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感的音乐随着主持人宣布的声音变小,尽管音响的声音不小,但是因为周围聚集的参加轮滑新生赛的选手、学长、嘉宾以及各种围观党,怎样都会多少有些嘈杂的混乱,关心名次的都停下在做的动作竖起耳朵分辨着主持人的声音。
男子组第一名,船校燃烧轮滑社,王子鑫……第二名……
“阿君你跑到哪里去了,宣布获奖名次都不见人影?”
“我的双宝宝找不到了啦……蔡学长也帮我找一下赶紧的!”
“双,宝宝?”
“就是上次社长……”
阿君的话说道一半,就突然被周围的损友们突然聚集过来的目光聚焦住了。围着同学校的一小圈人安静着停顿了一会,才有人开口说话:
“阿君你得了女子组第三名诶。”
“哦原来是这个啊……”
“作为获奖者,敢惊喜一点吗?”
“哦,啊我好开心啊~”
“……”
最后所有获奖名单宣布完毕,让阿君没想到的是,Level轮滑社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拿到了这次新生赛的名次。用蔡学长的话说就是比赛前一天自虐的羽毛球场练了七八个小时的疯子不获奖就奇怪了。不过,阿君心里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的,露营回来以后,她自己也知道对待轮滑怠慢了许多。虽然还是会练,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远离Level的场地的地方一个人闷头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从一个特殊的日子说起。那天是……
“今年的光棍节是我大一第一学期的第11周的星期一,好兆头。”
阿君蹲在阳台,有点不熟练却很认真的给纳瑜整理者毛发,从猫咪的品种来说纳瑜不是长毛的品种,但比起短毛猫,毛发稍微多厚一点。
“哟呵,小阿君打算脱光吗?”
“哟呵,你貌似比我还大一岁哦FFF团成员?”
“哟呵,我可没有连初恋都没有,你要等着和小可爱一起发情?”
“……都说了它的名字是子弹!”
“我赢一局~”纳瑜听着听着便趴在了阳台被太阳晒得热热的瓷砖上,对于取名字这种事她已经表示十分淡定。虽然有点同情想了好几天想出名字却没人愿意叫的小女孩主人就是了。玩这种必须不停反问的对话游戏,真是深刻的表现了女大学生过于闲余的时间。纳瑜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貌似——自己从大学毕业也没有几年吧?怎么当了几年猫就变得像老太婆一样的思维了。寝室的们被碰一下推开,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404寝室的那位女汉子驾到了。
“晚上在寝室里举办我的18岁生日派对!”
寝室里各干各事的众人依然没动静,然后同时把目光转向门口。
“这里?!”
“说好的KTV呢!说好的烤肉呢!”
“安静安静,因为资金问题咳咳,所以我们还是就地取材吧姐妹们~”
阿君看了看哀声不断的众人,继续低下头给纳瑜梳着黑色(至少她觉得是这个颜色)的毛,一边悄悄的对着纳瑜说话。
“子弹你知道吗,幸好不去KTV哦,我根本就不敢唱歌……”
404寝室其实是4楼最小的一个寝室,唯一的优点是冬天很暖和。寝室的六个人加上其他寝室串门的熟人老乡什么的,多少显得有些混乱。寝室长指挥着让大家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用袋子装好放进柜子,再把桌子左挤右挤勉强放在了寝室中间,不过要穿过寝室的人只能辛苦一点从床上跨过去或者猜桌子了。吹完蜡烛,正经的生日派对就算结束了。紧接着的就是
——“抹蛋糕抹蛋糕!寿星不许跑!”
“哇哇哇!”
“别抹了!留着惩罚用!”
“对了对了你提醒我了!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从露营回来以后,阿君整个人都是带着小小的乌云到处走的状态。不过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数人都是当做她来例假。被劝得多了,阿君干脆不再多去社团里了。说实话有点对不起蔡学长和几个在LEVEL的朋友,但是难过多了,就想保护好自己再说。
“师傅,今天去不了啦。”
“说好的今天晚上下来呢?我昨天叫你出来聊天那么久都不行啊?”
“寝室里有人过生日,九点前肯定是结束不了的。”
“好吧,你好好玩。”
决定陪室友过生日不去LEVEL练习的决定,成了阿君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后悔的决定。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玩得很疯,阿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喝多了一打一打买到寝室来的啤酒,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的兴奋。
“别闹别闹让我来惩罚,大冒险是吧~阿君你现在打开手机,S分类第一个人,先确定是不是异性!”
