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东方太后能怎么达成自己的愿望呢?眼珠一转,她便看到了旁边的端木初尘。
嗯,既然祸由她起,那就要由她而止吧。把难题抛给罪魁祸首端木初尘,哼哼,自己倒要看看这出戏她端木初尘怎么演?!
正在回忆中的端木初尘听到东方太后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那母子二人说着说着会问到自己头上。还有这个老太太真是阴险,抛给自己如此一个包袱,真是可恶至极。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会把这两个人物都给得罪了。自己并不是怕死,如果因为自己连累了端木府上下老小,那真是罪过了……
“太后,皇上虽然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但是臣女还是受宠若惊,在这里,先谢谢皇上的抬爱。至于太后问初尘有什么想法,那初尘就冒昧说一下自己的愚见吧。”
略一思索,端木初尘神色凝重地回答了东方太后的问题,“臣女认为,皇后承担着母仪天下的重任,或许现在再也找不到如太后一般的出色女子了,但是至少要德才兼备,这才对得起普天下的百姓,才对得起江山社稷。”
端木初尘说完暗自松了口气,自己的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清楚了吧?之于东方太后来说,自己把她给捧了一捧,然后再贬低一下自己,只要不让自己入宫,没办法只好如此;之于皇上,自己也感谢了他的抬爱,而且也让皇上明白,自己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后,还是让他另请高明吧……
擎宇听了端木初尘的话直皱眉,他自然知道端木初尘话里的意思,这并不是东方太后逼问的结果,很有可能,这个端木初尘真的不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
这样一想,擎宇心里一阵黯然心碎的感觉,暗自叹了口气,难道端木初尘真的不明白吗?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自己冒着得罪太后的危险,难道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回绝吗?
“皇上,初尘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东方太后对于端木初尘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嗯,如今就拿端木初尘的话作文章,在尽量不与皇上正面冲突的情况下,让主动权向自己这方面转移,“初尘姑娘也认为,皇后是承载着江山社稷的大事,所以,皇上,玩笑到止为止吧,母后稍后会和大臣们商议,大婚的事也要摆到国家大事上议一议了……”
皇上此时真是有些气急败坏,这个东方太后一口咬定自己在开玩笑,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东方太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会如此无视自己的感受和话语吗?
擎宇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许多往下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飘来飘去——以前东方太后对他所做的一切,除了压制,又有几分是慈母之爱呢?
放在以前,自己年纪尚小,属于自己的势力也微乎其微,那么自己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何感想呢?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擎宇已经执掌了朝政,天下是他的天下,那么这个东方太后,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当作傀儡一样看待呢?她究竟要控制自己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皇上擎宇便有一种怒火中烧的感觉,顷刻间就要爆发的样子……
自古以来,宫廷争斗都是残酷的,即使是亲生母子,也难逃过这一个恶性因果——那么,对于擎宇和东方太后,这样的残酷,更是必然的了。之所以这样说,那么就要从这母子的具体情况说起。
其实除了端木初尘,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东方太后并不是擎宇的亲生母亲。因为端木初尘并不关心朝政,更无意于那个皇后的位子,所以对于擎宇的出身与生活环境,也都理所当然地不愿意关心了。如果端木初尘知道这对母子背后的故事,相信今晚也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东方太后的身上了……
此时端木初尘不由得暗暗紧张起来,她虽然还不知道这对母子平时就是面和心不和,但是如今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有一些不和谐。怎么办呢?他们之间的矛盾根源是自己,如果真的争得不可开交,那么无论哪一方面胜出,自己都会成为另一方心中最记恨的人。
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可是被动多了,或者更残酷点儿说,那就是凶多吉少。怎么办?端木初尘再也无法淡定自若了,只觉得手心微微渗着细汗,转瞬间那细汗就把手又变得冰凉……
而此刻的东方太后,将皇上的大婚之事放在国家级重要的位置,而且还要与众大臣一起商议,无疑是在给皇上施加压力,警告他不能擅作主张。说完这些,东方太后脸色严肃得像一面铜镜,在那张脸上,你分明能看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人物!
