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时候,买了百味斋的点心,专门送给富妈妈,算是感谢富妈妈的。
富妈妈见赵彩云没有回来,不时看看外面,当看到赵彩云,便立即拉下脸,这彩云一出门就一整天,不像话!
赵彩云一看,富妈妈原本胖乎乎的圆脸,开始向胖乎乎的长脸趋势进化,就猜到富妈妈一定生气了。
赶紧快走几步,赔笑说道:“富妈妈,这是给您买的点心,都是您平时爱吃的,女儿专门多走几道街去了百味斋买的,妈妈可得多吃几块。”
富妈妈不好骂彩云,便对着一边的小蝶骂道:“你这个不当用的奴才,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提醒彩云一声!”
小蝶也不分辨,直接认错:“奴婢知道了,谨记妈妈教诲,下次一定不敢了。”
赵彩云拽着富妈妈的胳膊,摇摇,撒娇说道:“富妈妈,不是小蝶的错,都是我太想家了,所以买好东西之后,想回去看看,我娘留我在家里吃饭,又说了一会儿话,所以才来晚了。富妈妈最是心善的,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富妈妈笑笑,说道:“那是,你今年十四了,模样也张开了,明天就开始出来给大爷们唱歌弹曲儿吧!”
赵彩云一愣,她果真是那肥嘟嘟的猪啊,现在要被宰了。她知道如果不答应的话,富妈妈立即就会翻脸,说不定还会打她,还不如乖乖听话,少受皮肉之苦,先混过去再说,而且过段时间,她还想出去看看家里店铺装修的怎么样,更应该伏低做小。
想明白了,赵彩云低着头,装作羞涩的模样,说道:“富妈妈对我这么好,是我该报答富妈妈的时候了。”正因为低着头,只以为赵彩云是在害羞,其实她是在掩饰内心的反感,怕露馅了。
富妈妈一听赵彩云的话,可以说是喜出望外,这赵彩云果真是个聪明的,紧紧握住赵彩云的手,说道:“妈妈没有白疼你了,今天累了吧,我让人把晚饭送过去,吃好就赶紧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才能有好气色。”
富妈妈没想到赵彩云这么识趣,看她也不想和她打马虎眼,对赵彩云越看越满意。
“那就谢谢富妈妈了!”赵彩云娇声说道,给富妈妈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到了房间,赵彩云关上门,手脚冰凉地瘫坐在地上,明天就轮到她出台了,暴风雨还是来了。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明天就是她接客的时候了。
弹琴唱曲之后,接触那些嫖客的机会多了,说不定哪天她就要失身了,怎么办呢?那个洪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呢?尽管洪钧年纪大点,但听电视上说,为人还算君子正派,最要紧的,还能出国呢!说不定还能看看十九末世纪欧洲是什么样子!
不是她不想找个好的男人嫁了,可是她卖入富家班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要是个稍微有脸面的,都不会娶她,一般的人,赵彩云也不一定能看上。
之前早就想过逃跑,可是无依无靠,能逃到哪里去?她虽然才十四岁,可是长得很好,估计出不了苏州城,就算不被富妈妈抓回来,也会被人抓去卖第二次。
赵彩云翻来覆去,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跟着洪钧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十拿九稳,虽然是小妾,但在洪家忍气吞声一两年,就跟着洪钧出国了!等洪钧去世,她就是自由身了,而且她还可以趁此机会积攒一些钱财,就算离开洪家,也不必走投无路!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这条路,比较稳妥安全一些。
赵彩云晚上随便吃点,便上床休息,一夜都在做恶梦,不是被人灌酒,就是被人搂搂抱抱,甚至被人来强的。
早上起来,富家班冷冷清清,因为那些嫖客,要么就是没起床,要么因为太早,还没来呢!富家班从午时才开始热闹,赵彩云在房间里忐忑不安。
到了午时,富妈妈带着小蝶,亲自来到赵彩云的房间,说道:“彩云,好好收拾一下,待会可是有贵客来临,一定要给我好好招待,万不可怠慢!”
赵彩云脸上堆笑,说道:“富妈妈,您放心好了,平日里琴棋书画,您都请人教我,自然不能让您白费银子,您就瞧好吧。只不过呢,富妈妈,虽然来富家班时间不长,可是我明白,这男人天生都是贱骨头,你越巴着他们,他们反而不屑一顾;如果我们在刚开始的时候,把姿态摆高一点,冷淡一些,说不定那些男人硬贴上来,能赚更多的钱。”
赵彩云是希望把门槛弄高一点,让富妈妈以为是待价而沽,这样或许就不会这么快把她给出手了,好等她的洪状元啊!