“S分类……”揭开手机锁往下翻了几页,“……社长,不干”
起哄声中,阿君被有些俗套的分配了打电话向社长告白的大冒险惩罚。
……
电话接通之前,她的想法是随便说几句就挂掉好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好像连意思都没表达清楚。
“那个,你是不是喝醉了?”
等阿君终于迷迷糊糊的停下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社长说话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到啊!”
“额,你确定不是要跟蔡藏打电话?”
阿君彻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有点借酒发疯,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生日派对终于在众人玩腻了真心话大冒险以后结束,阿君抓着手机,连外套都没有披就跑了出去。学校已经被笼罩在了一片夜色中,和有太阳的时候相比,就像天堂和地狱的差别。还好还只是深秋初冬,不至于无法忍受。手机响了。
“喂……蔡学长?”
“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回去了啦。”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东区……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是哪里……”
“……在红框走廊那块吗?”
“恩,看得到。”
“等着。”
轮子滚动的声音,蔡藏穿着轮滑鞋啪嗒啪嗒的走过红框走廊旁边的石子路,怀里抱着被交给他照顾的纳瑜。那天晚上学长和阿君聊了很多,仔细想想,学长竟然是第一个察觉到并且大概猜到了阿君喜欢的人是谁的人——虽然说其他很多人都认为阿君变得奇怪的原因是蔡藏。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寝室?”
“因为我听见社长说的话了啊。”
“他不是说周围没人吗……”
“对啊我不是人~其实吧,他的回答也是半开玩笑的,毕竟你刚刚才大冒险给我打电话告白他听见了……”
“我靠!你当时不也说周围没人吗!”
“额……好吧我错了!终于爆粗了啊,低沉的阿君同学?”
“唉……”“感觉酒醒了吗?”“就这么点酒,其实我根本没醉。”
“好好的吧,LEVEL也一切安好,一切都会好的。爱情就像是一场感冒,我当初跟一个女孩子告白,后来比你还严重,见谁和谁吵架不愉快。后来还不是过来了……不过你别学我啊,我这是反面教材!”
“噗,是啊……总会过去的。”
“还有什么想说出来的就一次说出来吧,告白都说过了!……不管是不是借酒啦。”
“恩……”
阿君猛地站起来,然后对着东区的树林,双手搭成喇叭状——
“特么的都给我听好了!不是玩得好就是情侣!!!——”
“……喂!”
临近寝室楼关门,阿君才带着纳瑜慢腾腾的走回寝室。推开寝室的门,只有同寝室的人在里面,到处还是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不少奶油,有些甚至沾到了床边上。更让阿君觉得更看的不舒服的是,寝室里的五个人都在玩电脑,只有一个人在打扫,而那个人就是今天过生日的寿星。之后发生的事情是阿君后悔的第二件事情。
要其他人也一起来打扫卫生,没一个人动弹,接着因为互相几句顶嘴,发展成了和要一起度过三年的同学们大吵了一架,相处才不到半年,就像有多么大的矛盾似的,闹得隔壁寝室的同学都来探头探脑的看情况。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混乱中,纳瑜悄悄地从阳台翻了出去。
第二天是周末,阿君坐在床上一直发呆到了凌晨四五点钟。等她为第二件事情后悔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话了,更不知道怎么道歉。反而是寝室里其他人在想办法调节气氛,不过“我的电子词典怎么不见啦谁吃掉了”这样的话题好像没用。这就是阿君处于游离在寝室、社团、班级之外的状态或者说是感觉的开始。
虽然不至于和寝室里的人完全相处不下去,虽然轮滑的动作没有落下很多,虽然功课该做的也做了。但是还是少了一点什么。等到阿君再看日历,突然发现新生比赛迅速临近了。
比赛的场地距离LEVEL在的学校不远,不是第一次穿着轮滑节上街,却在路上摔得非常惨。……轮滑前辈的表演紧接着的新生赛也终于告一段落后,在场的溜溜们“自由交流”同时等待比赛结果宣布,放眼看去的景象热闹得好像不会结束一般。社长来参加这次的活动,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的阿君稍微有点晃神。
“哎呀蔡学长!”