“皇上,哀家一定会和朝臣们好好商议,皇上尽可以放宽心的。”东方太后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而目光也坚定得不容皇上反驳。在这一刻更让人明白,原来她东方太后才是朝廷说了算的人,你擎宇皇上不过是一个傀儡。
“是啊,太后言之有理,皇上的大婚岂能当儿戏?那一定要慎之又慎的。”端木初尘灵机一动,在皇上的怒火喷发前,赶紧接住东方太后的话茬,唉,无论如何,在端木初尘的心里还是不太希望擎宇与东方太后敌对的,“夜色已然很深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初尘刚刚在给太后讲故事,那段结尾还没讲完……”
端木初尘莫名其妙地有些同情擎宇,作为一个皇上,他的婚姻很可能成为一个悲剧式的结局。现在,皇上的脸色很明显在愠怒中,那么把这段风波控制在萌芽状态,之于大家,应该都是有利的。
擎宇看向端木初尘,他当然明白端木初尘此时出言的目的。于是,起初的那些怨念和醋意在这一刻渐渐飘远了,对于端木初尘的概念又增加了四个字——顾全大局。
嗯,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美貌与才气并存,善良与勇气同在,更可贵的是,在端木初尘的身上,有一种悲悯的气质,那种气质应该是普天下老百姓的福气所在吧?
想到这里,擎宇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许多,“初尘,你讲的故事叫什么名字?以后,可不可以讲给擎宇听听呢?”顺着台阶下来,皇上暗暗佩服初尘的机灵,若是能成为自己的皇后,着实是一个有力的助手。那么将来对付这个东方太后乃至整个后宫,都不用怕了。
端木初尘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擎宇没有让局面变得更坏,于是浅浅地笑了笑,“故事的名字叫《罗密欧与朱丽叶》,只是故事是一个悲剧,如果皇上喜欢听,初尘一定讲给皇上听。那么今晚,初尘可不可以先把剩下的故事为太后讲完呢?”
端木初尘说完把目光投向一边的东方太后,后者的脸色依然凝重,像有一串葡萄水挂在上面,吹弹可破。端木初尘暗自思忖——唉,这个封建式老太太真的很威严,那么自己更要想办法离开皇宫了,否则夹在皇上与太后之间,自己不被折磨死也得被累死!
“哦?悲剧?呃,擎宇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这么多的悲剧呢?譬如那个《梁祝》,为什么要把两个主角给写死?难道家长就可以左右儿女们的命运吗?”擎宇眉头紧锁,听到悲剧两个字后更是极度的愤慨不已,“初尘,你可不可以把故事的结局改变一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人们最想看到的结局。”
皇上也不是一般人物啊,当明白此时并不是自己和东方太后翻脸的时候,那么端木初尘给了个台阶,他也应该顺着台阶先下来才好。虽然在擎宇的心里,早就做好了与东方太后对立的准备,但是时机,似乎尚未成熟啊……
“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个愿望罢了,人是活在现实里的,不能单单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不顾及他人,那样的人活着不是太自私自利吗?”东方太后听了皇上的话感觉很刺耳,虽然皇上摆出一副同端木初尘讨论故事的样子,但是傻瓜也能听出来——这句话是说给她东方太后听的。
“母后,为什么一定要把爱情加上这么沉重的枷锁呢?爱就是爱,难道一定要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双双化蝶后,才会唤醒大家的同情心吗?”擎宇眉头又锁了起来,如果自己的大婚注定是悲剧式的婚姻,那么他不要也罢。
皇上这句话的语气有些重,带着反问的气势压向老太太,分明隐藏着皇上内心强烈的不满。是的,擎宇强烈地不满,不仅仅是对于他的大婚问题,包括从小到大,包括衣食住行,包括所有的大事小情,他都强烈地不满!一直以来,擎宇觉得自己就是东方太后手里的一颗小小的棋子,东方太后抛向哪里,他就要落到哪里,没有一点儿自主权。
所以,擎宇登基后,才会试着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才会有前段时间的与外族的战争,才会有这次关于大婚在自己做主的决定——但是,擎宇会成功吗?东方太后长久积累起来的势力,会给他反抗的机会吗?
端木初尘听着这对母子针锋相对的话,她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一方面希望自己能获得自由的爱情,另一方面又不希望擎宇成为东方太后关于大婚的牺牲品。
自己无疑是卷入一场宫廷争斗中了,只是,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呢?唉,这真是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