富妈妈脸一沉,不高兴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接客,才找的借口啊?”嘴上说的好听,说孝敬她,可还不是在她眼皮子地下,耍心眼子。
赵彩云见富妈妈误会,连忙解释说道:“富妈妈,我怎么会这样想呢,那不是昧良心嘛!我是上次听一些客人说,苏州东城的百花楼的花魁,冷傲霜,果真非常冷傲,因为长的漂亮,卖艺不卖身,那些客人可还是宁愿为她一掷千金!”
小蝶听了,想了想,说道:“富妈妈,前几天,奴婢去街上采买东西,正好遇到冷傲霜在买胭脂水粉,仔细看了几眼,那冷傲霜也不过如此,真的比不上我们的彩云姑娘,凭什么她能让客人一掷千金,我们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也不差,彩云姑娘长得又出挑。”
富妈妈听了,一阵犹豫,想了想,不确定问道:“你确定,彩云比冷傲霜长得好?”
“可不是嘛!富妈妈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去瞧瞧!我们彩云姑娘的才艺,也在冷傲霜之上,那一手古筝弹得非常好,连教古筝的师傅,都说彩云姑娘弹得好!您可知道的,那周师傅是很吝惜夸赞别人的。”小蝶提醒说道,为赵彩云说好话。
赵彩云差点当场泪流满面,前世小时候,被妈妈闭着学习古筝和小提琴,她心里那个恨啊!可是现在她要感谢爸爸妈妈当年的强迫,她今天才有多一条出路。之所以选择两种乐器,是因为妈妈喜欢古筝,爸爸喜欢小提琴,就让她学。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迫于妈妈的高压政策,她不敢偷懒,为了过级考试,下了很大功夫,会弹很多经典曲目和近代创作的曲目;至于爸爸期望的小提琴,因为爸爸好说话,所以呢,她就偷懒,只能拉一些有限的几个曲目,在老爸生日的时候,糊弄糊弄,图个乐呵。
感谢老爸,老妈的当年的“义举”,所以她学习古代的音乐,才能得心应手,被周教习夸奖。
之前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藏拙,逃走,可是这皮相太好了,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照样也能为富妈妈赚钱。
现在为了能避免“卖肉”生活,只能卖艺了。
富妈妈是听说周教习夸奖过,但她事情多,哪有功夫听啊!
“小蝶,你去把乐器房的古筝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彩云弹得有多好!”富妈妈站着,笑着说道,要是这赵彩云真的有才华,她也不会浪费了。
小蝶听了,急忙去拿古筝。
“富妈妈,您坐!我给您倒杯茶!”赵彩云笑眯眯说道,成不成在此一举。
富妈妈坐下,接过赵彩云端过来的茶,说道:“好,只要你有真本事,妈妈我也不是傻子,有钱不赚!卖艺不卖身,也不是只有她百花楼!”
赵彩云心里激动,知道说到百花楼,那里有个孙妈妈,和富妈妈是死对头,什么都比较,从花楼的名字,到姑娘,还有客人等。富家班里的头牌梅花,虽然长得好看,但少了一些才情,风尘味太浓了,所以一直被百花楼压一头。现在有机会压倒百花楼,自然想争一争!
小蝶抱着琴过来,放在琴桌上,说道:“彩云小姐,我想听那个茉莉花,很好听的,听说是彩云姑娘是根据南方的小调改编的。”
富妈妈见小蝶今天话很多,“咳咳”,提醒她不要说话。
“小蝶,你就知道我们富妈妈善心疼你,才敢这么大胆。”赵彩云见富妈妈不高兴,便打趣说道。
小蝶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失态了,连忙说道:“富妈妈,您就饶了小蝶吧,小蝶也是希望您能听到彩云姐姐弹出的好曲子。”
“以前看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内里是个猴精的。好了,彩云你开始吧!”富妈妈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
赵彩云坐好,调好琴,便开始弹奏,那首婉转动听的茉莉花,曲调清新,犹如小河流水一般轻快,让人一听,犹如置身于茉莉花之间一样,芬芳淡雅,香气悠远。
富妈妈听到中间,不断点点头,嘴里还跟着调子,跟着哼唱。
“富妈妈,您唱的很好听!”赵彩云夸奖说道,这富妈妈当年红的时候,想必歌唱的不错。
富妈妈笑笑,眼里泛着泪花,像是响起了以前的事情似的,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