襟也要开阔些……
东方太后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儿,这是她琢磨问题时的招牌动作。如今,这个端木初尘又让东方太后开始研究了,她真有些猜不透,那样温柔甜美的声音背后,究竟是真的纯洁如水,还是一汪深潭,让人掉进去就出不来呢?若是前者,自己从此后似乎不必太在这个小丫头了;而若是后者,那么自己又岂能容她?
“好一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初尘果然有巾帼之风,朕佩服佩服!”皇上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东方太后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便知道端木初尘的话,已然深深刺激了她的某根敏感神经。嗯,看来自己若是听了初尘的话,才是正确的,于是哈哈一笑,打算将今日的压惊宴给结束掉,“那么朕提议,所有的人敬端木贵妃一杯,后宫得妃如你,朕之幸也!国之幸也!”
又是一句公开赞美和倾慕的话,又是一句赤裸裸表达爱情的话,皇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然后在郡阳王的方向掠过后,又回到了东方太后的脸上,“母后,皇儿有些倦了,可否先行告退?”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本来应该请皇上歇息去的。只是哀家还有一事尚未解决,请禀皇上明示。”东方太后真是气恼极了,端起这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左右为难间听皇上要告辞,便冷冷地回答了一句,“如今怡蓉水榭被烧了,皇上如何安置司徒贵妃呢?”
看到皇上退了一步,端木初尘便以为这场风波应该结束了呢,谁知她的心还没放下,东方太后又把新的问题摆到了桌面上来,而且那个问题,也正是她一直担心的,关于司徒若水住所的问题。
皇上似乎没太反应过来,因为怡蓉水榭失了火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司徒贵妃的去处,她东方太后应该早就安排停当了,又何必一定要自己明示?大事自己“明示”了也不管用,在这样的小事情上,自己偏偏懒得管呢。
“怡蓉水榭烧到什么程度?还能不能居住?”皇上只好再次坐定,然后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按理说那场火灾救得相当及时,估计也就是一些窗帘被单什么的被烧了,那些东西只要换新的应该就没问题的,那么何须安排什么别的去处呢?真是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