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初尘纤手拂过那一层雪白的花朵,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在古代生活这一年多,她的心性似乎已经被磨得平静而无波了。这种渴望的情绪,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久得让她激动。
郡阳王看着她,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莫名其妙地,他原本略显戾气的心怀渐渐变得安宁下来。于是他也学着端木初尘的样子,伸手拂过那花朵,淡淡的香气钻入了他的心里,嗯,很是惬意——突然,他皱了皱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妹妹,怎么不走了呢?”三小姐走在中间,看到端木初尘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里很宁静。”端木初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见三小姐疑惑地望着自己,端木初尘便笑了笑,也不再多加解释。
——宁静?心里吗?
郡阳王也情不自禁地按住自己的胸口,眸子里划过一抹阴郁的光芒;只是这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妹妹,翠儿去了哪儿?怎么还不见她的踪影呢?”三小姐很是担忧地说道,“刚刚我瞧她似乎神色不对,莫不是身子不适吧?”
“多谢姐姐关心,翠儿身体一向都很好。”端木初尘想起翠儿刚刚的样子,一阵心疼,然后淡淡地说道。
三小姐娇艳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郡阳王,轻咬下唇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道,“妹妹,翠儿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秀眉微蹙了一下后,便又舒展开来,端木初尘再聪慧不过了,三小姐其实并不是真正关心玉儿儿,只不过是嫌自己在这里做“电灯泡”罢了。想来也是,这三小姐一直对郡阳王倾慕着,也许会趁这美丽的花海想吐露心声也说不定,自己若是总这样夹在中间,反而怪怪的让人反感,还不若离开这里的好。
想到这里,端木初尘也看了一眼郡阳王,微微一笑说道,“姐姐说得是,我也正在担心翠儿呢,这就去找她。”端木初尘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悄然离开,在经过郡阳王身边时,她朗声说了一句,“瀚睿,我姐姐就交给你了。”随即便举步离开,丝毫没有留恋之意。
郡阳王瀚睿看着端木初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花丛之中,心里蓦然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因她的离开而消失了。郡阳王闭上眼睛,仿佛还能闻到她之前在他身畔停留时,留下的淡淡的香味。
“王爷!”三小姐见端木初尘渐行渐远,当下心里一宽;于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因久久不见郡阳王有什么动静,只好出声叫他了,“王爷……”
郡阳王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三小姐,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之情。然后,却又温和地说道,“我们再去前面走走吧。”他的语气总是那样的温和儒雅,根本听不出心里的那丝厌恶之意。
三小姐不由得心里再次怦然一动:在这美丽的郊外,能与郡阳王漫步花海,那将是终生难忘的事情啊。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如果一切永远这样如愿,那该多好啊……
端木初尘凭着记忆朝着翠儿之前的小路上寻找着,好在,这是一条直路,途中并无什么分岔,所以,端木初尘很快就找到了翠儿的所在。可是见到翠儿的一刹那,端木初尘的心却揪到了一起——
此时翠儿正背对着端木初尘,坐在一块小石头上面。她的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肩膀一抖一抖的,还有些微的抽泣声缓缓地传入端木初尘的耳朵里。
“翠儿,翠儿……”端木初尘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将翠儿搂在怀里。
翠儿先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伸手紧紧地抱住端木初尘,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小姐……”翠儿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来到这里便一直哭泣了。
“翠儿,你这傻丫头!”端木初尘轻轻推开她,指尖捧起她的下颚,果不其然,翠儿的眼睛又红又肿的,“好好的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端木初尘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地嗔怪了翠儿一句。
翠儿擦擦眼泪,不敢用红肿的眼睛看端木初尘。
“和我说说,为什么一个人要躲在这里哭?”端木初尘也找来一块石头放在翠儿旁边,与她并肩坐在一起,“小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若有人敢欺负了我家玉儿儿,我一定会和她拼命的。”
翠儿看着小姐一副豪爽的模样,忍不住含泪笑了一下,“没有人欺负翠儿的……”
“那你为什么哭?”端木初尘接着问道。
“是……我娘……”翠儿低声说道,神情变得很是悲凉,却没有再哭泣,“我想我娘了……”
“翠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悲欢离合的,生离死别更是再所难免之事。既然斯人已逝,即便我们再如何悲伤,他们也不会再活过来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好,只有这样,你娘她才会安心。翠儿,你明白吗?”端木初尘说完便叹了口气,这些话,她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呢?
翠儿皱着眉头,似乎是在体会端木初尘的话。良久,她才幽幽地叹息道,“小姐,你不会懂的。”她的语气很悲凉,完全不像往日的活泼与阳光。
端木初尘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握着翠儿的手,静静地陪她坐着。因为端木初尘知道,有些伤痛,并不是别人能够抚慰的。没有经历过的人,就没有资格说什么;而有些安慰,并不需要言语的表达,只要这样静静就好!
翠儿靠在端木初尘的肩上,一股其名的安心在她的心里萦绕。翠儿闭上眼睛,安静地想着一些往事,神情逐渐变得平静,心也安定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山风吹动了她们的衣衫与发丝,在风中轻轻地飘舞着;淡淡的香味在空中浅浅地浮动着,一切都是那么的详和。直到端木初尘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以及无比熟悉的内息波动,这一切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