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齐麟要出手,都是精神一震,昨日未能亲眼见到齐麟逼退江南一剑的风姿,各自心中难免存了遗憾,场上众人包括齐小圣在内,无不满脸期待,齐小圣甚至都忘记了今天他是比武的主角。
赫连树转眼望着齐麟,见他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半点不见锋利之气,微微一怔,道:“那最好不过了。”
齐麟向前踏了一步,轻轻拂了下衣袖,道:“大公子请。”
赫连树神色立凝,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齐麟,道:“客随主便,七少爷请。”
齐麟一笑点头,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中指合并,对着赫连树虚点一指。
仙人指路!
赫连树不敢怠慢,挥拳迎上,骇然发觉齐麟手指并未发出任何气力,而他这一拳虽用了五层力,却如泥牛入海,凭空在齐麟面前消散殆尽。
场上众人除齐小圣似乎有些明白,余者无不看得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功法?”赫连树问。
齐麟若不经意答道:“无他,公子未尽全力而已,大公子留心我这一掌。”齐麟说着,变指为掌,手臂也不收回,掌力排山倒海般吐出。
这一刻,赫连树恍然大悟,他跟齐麟实在相差太远,也不接掌,长揖到底,道:“七少爷名不虚传,连树自愧不如,见笑于大方之家了。”
齐麟手掌随之一握,掌力转瞬即逝,这般收放自如,赫连树更是心折。
齐麟忙上前托住赫连树双臂,道:“咱们不打不相识,几位既然来了,我就做个东道,请大家吃桃吧。”
赫连树怎好拒绝,颔首答应。
“大哥,你们还没打啊,怎么就认输了?喂,齐麟是吧,我要跟你打。”站在一旁的赫赫终于忍不住。
赫连树道:“三妹休得无礼!”
赫赫不如赫连湖那般听话,依旧道:“明明就是没动手吗。”
齐麟笑道:“赫三小姐,今日打架事到此结束,中秋会就要到了,届时大家再打个痛快,好吗?”
赫赫低声道:“中秋会我又上不了台。”
齐麟哈哈一笑,道:“打架未必就要上那个台,我有一个主意,中秋会时,我们不妨另开擂台,就由你和我弟小圣两人打擂,如果你赢,今后小圣认你做姐姐,若你输,你便叫小圣哥,同意?”
赫赫看了眼齐小圣,道:“手下败将!”
齐小圣怒目而回,道:“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有本事你答应我麟哥。”
赫赫道:“答应就答应,我还会怕你。”
齐麟望着赫连树,问道:“赫兄以为如何?”
赫连树道:“全凭七少爷安排。”
便在这时,忽听齐小洁道:“喂,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众人转头去看,发现齐小洁正在气势汹汹地训斥着赫连湖。
赫连湖瞬间从脸红到脖子,低头连声道:“连湖无礼,小姐恕罪。”
齐小圣脸上生寒,齐麟笑道:“小洁不要生气,赫二公子那是赞你长得美。”
齐小洁见齐麟发话,转头对齐麟一笑,不再跟赫连湖计较,赫连湖心中反有些失落,希望齐小洁能再多骂他几句。
齐麟领众人进府,从府中左侧游廊直接进了后园,路上遇见仆人丫鬟,个个变得毕恭毕敬,齐麟也不以为意。
到了后园,齐小圣从一堆花丛中提出一个篮子,道:“侯府最好的桃子都在这里了。”
“见者有份。”齐麟笑道。
“七少爷---”赫连树方要说话,齐麟打断道:“赫兄叫我名字好了。”
赫连树改口道:“麟少,今年中秋,有什么期望?”
“当然是打败周英勃!”齐小圣接道。
大家听到周英勃的名字,除齐麟外脸色均是一变。
那个桀骜冷酷的少年可是当今夏朝大将军之子,十岁随父亲平叛益侯之乱,斩敌逾百,被夏王奉为讨逆将军,十岁得此称号,便是其父周炎尚无法做到。
“他十岁杀人,十二岁一箭射死猛虎,打败他谈何容易?”赫连湖道。
齐麟似乎兴趣不大,问道:“桃子甜不甜?”
众人愕然,随即点头。
“那就好。”
“麟少是没兴趣还是不在乎?”赫连树问。
齐麟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关系吗?你知道山很高,山还是会那么高,你知道海深,海还是那么深。”
赫连树会意一笑道:“麟少话锋只怕不会弱于功夫。”
齐麟道:“而且,我知道今年中秋肯定有人比我先赢他。”
周围人都是一脸疑惑,同龄人中,除齐麟武功品级模糊之外,其他人中上品的已是微乎其微,如周英勃那般上品者更是凤毛麟角,只此一家。
齐麟见众人表情茫然,出言提示道:“不是说几位王子也会参加吗?”
大家终于恍然大悟。不论周英勃如何高强,他还敢对王子们动手?
赫连树犹豫一下,声音放低,道:“只怕今年夺魁的会是一位公主。”
“嗯?”
赫连树意味深长道:“八月初五,七公主从昆仑山回都中,恰好能赶上中秋会。”
赫连树父亲既为王宫侍卫统领,所知消息自然先于旁人,只是齐麟因往日身份所限,对那些上层贵族,王公子弟知之不多。
“七公主在昆仑山修道?”齐麟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她是拜在一位世外高人的门下。”
齐麟听到“世外高人”四字,脑中闪过鼎犀道人的仙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麟少在担忧?”
齐麟失笑道:“非也,估计只有周英勃担忧。”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对中秋会平添一层期待,大家心里也暗自构思那个画面,英武的周英勃对峙着飘逸如仙的七公主,那是何等赏心悦目的场面?
“今日多有叨扰,我们这要告辞了。”赫连树吃完一颗桃子,抱拳道。
齐麟也不再强留,将赫家三兄妹送出侯府。
临走前,赫赫对齐小圣说道:“别忘了我们的比武之约?”
齐小圣道针锋相对道:“一刻也不会忘。”
赫家三兄妹走后,齐麟等人回府,大家都很安静,连齐小圣也不在说话,今年的中秋会,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场面?
天上太阳无所顾忌地暴晒人间,桃山桃林枝叶繁茂,果实累累,东溪林清溪兀自流淌,侯爷也悄无声息地回到都中,时光这么一天天溜过。
齐麟除每日跟齐小圣兄妹爬山、逛街、吃包子、摘桃、给妈妈捶背揉肩之外,其余时间就是练他的四象掌,这段时间,齐小洁也发愿练武,因为他发现练武实在是没有多难。
八月十四的晚上,天气已经转凉,山上有桃叶落下,齐麟齐小圣齐小洁三人躺在一块巨石上,仰头看天上尚有缺口的月亮。
“这叫月玦吧?”齐麟像似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询问二人。
“玉有缺叫玉玦,月未圆叫月玦,齐麟哥哥,是这个意思吗?”齐小洁眼睛不眨地望着月亮,答道。
齐麟轻声“嗯”了一下,三人不再说话。
明天就是中秋,明晚将会在王宫举行一场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中秋会,届时,诸位豪门贵族高官王臣精英子弟尽数粉墨登场,此时天上那轮肃穆洁白的明月仿佛一张战帖。
“少年,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