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最近可好?”连寻有很多话想告诉他,但是话到嘴边只得是吐出一句生疏的客套话。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资格接近他了吧。她只是个细作,是明缔焱的棋子,而明缔焱是他的宿敌。
莫重凡当然知道了她进宫来的目的,也明白了她的疏离。他如墨的眼眸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或是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搅乱他的内心。他一直认为,那次寿宴上内心的变化不过是一次意外。
“白芷姑娘,我想茗青既然是曾经侍候过你的人,就擅作主张将茗青带来了。况且,茗青这丫头可是很惦念着你。”莫重凡看向茗青,茗青低下了头,没有了在连寻面前的放肆行为,公子让她进宫就不能让他为难,毕竟深宫里眼线众多,她需要小心翼翼的保护连寻。
“那就多谢丞相大人了。”连寻看着莫重凡,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些窘迫。现在,他们如此的站在御花园里,空气中莫名地开始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茗青为连寻如此的讲话感到一阵奇怪,以前连寻是不会叫公子丞相大人的,如今感受到连寻与公子之间的微妙变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茗青也不敢在公子面前多话,只得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丞相大人,可找到你了。”德顺公公顺了顺气,快步来到了莫重凡面前,“皇上有事召见。”又见连寻在这里,微微行了一礼。
莫重凡见皇上将身边的德顺公公都叫出来了,看来是什么大事。于是,也不敢怠慢。“那走吧。”
莫重凡走之前,回望了连寻一眼,温柔一笑。只是在转向茗青时多了一丝告诫。
连寻松了一口气,幸亏德顺公公来了,要不是她就要尴尬下去了。
“茗青,我们走吧。”连寻也不再看远去的那抹白影拉着茗青向月阙阁走去。
茗青却一直在回味莫重凡之前那个含有深意的眼眸,她明白那是要她小心。她从来都认为莫重凡是这世界上最心善的主子,所以他并不赞成她进入皇宫,但是一想到连寻,她便没有了迟疑。
茗青紧跟着连寻的脚步,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公子,请让奴婢进宫吧。”茗青在书房外候着,一直等到莫重凡从书房出来。
莫重凡只是淡淡的走过她的身旁,茗青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旁的冷钊冷着脸,眼里警告意味加重,“茗青,不要忘了做奴婢的本分,公子是你能够拦的?”
茗青没有说话,她很畏惧冷钊那周身的寒气,死死的咬着下唇,但是还是没有移开半步。
“为什么,你要进宫。”莫重凡没有在意她拦在他面前,只是很好奇,茗青向来是一个很懂事的丫头。
茗青见公子看着她,她踌躇了半响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奴婢想要进宫,因为,因为连寻姑娘在皇宫里。”她只是想追随寻姐姐而已,深宫里的黑暗根本就不适合寻姐姐。本来,她根本不知道连寻的下落,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书房里公子与冷钊的谈话才知道的。
“大胆,竟然敢偷听公子的谈话。”冷钊想着前日他在书房里发现的那个黑影,原来是茗青。于是一挥手,就有几名士兵走上前来作势要将茗青拖下去。
莫重凡早就知道了那天的黑影便是茗青,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说出来,就不怕他降罪么。“慢着,你们先下去吧。”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可是……”茗青知道公子这是放过她了,可她只是想要进宫而已。
“公子已经放过你了,你应该知足了。难道你还敢要求公子?”冷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愈发的冰冷了。这茗青还真是不知好歹。连寻已经不再是丞相府里的人了,自然没有公子的庇佑,而且她现在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莫重凡温润的看着茗青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茗青知道,公子不会同意她进入皇宫。她那一双眼睛明显露出失落和惆怅,还有渐渐浮现出的坚定。
她一定要进宫,一定!
这一夜,一场暴雨倾泻而下。茗青依旧跪在书房门前,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咬着牙,等着公子回心转意。
她知道,公子的决定无人能改,但是哪怕只是奢望她也愿意一试。
刹时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她的耳边回响。
雨点很大,顺着风势,斜斜地落在窗台上,干燥的青砖上立刻绽出一个个水印。莫重凡借着桌案上的烛光看向门外的跪着的纤弱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便可以吹走。
何必要这么执着,莫重凡看了一眼便埋头在桌上要处理的公文前。
茗青直直的盯着眼前那一抹亮光,然后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黑暗。
“公子,她晕倒了。”冷钊向莫重凡回禀。
“带她回去吧,请个郎中好好看看。告诉她,明天我会安排她进宫。”
“茗青,茗青。”连寻看着她突然停下来了,疑惑道。
“白姐姐,没什么。”茗青还是很感激公子的,毕竟他也不是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