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依然是那个坤宁宫,只是此时换了主人;各个房间依然还是那些房间,只是此时换了格调——原来一个文文静静的女主人,变成了两个;原来粉红色系的装饰,如今也变成了一红一白两个色系,弄不清楚是纯洁还是绚烂。
皇上和端木初尘望着眼前的情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一周的功夫,怎么说变就都变了呢?原来那些粉红色的纱幔、翠绿色的桌椅都哪去了?是谁这么大胆子,把一切给替换掉了?是谁?
“皇上,若水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若水依然穿着她那身招牌红装,然后在众宫女太监的陪伴下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十分得意的笑容,
看到这样一团大红的颜色,皇上的怒火立刻被点燃了,“谁给你权利住进这里?马上搬出去!”皇上恨恨地瞪了司徒若水一眼,然后命令道,“端木贵妃回来了,你马上搬出去!”
司徒若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真是难堪极了。皇上从来就没重视过自己,如今为了这个端木初尘竟然一张口就训斥自己,只差骂自己“滚”出去了!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不公平?难道在他皇上眼里,自己真的一文不值吗?要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也是被父母百般宠爱的宝贝,哪点比端木初尘差呀?可是凭什么就得不到皇上的爱?凭什么?
“难道你没听见吗?这里是端木贵妃的寝宫,任何人不能来打扰。”皇上看到司徒若水默不作声,当下更是窝火,难道以为不吭声就能过关吗?难道以为,这样偷偷摸摸占领人家的地盘,就能相安无事吗?
“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属于你的东西,再争也不是属于你的!”皇上说完就不愿意再看这个司徒若水一眼,然后吩咐小墩子道,“带人把司徒贵妃的东西搬回昭阳殿去;再把坤宁宫重新清扫一遍,这几日端木贵妃服侍朕已经很累了,她需要歇息歇息。”
端木初尘一直没有说话,自从知道坤宁宫被占领了,她的心里就没平静过。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太后会给自己来一手偷梁换柱,姑且不说自己高不高兴吧,难道东方太后就不怕皇上不高兴吗?毕竟把坤宁宫分配给自己是皇上诏告天下的圣旨,而东方太后这样做,根本就是在篡改圣命,难道她就不怕皇上治罪吗?
“小墩子,慢!”司徒若水厉声喊住了小墩子,既然自己已经搬进来了,怎么能说出去就出去呢?“皇上,是太后的懿旨,如今若水和东方贵妃一起住在这里,皇上怎么能赶我们离开呢?”
不听到东方太后这个名字倒好,一听到这四个字,皇上的怒气更往上涨,“太后?又是太后?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皇宫里究竟谁说了算?她有什么权利改变朕的决定?”
皇上实在是气坏了,长久以来被东方太后给压制着,心里的火始终没有酣畅*淋漓地发作出来。要知道以前无论怎么说,东方太后是威逼还是利诱的,总会得到自己的点头后,她才能行动。然而这次东方太后竟然来个先斩后奏——不,根本就没“奏”!这次,东方太后根本不打算对皇上报告了,像是要把他擎宇完全架空起来一样!
“立刻从这里搬出去,不要总拿太后压制朕!”皇上越想越气,“啪”的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就像要把所有的不平衡都摔碎一样,“太不像话,太不像话,要知道,朕是皇上,朕才说了算!”
司徒若水望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心也跟着碎了,那一个个呲牙咧嘴的碎片边缘,仿佛都在冷冷地嘲笑她司徒若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呵呵,那么自己真的就不能再对这个皇上抱任何幻想了,那日为东方晓月作了“嫁衣裳”,没想到就成了自己唯一一次可能被宠幸的机会了。如今自己什么也没得到,那么就一定要争得皇后这个位置。
“皇上,若水不走!如今太后把这里赐给若水,若水就有权利住在这里。还有啊,昭阳殿已经给端木贵妃布置好了,太后说那里就是她的寝宫了。”司徒若水咬了咬牙,把眼泪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皇上的病情她早就听东方太后说了,那么自己也就不在乎这个皇上宠*幸不宠*幸了,只要有东方太后撑腰就行。
“什么?难道你们想造反吗?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嚣张?”随着一声怒吼,这次整张桌子都被掀翻在地,连同大大小小的茶杯与茶壶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然后一转眼就摔得粉碎,“真是太不像话了,想造反嘛?难道在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坏了,要知道这皇上脾气一上来,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要的风波呢?有宫女想过去收拾那些东西,却又哆嗦着不敢向前移动,生怕再有什么东西飞起来,砸到自己头上;可是如果不收拾,又怕皇上怪罪她们太懒,那就坏了。因此大家都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尖细的嗓音传过来,一听就是安寿宫里的小贵子““太后驾到!”