“你们,想干嘛……”
“你看学妹拿到名次了是吧,
庆祝下吧。”
“不是说了会请客吃饭吗。”
“那是下次的事!兄弟们上啊撸了他!”
“我!@#¥%……&*(”
于是这个角落迅速聚集围观的目光和拍摄中的镜头,不时传出123的叫声和各种哄笑。
“Areyoustillalive,unluckydog?”
“……阿君你再拍试试看。”
穿着轮滑鞋的时候不可以惹下一届社长蔡藏,因为根本跑不过他。
“快看哪边那个人养了狗狗诶……对了!学长,子弹怎么样了?”
“啥?”
“诶,哦……啊啊啊啊!对哦你那天还给我了哦!”
“……被你养到哪里去了?”
“不对不对,我算算……已经一个星期都没看到它了……”
“果然被你养死了。”
“你!快去敲木头!”
“喂比赛的地方上哪找木头!别瞎推人!”这里旁边只有适合撸人的铁栏杆。
“汪汪看你徒弟,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啊。”
“是啊,到这边来了都会开心点吧。”
“我还是不敢相信她喜欢的人不是蔡藏。”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是事实啊大哥。”
“说起来,叶东杉社长比她还矮一点吧?”
“矮两三公分,我记得以前和阿君聊这种话题,她还说至少要和她差不多高~”
“女人啊。”
“爱情啊。”
远远地阿君突然往八卦二人组这边看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明明不可能。
“可怕的第六感。”
“同意,散了吧。”
“脚底抹油~”
迅速分开找事干的两位学长还是没能逃脱掉这个话题。阿君虽然滑的不快,但是七拐八拐在人群之间抄近路的本领相当不错。
“师傅……算了。大哥!等一下!”
“啊啊啥事?”
“社长今天怎么没来啊?”
“好像是,他一个朋友要出国了,所以去送送她了。”
“出国啊……”
“是啊,说是去美国哦~不过有点奇怪,无意中看到他们是往火车站的方向走的,可能要顺便去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社长一起去?不回来了?”
“这个我不知道。”
阿君追问了几句以后就支支吾吾的跑开了,大哥正忍不住笑,阿君的师傅便钻了出来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八卦二人组宗旨,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直放着很动感的音乐的音响终于发出麦克风连接时的嘶嘶的声音,分布在轮滑场各个地方的人立即向主持台靠拢了过去。轮滑场角落的一个因为太窄所以溜溜们都不选择通过的楼梯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瘦瘦的,没有多高,总是穿着浅蓝色的外套,手里拎着的半密封的铁笼子和他整个人的感觉十分不协调,笼子里面似乎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也许是因为人多,也许是因为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主持人身上,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无法解释的原因,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人走进轮滑场。
就在此时,阿君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好像到处在找什么。像没有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一样向没有人的角落靠近。两个小黑点的距离越来越近,其中却突然停了下来。阿君停下低头找东西的动作,抬起头向前面看去,不过眼前空无一人。
“奇怪,好像是有一个认识的人的样子?……”
没等她多回想,左看右看寻找她的蔡藏跑了过来,说着“在干什么啊宣布得奖名单了”把阿君拉了回去。
“那么,你……您还想说什么呢?”
楼梯和地面形成的全是灰尘却意外的静谧的一块空间,原本提着笼子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对着打开了笼门的笼子说道。
“嘟嘟嘟……”一块闪着电子产品才会有的亮光的东西从笼子里被推了出来,现在已经几乎绝迹的CSTN屏幕上显示着一行被打出的字:“你接近尹古君,也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吧……”
少年的按动电子词典的方向键的手指停了一下,指头关节的部分因为过于用力有些发白。
“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叫作血珀的东西。”
深蓝色……这是看起来就像是漆黑的夜空的颜色的娇小的猫咪从笼子里走了出来,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LEVEL社社长,叶东杉。如果这是你的名字的话。”
看到这里的时候,社长猛地站了起来,然后——
“白痴,你想和阿君说清楚的时候我不是用过这东西和你说话了吗,还这么惊讶。”
“没错,还是机器的人工女声……痛痛痛……”
纳瑜睁着死鱼眼啪啪的在电子词典的键盘上按下想说的话,等着因为急着站起来而撞到了楼梯尖角的叶东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