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虎头烧烤店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上桌率已经达到八成。
有些心细的老客发现今天的两个老板跟往常不一样,王老板不再端着赠送的烧烤往女顾客的桌子上钻了,张老板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烧烤炉子旁边忙乎。
此刻,两人都站在大门口,一边心不在焉地跟经过身边的熟客们打着招呼,一边朝着门外不断张望着。
大概八点多钟,林涧风和詹青青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林涧风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走着,詹青青则落后了他半步,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王勇和张凡“嗖”地窜了出去,朝林涧风和詹青青迎了上去。王勇到了詹青青的面前,大概觉得林涧风挡在前面碍事,屁股一别,把林涧风往外推了推,林涧风翻了个白眼,让开了几步。
“青青,这些天去哪了?我担心死了……当然,疯子和凡人也跟着我担心了一下,但没我的担心多……”
“你别发贱了,天天见你往女顾客的桌子上钻,每天晚上送出去的免费烧烤最起码有一两百,啥时候见你担心了?”
张凡没好气的说话了,他现在是越来越受不了王勇的下贱了,尤其是现在生意好了,他口袋里都有钱了,更加是小人得志和嘚瑟,所以他这个老实人现在变得经常拆王勇的台。
王勇转头就呵斥张凡,嘴里絮絮叨叨的,张凡懒得理他,朝着詹青青关切的说着话,话语不多,算起来这大概是他和詹青青唯一一次正式的说话。
詹青青看着张凡憨厚的笑容,看着王勇在一旁不满地低声咒骂张凡,间或没好气地埋汰林涧风几句,而林涧风左顾右盼,张凡毫无反应,好像自己身边并不存在王勇这样一个生物。
看着眼前这奇怪又好笑的一幕,詹青青突然觉得自己放松下来,空荡荡的心中被一些东西填补上了,嘴角划了一个微小的弧线,双眼瞬间蕴满了水汽。
三个人跟着沉默了,过了一会,王勇对詹青青说道:
“青青,走,别理他们,咱们现在的烧烤店名气老大了,你还从来没来过,我带你进去巡视一下。”
詹青青看着大声说话的王勇,歉意的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但脚步没有动,转头看向了林涧风。
“走吧。”林涧风朝她点点头,轻轻地说了句,迈步朝前走去。王勇跟着后面,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两人直接把王勇晾在了原地。
王勇无语问苍天,但他脸皮厚,在詹青青扭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他又恢复原状,趾高气扬地跟着走进了店里。
*******************************************
店里的伙计早就发现今天两个老板心不在焉了,视线都跟着两人,现在见到他们的举动,心中的好奇更是猛烈,一个个的眼神都瞥向门外。
此刻,见到大老板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短发女子,后面跟着二老板、三老板。
实际上这虎头烧烤一直都没有明确的股份划分,三个人的分工是自然形成的,林涧风负责形象大使工作兼职打招呼并坐在柜台里发呆,张凡负责烧烤操作指导兼职保管钱款,每天询问林涧风和王勇是否要花钱并给钱,王勇主要负责接待女顾客和赠送免费烧烤。
林涧风是大老板,张凡是二老板,王勇是三老板,这是虎头烧烤的员工不约而同做出的定位,为了这个,王勇还闹腾了好几天,对于自己排名最末尤其还排在张凡之后十分不满,那几天把张凡呵斥来呵斥去,好好找了一番感觉才罢休,至于林涧风,他虽然也是没好脸色,但倒是没有对他的大老板的位置提出质疑和挑战。
林涧风一进店门,招呼声就此起彼伏了,林涧风不断地点头示意,不时地寒暄几句。詹青青跟其他人一样,第一次见到林涧风在店里的人气时都是惊讶不已。
众人见到跟在林涧风身边的詹青青,又看到三个老板同时陪着她,都有些好奇,不太熟悉的只是笑着朝詹青青点头示意,至于熟悉的,比如说今天来得早的黄毛,就直接问开了。
“虎哥好,这位是虎嫂吧?我是黄毛,这是胡三,这是…这是。起来,都站起来,跟我叫……虎嫂好!”
“虎嫂好!”“虎嫂好!”……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声,黄毛完成了他华丽的表演,主角在猝不及防间就被他抢走了戏,此刻,他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林涧风,期盼得到预料之中的夸奖。
林涧风指了指黄毛,一脸的无奈,他看看詹青青,此刻,她小脸羞红,带着尴尬低着头,沉默,没有解释,偶尔看向林涧风的眼神,又带着一丝担心和紧张。
林涧风他环顾四周,只见熟客们、新客人们都好奇的看向这边,远处的烧烤师傅、后勤人员也都看向这里等待着结果。
一时间,店里面的声音小了好多,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向了这边。
“虎嫂不好听……”林涧风开口,话一出口,詹青青脸色煞白,张凡面色凝重,王勇满脸不忿,黄毛一脸尴尬,直接蔫了,众人也都一副没有看到完美结局的遗憾神情。
“叫青青姐吧,”林涧风不管他们,接着说道:“我名字里也没有个虎字,你们一天天的“虎哥”、“虎哥”的叫着,我就算了。”
他一把拉起了詹青青的手,在她激动的神色里放高声量,对着全场的观众说道:“她叫詹青青,是我的女人,可不能再让你们瞎叫了,一个女孩子叫什么虎嫂,你们真当我虎啊?”
