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落醒来,已是接近午时,扶着昏昏沉沉的头,想着昨晚尧磬来告知与父母一块吃饭的事,忙起了身就准备去大厅。
刚踏出房门,旧件小花倚在窗旁,狭长的眸眯着,睫毛打在绝色的脸颊上,在日光下似乎透着光晕,仿佛已经睡着。见她一出们,便睁了眼,慵懒的斜着眼看她。
馥落心中惊讶,不知他再这里等了多久,自己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眼底有暖意划过,缓步向着他那处走去。
花梓离看着那赤足踏在暖毯,徐徐而来的白衣女子,心中一荡,那绯色的瞳犹如春日被微风荡起的花海涟漪,层层叠叠,绚烂一片。
“走吧。”馥落拉着花梓离的衣袖,径直向大厅走去,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转了头看着那抹红,“小花,小小落呢?”
后面妖娆的男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送去天女泉了。”说着唇边笑意横生。
看着他身上没有小小落的踪影,馥落还以为昨晚他嫌麻烦,将小小落随意丢一处去了,看来是她多想了。
一路上,馥落总在问着小花,问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魔宫如何,父母如何,诸如此类的事,小花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她。只有馥落心里才知道,自己离开这几日一切都好,那再过些日子离开的时候也能走的稍稍安心些。
留在魔宫,或许被他找到,那时便会害了父亲;若是在外,纵然被他找到,自己也是孜然一身,了无牵挂。
只是,他现在还会来找自己么。有印染的他。
馥落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或许这一世那已有印染的他,有一天会忘记有她这么朵花,这么个人,这般的模样。
只是为何想到此,心已如被万丈的海挤压的透不过气的窒息感,若真有一日,她该如何。
被一声“落儿”唤醒,等回过神来,已然到了大厅。那王座上的父亲,以及在自己身旁,正唤着“落儿”的母亲。
“爹,娘。”抛开杂念,一心一意的对着只再能孝敬不多时的父母,心中却已是泪染一片,爹,娘,是馥落不孝。口中生生尊敬的唤着,带上七十七世的记忆,那些点滴,化为不舍。
“乖孩子,让娘好好看看是不是瘦了,昨儿都没有好生的看看你。”楹沥轻抚着馥落的脸,心疼的看着女儿,一如天底下最平凡的母亲。
馥落也不答话,只仍着楹沥在脸上东看看,西抚抚,一展笑颜,比上昙花的圣洁更甚几分。
馥云烨从王座上走下来,满面柔意的看着自己的妻女,“楹儿,看你把落儿揉的。”轻摇了摇头,顿了,转了头看着馥落,“落儿,早晨可有吃饭?”
馥落正准备带话,却不想父亲又将头转向另一侧,“梓离,还是你来说,落儿可有吃饭。”
馥落立刻看向花梓离那处,不停得使着眼色,可那抹鲜艳的眼色像是未看见她一般,只对着馥云烨一字一句,“昨晚倒是吃过了,今早却是不见。”
听着这话,馥落狠狠得朝花梓离瞪了几眼去。
果然,还未见父亲开口,在身旁的母亲就急了,“落儿,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爱早点!这么不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快快,别在这说了,赶紧吃饭!”语气急切却不失心疼,拉着馥落就往侧殿走去,亦不忘回头示意馥云烨和花梓离跟来。
饭桌上,气氛却有些怪异。馥落是这么觉得。
这一席饭接近尾声时,馥云烨开了口,“小落,爹一直在考虑这一件事情,该不该让你开始接触,不过终是觉得让你知晓比较好,至于愿不愿接触,看你自己的想法。”
馥落夹着菜的手一顿,看着父亲,那慈爱得眼中有些难以道明的情绪,却引得馥落点了头,“爹,你说。”
“妖界的上一任妖王已故,群妖之首纷争,虽说妖界与魔界是完全独立的六道之一,却是在对抗神界与仙界之时一直是共同抵抗,所以这一任的妖王如何,也可以说决定着妖魔两道的实力。因此妖界决定在后日举行妖王的选举大会,这事爹本该与你娘亲前去,但你娘也是前几日才发现怀了身孕。”说道这,馥云烨停下了话,看着楹沥,脸上柔情不减,只是眉头轻皱。
馥落一听,惊讶之余,激动欢喜之意更加,“那这是好事呀!娘有了身孕,我也能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了!”如此,她离开的时候便能更加安心了,不怕没有自己在父母身旁服侍,父亲母亲会难过了。表面满脸灿烂的看着父母,却发现父亲与母亲眉头都是皱着,挂着浓浓的愁。
馥落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得再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么?”
馥云烨叹着气,忧愁不减反增,“落儿,素尘看你娘的脉象说这孩子有异。”说完轻拥着身旁的妻子,生怕提起这些害得妻子落泪。
馥落一惊,觉得周身的时间都停下了,末了才道,“爹,什么是,有异?”素尘是魔族最有名望的医师,在凡间称为神医,他的话,馥落不能不信,只是,依然带着一分希望。
“这孩子的脉动很缓,似乎随时都会。”馥云烨做了这么多年的魔王,从来没有觉得什么事是很艰难的,只是对女儿说出这些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艰难得再加上一句,“消失。”
馥落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置信方才听到的一切,很久才出了声,“可有办法?”灵动婉转的声音此时平静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办法是有,只是需要去东海向龙王借魂珠一用。”馥云烨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接着道,“因此我和你娘没办法出席妖界的选举大会,所以希望落儿你和梓离能够代替我们去。”
馥落眉头皱了皱,想着这也是最后可以为父母做的事,当下露出轻松的笑颜答应,“好,爹,娘,你们放心去吧,我和小花去大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