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伙?那疯狗约翰呢?”女人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没看见自己的目标。
听到这个名字熊柒的脸抽搐了一下,朝地上一努嘴:“喏,在你脚边躺着那个扎领带的就是。”
女人后退一步,低头一看,声线立即拉高,带着极为震惊的语气说道:“他的脸……怎么死了!你干的?”
熊柒迟疑了一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女人下手这么狠明显跟这群流氓不是一伙的,所以他承认了:“呃,算是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是老天爷看他不爽,我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女人可没心思听他解释,直接一抬手,往手腕上点了一下:“斑猫呼叫秃鹫,行动立即终止,目标已经死亡,有第三方介入,请指示。”
屋外的混乱枪声骤然停止,只剩下零星的点射跟黑帮混混的哀鸣声。随后一个粗犷声音从女人的手腕上传过来:“什么!怎么搞的!马上把人带回来!”
女人立即放下了手,将头转向熊柒的方向,冷冷的说道:“听到了吧,立即跟我走,别想反抗。否则的话,我不介意砍掉你的手脚或是其他东西。”说完她拿着刀的手朝熊柒的腿间指了一下。
这个动作非常有威慑力,熊柒立即将桌子横过来挡住,嘴硬道:“傻子才会跟你走呢,虽然这里是郊外,但是又打枪又放炮的肯定有人报警了,等会警察就来!别看你拿两把刀,喏,我这个是纯钢的桌子,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女人杀人就像切菜一样,她同伴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是跟她走那不就是等同于往火坑里跳么?所以熊柒决定死撑到底。
“呸,男人就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女人往地上唾了一口,双手平端,刀把冲着熊柒,两根锐刺弹射了出来,熊柒赶紧一挡。
叮!叮!两声脆响传来,锐刺嵌入了钢板里。
“哈哈,这桌子足有3寸厚,子弹都未必打的穿,你拿俩牙签来戳有用么?啧啧,胸大无脑果然有依据啊……”平生第一次占上风让他有点得意忘形,但是笑到一半嘎然而止,眼前的景物同时泛红,在他奇异的眼里多了两个红色的惊叹号,警告的意味十足,随后熊柒看见锐刺后端还带着两根金属线,再想扔了桌子已经晚了。
女人带着残酷的笑意说道:“我叫你嘴贱!”两手往下一按,强大的电流沿着导线通过纯钢的桌子,瞬间就贯通了熊柒全身。疼、痒、麻,肌肉不可抑制的抽搐,说不出来的难受折磨着他的大脑,眼前几乎一片空白,再然一道白光徐徐展开。
朦朦胧胧中似乎眼前出现了一道门,门后是一条小河,岸边上满是鲜花绿草,对岸一个面熟的男人朝着他大呼小叫的说:快回去!别过来!
“唉?老爹!”没等熊柒反应过来,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汤出现在他面前,刚想接手,突然两只血淋淋的大野猪窜过来,呲牙咧嘴的朝他一阵咆哮,所有景物同时碎裂,瞬间清醒。
“尼玛,我挂了?”一睁眼发现还在人间,只是头上套着布袋,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腰、脚,都带着铁箍,别说动了,喘气都费劲。虽然看不见身处何地,但是肯定不是仓库里了,因为两个人正在争吵。
“我叫你把人带回来,没让你把他电死!”这是那个名为秃鹫的男人声音。
“别往我身上推,哪有死,明明还在喘气!”这是那个女人的。
“放屁!那么强的电流正常人电一下10小时都不会睁眼,你还电了三分钟!他不变成白痴也是智障了,还问个屁的话!”男人显得气急败坏。
而女人则是若无其事:“活该,谁让他嘴贱,再说刀是兔子设计的,电流太强应该找他才对。”
第三个声音立即传过来:“喂喂喂!怎么赖我身上了,我已经告诉你了,只能一次使用一把刀,谁叫你两把刀同时放电了,话说这个家伙没死也没变成炭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设计有缺陷,不能啊!”
随后第四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别吵了,变没变白痴一问就知道了,他醒了。”头上的布袋随即被摘掉,几个人围了过来,最显眼的就是中间的两坨脂肪……呃,不是!是那个叫斑猫的女人。
此刻脸上的油彩已经洗去了,深陷的眼眶、褐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以及黑色的发辫,无不带着希腊女人特有的古典气息,不过她的穿着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马裤军靴,露着肩膀的背心掩不住胸前的半球,秀美的脖颈上挂着两张钢制的狗牌,所以男人的视线最后只会停在她胸前深深的沟堑上。
她的右侧站着一个极为高壮的壮汉,目测超过两米,虬须绿眸,光头涂着油,看起来很亮,充满力量的肌肉上面满是长短不一的伤疤弹痕,衣着服饰跟女人一样,只是腰间多了一把特大号的手枪,枪管比一般人的手指都粗,粗犷的气息十分浓重,熊柒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就是秃鹫。
另外三个人也非常有特点,一个是不到1米2的侏儒,矮小的身材却长着比常人还要大两圈的头,尤其是胸前的兔子图案更是非常可笑。
另一个是黑人,留着半寸长的莫西干头型,虽然比不上秃鹫那么壮硕,但是压迫感十足,尤其是脸上从左眼一直划到右耳朵的巨大伤疤,更是添了一分彪悍。
第三个人看起来正常的多,40来岁白白净净,加上微微发福的肚子,远远看上去跟邻家大叔没区别,但是一靠近就完了。此人就是一个暴发户,十根手指全带着金戒指,脖子上除了军人常带的狗牌之外,还挂着珍珠、翡翠、黄金三串项链,最扯淡的是胳膊上的刺青全是各式各样的钱币,甚至还有三个中文“我有钱!”碉堡了!