闻其声,便知道人已经近了。
这真是冤家路窄,讨厌谁谁就先到!端木初尘和皇上对视了一眼,想劝皇上先息怒,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可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出来,只听得皇上一阵冷哼,然后恨恨地一拍玉椅的扶手说道“哼!来得好!朕正想向她要个说法呢!”
唉,看来这坤宁宫又要乱了!
端木初尘轻轻叹了口气,这东方太后着实有些过分了,怎么能如此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地盘就给占领了呢?她这种作法不仅无视自己,更主要是根本无视皇上的存在。即使是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是皇上呢?
端木初尘的叹息声还没落尽,只听得一声严厉而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哈哈,皇上,看来哀家来得正是时候,那么皇上要向哀家讨什么说法呢?”
冷笑声中,东方太后已然在小贵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坤宁宫的正殿里,然后冷冷地盯着地上掀翻的桌子和破碎的茶杯,眉头便不自觉地拧到了一起,“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方便把桌子给弄翻了?成何体统!哼,还不赶快收拾干净?难道没看到皇上不高兴吗?”
东方太后放着明白装糊涂,她自然知道在这间房子里,只有皇上才有资格掀桌子的。但是东方太后就是要这样说,指桑骂槐的本领她可是高明着呢。要知道她东方太后敢占领端木初尘的地盘,自然是胸有成竹的,而且她早就安排了眼线,只要皇上和端木初尘一回坤宁宫,她就会赶过来和皇上对峙……
“回太后,这些桌子是皇上……不是狗奴才们弄的……”司徒若水听到东方太后骂皇上奴才,这心里就特别解恨。要知道作为皇上的妃子,尤其是未被宠*幸过的妃子,在得知皇上从不能“人道”的时候,那种心碎欲绝的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司徒若水在后悔自己给皇上用错药之余,更多的却是恨。
试想啊,如果没有皇上冷落自己在先,自己又何苦会和东方太后算计皇上呢?若不是想到用最卑鄙的催*情药,自己又怎么会误给皇上服了下去呢?谁知道这一错不要紧,让皇上从此成了“太监”,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司徒若水想要的!可是悔之晚矣,一切都发生了,而她这个还未被皇上宠*幸过的妃子,也将一辈子再也没有被宠*幸的机会了……
“皇上?皇上怎么会掀桌子呢?”东方太后假装不相信,然后看了一眼震怒的皇上,转脸问司徒若水,“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刚刚哀家竟然以为是那些狗奴才做的……哀家向皇上道歉。小贵子,赶紧让他们收拾收拾,这样乱七八糟的成什么样子?”
小贵子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指挥那些宫女们整理房间,皇上看到东方太后如此嚣张,根本不顾忌自己的感受,甚至还故意侮辱自己,真是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伸手抄起离他最后的一个花瓶就“抡”了起来,然后再一声“啪”响过后,地上又多了一堆花瓶的碎片。
“谁也不要收拾,就这样放着,谁也不准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谁也不许!”皇上简直有些暴跳如雷,凭什么她东方太后要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好,今天她既然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就不能再给她留任何余地!
东方太后听得真切,皇上这是在怪自己把端木初尘给挤出坤宁宫了,哈哈,小子,你说不许就不许吗?自己既然敢动,就有动的理由
“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呢?你这身体刚刚恢复过来,御医说是不能动气的,否则只怕……”东方太后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定定地盯着皇上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却终是没说出来。
“太后,朕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动朕的东西?为什么?这个坤宁宫是朕赐给端木贵妃的,太后有什么权利私自调换?”皇上不愿意探究东方太后那神秘兮兮的目光,再怎么绕弯子也没用,自己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在她东方太后眼里,自己究竟还是不是皇上?
