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穿着赵彩云的衣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洪钧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夫人好气色,这件衣服不错。彩云的手艺更好,我看着比西洋女人穿的衣服好看。”
这是一件收腰的女士大衣,做工不是很负责,但很显身形大,人看上去很有精神。
“哪里,都是夫人贵气,穿什么都好看。”赵彩云谦虚说道,“夫人给彩云那么多血燕,彩云还是第一次吃呢,非常好吃,彩云为夫人做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氏心情好,不仅仅是因为赵彩云的讨好,更是因为赵彩云吃了她送去的血燕,只要连吃半个月,估计赵彩云别想有孩子了。对于一个将来没有孩子的小妾,陆氏来说,已经没有威胁,很是放心,所以对赵彩云自然就放下了提防。
“老爷,你看这个胸针,是赵妹妹送给我的,配上这件衣服,可真是合适,妾身穿上,都不想脱下来了,特别暖和。”陆氏觉得现在赵彩云没了威胁,更加肆意夸奖赵彩云,“都是赵妹妹聪明,能做出这样合身的衣服。”
洪钧点头附和,说道:“恩,的确不错,不过这衣服,还是在家里穿好,到了外面会被人指指点点。”
“知道了,老爷,妾身只在家里穿一件。对了,彩云妹妹,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怎么不见你穿啊?”陆氏问道,才意识到赵彩云还穿着以前的衣服。
赵彩云低头回答说道:“彩云做了一件粉红色的,只不过夫人没穿,彩云怎好穿出来。见夫人这么喜欢,彩云就放心了。”
陆氏更加高兴了,洪钧不住点头,觉得赵彩云懂事,陆氏的两个儿媳妇围着陆氏说着奉承话,只有楚姨娘和洪淑芳母女二人强颜欢笑,言不由衷。
楚式有点后悔了,夫人穿的那件衣服真的好看,早知道如此,也让赵彩云给做一件事了。
“赵妹妹,你给姐姐做了,也得给我做一件,之前我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衣物。”楚氏讨好说道,如果夫人穿了,赵彩云也穿了这样的镊子大衣,就她没穿,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彩云笑笑,也懒得和楚氏周旋,只不过洪钧在此,不好直接拒绝,说道:“楚姐姐的眼光一向不错,女红更是出挑,彩云自觉比不上,,既然姐姐喜欢呢子大衣,彩云那里还有一块布料,我让小蝶给你送过去。”
赵彩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给你做,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看不上这些东西。现在看别人穿着好看,又赶着上来要,马上过年了,赵彩云可不想整天做衣服。
“既然妹妹不愿意,那就算了,那些呢子,我受不起!”楚氏咬牙说道,等着赵彩云,希望她能改变想法。
“彩云惶恐!”赵彩云低眉顺眼,不要拉倒,这布料都是纯羊毛的,她还不乐意给呢。
洪淑芳撇撇嘴巴,说道:“反正又不是好东西,都是那些蛮子才穿的衣服,我们不稀罕!”
她这一句话,可让陆氏很不高兴,要知道陆氏身上现在正穿着呢。
洪家大少奶奶闵氏见婆婆脸色不好,公公也很生气,淑芳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乱说一通,得罪人还不知道,和她那没脑子的娘一个德行。反观这赵彩云,做事周全,公公又喜欢。再看看婆婆的对赵彩云的态度,想想之前送去的昂贵血燕,以闵氏对婆婆陆氏的了解,心里有了计较,认为赵彩云已经不具有威胁。
此时此刻,为赵彩云解围,不但不会引起婆婆的反感,反而会让公公另眼相看,毕竟赵彩云现在是公公的心爱的小妾。
“呵呵,母亲就是疼爱妹妹,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妹妹的,看不上这洋人的东西也是正常。只不过呢,见母亲穿上很有精神,也想要一件。既然那些呢子布料妹妹不要,赵姨娘能不能送给我啊?让我也新鲜新鲜。”闵氏拿着帕子,掩嘴而笑,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好转过来。
赵彩云见有人为她说话,笑着说道:“大小奶奶要是喜欢,待会让小蝶给你送去,反正楚姐姐和淑芳小姐都不要,正好还有块大红色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人一块。”
二少奶奶裴氏见大嫂都这么说了,也不愿违背婆婆和公公,便笑着说道:“把这次可是占了母亲和大嫂的光了,只是我们不会裁剪,到时候还要借用赵姨娘身边的能人一用,教我们身边的丫鬟怎么做。”
“反正我院子里,也没事儿,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要是有空,随时可以叫人过去。”赵彩云恭敬回答说道,看来这些女人都已经看清了赵彩云现在的境地,所以都不吝释放善意结交的心思。
洪钧看到家里一派其乐融融,心里很是高兴,至于楚氏气鼓鼓的样子,他自动忽略,不再多看,就是唯一的女儿,行为乖张,需要好好管教了。
赵彩云回去之后,照例炖了血燕,和小蝶两人分着喝。只要她把这些血燕全部吃完,她在洪家才能真正的安稳下来。只要孩子的事情,赵彩云一直计算安全期,好在洪钧不是好色之人,除了偶尔行房之外,不贪图女色,所以赵彩云基本上可以控制短期内不怀孕。一来,年纪小,再过两年再说;二来,就是不想让陆氏把她当眼中钉。
吃完晚饭,洪钧去书房给京城的朋友回信,陆氏把胡妈妈叫过去问道:“胡妈妈,那赵彩云这几天一直喝血燕?”
“是的,夫人,海棠苑的红绸盯着呢,每次都看到赵姨娘都得喝得光光的。”胡妈妈恭敬回答说道,“夫人的好心赵姨娘会心领的,老爷对夫人敬重,对三位少爷尽心,比什么都好。”
“那是!既然这赵彩云这么懂事,就让她跟着老爷一起进京吧。”陆氏端着杯子,缓缓喝一口,轻声说道。
胡妈妈讶然,疑问道:“之前不是说让楚姨娘跟着嘛?怎么现在换成赵姨娘了?”
陆氏不以为然,冷笑说道:“我呢,年纪大了,不想到处劳碌奔波,好好看着这份家业,让三个儿子上进,儿媳贤淑,儿孙绕膝,就行了。楚姨娘去也好,赵姨娘去也行,都无所谓,对我没有威胁。不过想比较之下,楚姨娘做事不行,落了下乘,只顾眼前,斤斤计较,没有大家之气,跟着老爷去京城,会被人看笑话。至于赵姨娘,为人处世就比楚氏好多了,这次老爷去京城,一定慎言慎行,所以赵姨娘合适。”
胡妈妈一听陆氏的解释,心里了然,两个姨娘都不能生孩子,谁去不都是一样。
“不过夫人,老爷好像没有把赵姨娘的卖身契给您啊?”胡妈妈提醒说道,这种事情,陆氏也没有瞒着胡妈妈,所以胡妈妈也一直记在心里。
陆氏想了想说道:“待会我老爷提提。”在赵彩云吃了那个血燕之后,赵彩云的卖身契这根刺,已经变小了,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