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墙角的阴影里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人,之所以让熊柒感到神秘,是因为除了长相外貌看不见之外,那双堪比探测器的雷达眼上,显示的所有数据全是问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要不是因为热量跟体型尚在,熊柒可能以为他是一块石头。
“你是什么人?”最壮的秃鹫开口了。
“不想受罪就说实话,嘴硬是没用的,我们都是刑罚专家,即便是不畏生死的恐怖分子,到了我们手里最后也是哭的跟小妞一样。当然,说谎也是没用的,因为世界上最好的测谎仪就在我们手里。”说完他朝熊柒指了指。
熊柒这才发现除了那些铁箍之外,一些带着导线的贴纸零散的贴在他的头、胸、腕上。
“我是亚洲人!”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黑线,斜着眼看着秃鹫,那思议就是你白痴啊,问这个问题。而墙角里的那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接了一句:“是真话!”这让秃鹫的脸开始涨红,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却被斑猫抢了先。
一记耳光抽了过来。
“叫你贫嘴,我们问你是干什么的!在贫嘴我就切掉你!”女人显然对他不顺眼。
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我是餐馆洗盘子的,偶尔到工地搬砖,实在不行的时候也客串过乞丐,但是太壮了,除了同性恋之外没人给我钱。”熊柒眼巴巴的瞅着斑猫,可怜相十足。
但是后者可不买账,一抬手把军靴里的刺刀拔出来了:“妈的,你以为说着玩是么!餐馆洗盘子的?黑帮会出动所有人抓你么?工地搬砖的?疯狗约翰会亲自在老巢里见你么?要知道警察的卧底陪他亲信睡了两年都没见到,你还敢说你是要饭的!!”
刚想往熊柒腿上扎,墙角的声音再次传来阻止了她:“是真话!”
一边的侏儒等得不耐烦了,一招手,黑人把他抱到了熊柒面前。而暴发户则是笑嘻嘻的把满脸通红的斑猫跟秃鹫推到了一旁:“人是活的,机器是死的,要问对问题才会知道真假,这种专业的事还是让兔子来问吧。”
侏儒赞许的朝他伸出了大拇指,随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很厉害,受过反拷问训练吧?不过我们的测谎仪可是世界第一流的,因此下面的问题你绝对撒不了谎。把你的人生经历说出来,我只给你30秒,说不出来我就把你扔给那个男人婆!”
熊柒吞咽了一下,看着那个大脑袋跟那可笑的兔子图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叫熊柒,20岁,家住熊瞎子山、靠山村最大的歪脖树下,祖上打过猎,现在种田。从生下来那天我就倒霉,八个孩子,缺心眼的爹起名从1到8,弄的我弟弟整天被人打。
每天吃饭除了杂粮就是烂菜,偶尔还客串几张树叶子,后来我爹打麻将,糊了一把海底捞月十三幺,随后就遇见抓赌的,掉井里死了。
我眼睛一闭,还没睁开就分家了,除了两把破斧子啥都没捞着;上山打个猎结果被一百多只蚊子调戏一晚上,又被野猪撵了两座山,末了警察我把给抓了,罚款负500,拘留3天半,厨师用饭桶把我端出来了。
遇到个人说是我爹的朋友,现在回忆才发现他少说了一个“坑”字。说是能把我整国外发大财,我当时缺心眼,信了。结果上了船之后在海里飘了两个月,每天晚上都听洋鬼子哼唧,还特么全是男的!
上了岸他们给安排工作,说是大酒店后勤主管,我去了,发现就是一饭馆,名字叫“大酒店”我主管刷碗!动不动老板就扣我工钱说是替我存银行吃利息,后来告诉我银行破产了,我管他要收据,他给我了张白条,上面的公章还是椭圆形的,我拿起来一闻,一股胡萝卜味。
当时我就怒了,但是我没户口报警没用。后来决定报复社会,抓了只老蟑放披萨里了,下午警察就来了,说是市长老婆聚会的时候,每人嘴里吐出来一条腿,我又抓只老蟑数了一下,原来市长六个老婆……。
反正餐馆被关了,执照换届选举之前肯定不给恢复,老板抱我大腿哭了一夜,我一时脑残告诉他是我干的,结果第二天找工作,所有餐馆的老板看见我就关铁闸,那帮蛇头还说我毁了他们洗钱的工具,要摘我肾。
后来有人找我打架,说不管输赢债务都给我解决,我就去了,结果被一个“泰山”型号的非洲人一顿揍,最后扔垃圾山又让苍蝇玩弄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爬回家把房东吓出病了,非得抢毒蘑菇吃,痔疮虽然治好了,但是也脱肛了。
再后来我去报仇,刚打了一拳,那个泰山就心脏病发作挂了,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老流氓叫我回家等着,我回了。没等进家门一群扛枪的非洲泰山就把我抓仓库里了。那个叫约翰的老大非要用铅汁给我敷面膜,然后灯就灭了,估计疯狗作孽太多了,上帝借我手把铅汁糊他脸上了。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只黑寡妇咔咔把男人全弄死了,最后学皮卡丘放电,把我带到这里了……。
说完熊柒呼呼大喘气,这老长一段话30秒说出来差点憋死。周围鸦雀无声,那五个人全都咧着嘴像是看白痴一样盯着他,最后集体扭头去看墙角阴影里的那个人。
“他没说谎,但是也没讲真话。”
墙角里的人终于站了起来,把一台满是高低曲线的电脑放在了桌子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道。”
“我们是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