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静柳,不过是个太仆寺卿的女儿。若不是岳冷弈好战也不会如此看重战马的饲养。这个掌管皇帝车马,喂养牲口的太仆寺卿王成仁也不至于这般的体面。正室没有女儿,侧室生的女儿初初进宫就册封了贵人。梁宛凝失宠后她竟然就这么蹭蹭蹭直往上窜,一跃成了婕妤。
初桃小心翼翼的看着梁宛凝的脸色。踌躇了好些时候,终还是沉不住气道:“那个不识好歹的王婕妤。竟敢到皇后的宫里来叫嚣。”
“初桃!”梁宛凝收了收思绪,她这点心思到底还是瞒不住从小就在她跟前伺候的初桃。说来也是这主子是什么脾性,这奴婢也就是什么样的脾性。什么话都藏不住掖不住的。
“公......娘娘有何吩咐?”初桃见梁宛凝有话要说赶紧凑近了一些等待吩咐。
“你说......”梁宛凝说着还是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说本宫是不是不配做皇后啊?”
“娘娘您说什么呐。”初桃一惊。
“呵呵。”梁宛凝淡淡的一笑,似自嘲一般继续道:“怎么会有这么失败的皇后呢?总是做些亲者愁仇者快的事情。我总是那么软弱,又那么的骄傲。总是和皇上唱反调。又总是让那些姬妾占尽上风。我又这般的善妒,是不是根本不配母仪天下?根本不配做天下女子的楷模?”
“娘......娘”初桃见梁宛凝的样子那么认真,脱口而出的想要出声安慰,却又觉得梁宛凝说的句句皆是事实。
“初桃。本宫.......不,我要做一件事。一件不做马上就回后悔,但是做了兴许也会后悔的事。”梁宛凝侧过身子,紧紧抓住初桃的手。双眼目不转睛的盯住初桃,一字一句道:“你可会支持我?”
“娘......娘是说......”初桃有些犹豫的避开了梁宛凝的双眸,片刻之后又转了回来。梁宛凝的脾气她还能不了解么。有仇必报。不只是这次王静柳公然来西梁宫叫嚣。还因为区区一个婕妤的煽风点火,就让一个皇帝差点真的掐死他的皇后。若是梁宛凝毫无动作。那这个东宫就真的名存实亡了。虽然,早就已经差不多名存实亡了。
“初桃是娘娘的人。不论娘娘的决定是什么。初桃永远都与娘娘共存亡。”初桃很是认真的用力反握住梁宛凝的手。
“呵呵,瞧你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共存亡同生死的。哪有那么严重。”梁宛凝笑着松开初桃的手。只一霎间梁宛凝这笑又变成了苦笑,似自言自语道:“我不过是堵上了一尊凤印罢了。”
“好了,这会子我是真的要睡了。”梁宛凝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摇晃了一下自己已经酸疼的脖子,朝着床边走去:“初桃,你赶紧也下去休息吧。来日方长啊.....”
初桃一愣,随即连忙领命下去。来日方长?可不是么!
梁宛凝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想的尽是此刻她若还是从前那个叶云溪会怎么做?这口气想必就算是叶云溪也是不能忍下来的吧。只是若是从前的叶云溪,她一定会做的比现在的梁宛凝好不是么?
静下来,静下来!梁宛凝在黑暗中这般的安慰自己道:你是叶云溪。一个不相信亲情、友情、爱情的叶云溪。无欲则刚。你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这样的安抚中,梁宛凝慢慢的松弛下来。进入了梦想。梦中,她似乎回到了穿越之前。那个独来独往,有仇必报甚者有些心狠手辣的叶云溪。孤独,是坚强的原动力。
禁足的日子于梁宛凝是难熬得。但是于叶云溪则是愉悦的。回想起常常一个人的日子,其实也很美妙也很满足。
梁宛凝身边就带了一个初桃,后花园。原来是这样的美丽、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思全部全部都放在了岳冷弈的身上。都放在了与姬妾争风吃醋上了。微凉的风夹杂着池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好舒服。真的。令人神清气爽不说。好像连脑子都比平日要清醒不少。
记得是谁说的?将来与其跟二(奶)、三奶斗智斗勇不如多贴张面膜来的实在。
“呵呵。”梁宛凝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音。
初桃静静的陪在梁宛凝身边,看着她眼前的梁宛凝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深呼吸,一会儿又轻笑出声。
“初桃,给我去抱床垫子来。铺在这里!”梁宛凝指着面前一块紧挨着池边的空地吩咐道。
“是。娘娘。”初桃领命下去。速度甚是值得夸赞。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床垫子前来复命。同行的还有觅荷。觅荷也是利索的在初桃铺的垫子旁边摆上了一个玉质的香炉。炉子里放着几片沉香和乳香混合在一起制成的香饼子,再被松枝点燃,幽幽的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而在这荷塘边上本来就是有些潮气的,在混合起这样的味道,立刻就让这后花园里显得幽深而静谧。
一切准备就绪。初桃和觅荷垂首立在一边。梁宛凝轻轻解开外袍,初桃与觅荷立即双双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替梁宛凝褪下了外袍。
梁宛凝只着宽松的内/衣,褪去绣鞋。慵懒的坐到了垫子上。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认真的盘起双腿。瑜伽。本是纤体塑型的。但是从前的叶云溪喜欢用这种姿势冥想,喜欢用这种方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打扰。
岳冷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个早已让他厌恶不已的女人。可是,此刻,她为什么又像当初吸引他的时候那般的迷人。让他琢磨不透?
“皇上......奴婢参......”初桃率先发现了岳冷弈,惊讶之间想要行礼参拜却被岳冷弈止住。他伸出手指按在嘴边,示意初桃不要出声。初桃会意,收住行礼之势重新垂首而立。
岳冷弈缓步走向池边的石凳子,一挥手。初桃与觅荷领命退下。只剩岳冷弈一人静静的看着盘腿而坐的梁宛凝。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依旧紧闭双眼,背脊挺直,双腿盘坐,一双手自然的放在两个膝盖上,掌心向上翻着。身上竟然褪的只剩内、衣这般的失礼。心下又闪过一丝不悦。只是当他看见了她白皙饱满的脚趾露了出来。这才忍不住又打量起梁宛凝这个人来!
岳冷弈出神一般的看着她那不修边幅的模样。长发温顺的拖在地上。她从来不会这般的不加修饰。再看她瘦得不可一握的腰肢,看她白皙如同羊脂一样的皮肤,忍不住想,当年自己是那般的迷恋她。而如今她美貌依旧。可又是因为什么他后来又开始无比厌恶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岳冷弈喃喃的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