皇上当着东方太后的面摔了东西,无非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坤宁宫只能是端木初尘的,谁若敢动端木初尘,谁就是在与他皇上擎宇过不去,那他便会与她势不两立!
气氛异常紧张和压抑起来,大家都冷眼旁观,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怎么演变,东方太后会受得了这个委屈吗?若是不能,她又会如何回敬皇上呢?端木初尘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地上的那些碎片,心里乱作一团……
“哀家已经告诫过你,皇上的身体刚刚恢复,根本动不了气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听话?难道不想保重龙体了吗?”东方太后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那一堆堆碎片,脸上露出一丝丝愠怒之情,“皇上,你感觉一下,头是不是又有些晕晕的?”
听到这样一番话,端木初尘忍不住望了望皇上,果然看到皇上那震怒的眉头里锁着一丝病态,似乎是头真的在疼。端木初尘倒有些奇怪了,东方太后怎么知道皇上头会晕头疼呢?难道她知道皇上如今患的是后遗症?可是自从皇上病倒后,东方太后从来没流露出知道皇上病情的样子,难道说东方太后一直在伪装?
皇上也是一阵迷惑,从听说这个坤宁宫被司徒和东方二妃给占领了之后,皇上的头就随着怒火不舒服起来;如今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皇上忽然一阵眩晕,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倒下。那么这种不适感,东方太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让她们搬出去!”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冷酷而坚决地对东方太后说道,“恢复这里原来的面目,让她们都搬出去!”
“小墩子,小贵子,带所有人下去。”东方太后没有立刻接皇上的话茬,而是把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给打发出去了。然后望着地上那些碎片冷冷一笑道,“哀家已然让司徒和东方二妃搬了进来,若是皇上执意让她们搬出去,这样影响不太好吧?”
“当初把坤宁宫赐给端木贵妃,是朕的意思,那么太后如此自作主张,难道就没考虑到影响好不好吗?”皇上想起东方太后如此无视自己就更气愤,只是这怒火一上来,头就更晕。他只好努力克制着,然后质问道,“朕是一国之君,难道连这样的权利也没有吗?”
“皇上,哀家如此做自然有哀家的道理,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听哀家慢慢道来。”如今室内只有皇上、端木初尘和司徒若水,还有刚刚被东方太后差人叫来的东方晓月。望着这四个人,东方太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讲她的大道理,“哀家想问问皇上,这坤宁宫要什么样的妃子才有资格居住?”
“自然是有才德的人,将来才有资格母仪天下。”皇上眉头紧锁,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像有无数的马匹在奔跑,那“得得得”的马蹄声都留在皇上的耳畔,很是让人心烦意乱,“众多妃子中,只有端木贵妃才具备这样的才能,所以朕会把坤宁宫赐给她,太后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好,既然皇上如此说,那么哀家倒是还想问问,究竟什么样才叫有才德?以前哀家对坤宁宫仰视着,因为哀家自认没才没德;那么,什么是才、什么是德?请皇上明示。”东方太后说得阴阳怪气,言语之外对端木初尘充满了鄙夷之情。
“好,既然太后想知道,那么朕就解释给太后听听也无妨。”皇上自然知道东方太后在这里找茬儿,所以懒得跟她周旋,直截了当地指着端木初尘说道,“远的不说,在朕的后宫里,端木贵妃就是才德兼备的典范,因此,只有她才有资格入住坤宁宫。”
“哈哈哈,德才兼备?皇上是说端木贵妃德才兼备?哈哈哈,好一个德才兼备!”东方太后一阵冷笑,然后不屑地摇了摇头,用手指点着端木初尘说道,“像她这样想用狐媚之气勾引皇上的女人,竟然被标榜成德才兼备,哈哈,皇上,你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端木初尘真是感到无奈,这个东方太后怎么对自己总是不依不饶的?皇上生病前她就要给自己定个“妖姬”的罪名,如今皇上刚刚恢复,她又旧事重提,看来不治自己这个罪名是不会罢休的!只是这样有意思吗?东方太后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太后,请不要侮辱初尘,朕不允许!”皇上声音很是严肃,语调也高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对方此时还是太后的身份,皇上肯定会骂人的,“如果太后再这样逼朕,那么皇后的位置……朕会直接诏告天下,册封端木贵妃为皇后……”皇上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于是他想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番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