“哈哈……”
“哈哈……”
“哦……”
“……”
众人大笑,鼓掌的、起哄的,整个店里面一片沸腾。
张凡满脸笑容,跟着笑着,王勇依然是一脸不忿,嘴里嘟囔着:“妈的,疯子敢始乱终弃,看我怎么收拾你。”
詹青青则是满脸的惊讶和激动,她一只手被林涧风牵着,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裙边,眼眶一红,泪珠一颗颗地顺着洁白的脸庞滑落下来。
林涧风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自然,詹青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哭了,以后你是这里的老板了,得注意形象,我带你认识一下大家,还有一些老顾客,老朋友。”
詹青青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重新抬起头来,这一刻起,在林涧风承认她是他的女人的那一刻起,一个天资出众,被生活逼迫的明珠蒙垢的詹青青洗去了灰尘,重新开始发散她的光彩。
在后面的介绍中,詹青青落落大方,说过一次的名字立刻就能记住,根据客人的年纪和性别变换着说话的方式和内容,迅速的拉近了关系,整个一路走下来,所有的人都感觉如沐春风,跟这个女子说话感觉很放松很开心。
詹青青有恩必报,她特意跟黄毛多说了几句,同时直接让他叫自己姐,又说今天晚上他这一桌的单姐姐给免了,说完之后,她带点紧张的看向了林涧风,目光中带着询问。
在林涧风首肯之后,她放下心来,又叮嘱黄毛一帮人少喝点,语气和姿态就像姐姐对着自己顽劣的弟弟,爱护中又带着威严,把黄毛几个感动得一塌糊涂,立刻,就收揽了几个死心塌地的忠实小弟。
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庄平看着詹青青地表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是个聪明而知分寸的女人,有亲和力,懂得收揽人心,虽然手段还有些稚嫩,但面对黄毛这边那个没上几天学的大老粗、小老粗,你在含蓄隐晦点反而没效果了。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在这里、在她的生命里谁才是最重要的人,她能够知道和坚持这一点,她就能在店里站住脚,就一直能跟在林涧风的身边。
张凡推了一把还在那嘟嘟囔囔地王勇,没好气的让他赶紧去招呼女顾客,转身走向了烧烤区,站到了自己的炉子边。
“邪了门了,你这厮现在都骑我头上来了,气焰很嚣张啊。”他正准备去前理论,眼睛一瞥,看到让自己醉了好几回的一帮子少妇,顿时眼泛桃花,凑到那一桌上去了。
一圈走过来,詹青青每座都赠送了一些烧烤,价值不多,但是一番心意,至于店里的员工,她的态度很谦逊,“哥”、“叔”、“姐”、“婶”、“弟弟”、“妹妹”什么的后缀脱口而出,聊起同住积贤街的话题,不一会,关系就变得亲热起来,大家迅速接受了这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很客气的老板娘。
一番走动之后,林涧风带着他来到柜台后面,原来的小丫头跟着詹青青打下手,詹青青紧紧的握着抽屉的钥匙,轻轻摩挲着账本的封皮,一阵阵幸福感席卷而来,如此强烈,悸动着心灵。
林涧风看着坐在柜台里忙忙碌碌的詹青青的身影,终于摆脱了困扰自己好久的愧疚感,这一刹那,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突然感觉到体内丹田和经脉中一阵阵地涌动。他知道,自己的境界要突破了,但看着眼前的环境,看到不时抬头找寻自己的詹青青的目光,他强行压制下来,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再行突破。
他断了张凳子坐在门外,静心平气,压制涌动的丹田,慢慢地,他陷入了静寂的状态,气息慢慢地平复下来。
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月上中天,店铺里面已经没几个人了,这一天的生意快要结束了。
大家都知道林涧风是个狠人,这么几个小时,也没人打搅他,见到他在深秋的夜里端坐几个小时,同时还满头冒热气,这下又给他加了个奇人的标签。詹青青有见识,阻止了别人打算摇醒他的举动,一直陪着他等到了现在。
林涧风歉意的看着詹青青,拉着她的手,发现已经是冰凉,他站起身来,把詹青青一把搂进了怀里。
詹青青双手环抱着林涧风的腰肢,只觉得自己投入到一个火热的环境,没一会,自己的身子不再发抖,暖和了起来。
詹青青觉得这一刻很舒服,她愿意一直这样,直到永远。
在自己彻底迷离沉溺之前,詹青青鼓足了勇气,把头埋在林涧风的怀里,怯生生地问道:
“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好!”
没有任何的等待,她立即听到了林涧风的回答,她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好的两个字,在这秋风沉醉的夜晚!
就在……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