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云随风和一众江湖人士在客栈喝酒,尽兴而归。应该说是,慕容轩辕送云随风而归,智然跟随在后。
醉后的云随风略微有些呆滞,在慕容轩辕的指挥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酒醉的云随风乖乖的靠在慕容轩辕怀里,脸色酡红,眼神迷蒙。若不是智然在后跟随,慕容轩辕是绝对不会如此克制自己的。天晓得脸染胭脂的云随风到底有多美!
侠义镇并不大,所以,没有多久,三人就回到了暂居的客栈别院。慕容轩辕将云随风交给柳镜舒之后,告辞离去,智然却被留了下来。
白冬去服侍云随风休息去了,院子里就剩下柳镜舒和智然。
智然对着柳镜舒行了个佛理,说道:"不知施主有何事?"坦白讲,智然并不想跟云随风的这位长辈交谈,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长辈要讲些什么,而这些却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想的。
柳镜舒此时依旧蒙着面纱,除去白冬、云随风、虞璇玑、虞素以外的人,柳镜舒通常是不摘面纱的。
“大师请坐。"柳镜舒指了指院子里石桌旁的石凳,如是说道。一边,她自己也做到桌边。
智然自然不好反对,便坐了下来。
“听风儿说,曾和大师同行,甚是喜爱和大师论及佛法。"柳镜舒说道。
智然听话神色不变,笑言道:"随风心性随和,颇有佛缘。"
柳镜舒也是一笑,继续说道:"风儿虽然随和,但是性子却也跳脱,一路上麻烦大师照拂了。"
“施主言重了,小僧与随风平辈相交,不过互相照应罢了。"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柳镜舒和智然这是第一次相谈,彼此都不熟悉,而且涉及到云随风,有些话也不是很方便说。
“有些事情不必说,想必大师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离开海晏云间客,不是吗?既然大师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请大师以后不要后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柳镜舒最终还是说了,看似隐晦的表述,其实再明显不过。她不希望智然还继续停留在云随风身边。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却也是人生中之必然。她是云随风的长辈,她希望云随风能够得到幸福,而不是一场单恋。
智然显然是明白柳镜舒的意思的,只是他虽然早已作出了选择,可是那些形影不离嬉笑玩乐的日子却在记忆里弯弯绕绕不肯离去,人说日久生情,动心的怎么会只有云随风一个人?当初的离去,只不过是逃避罢了。
智然的沉默让柳镜舒有些不满,都已经作出选择了,如何能回头?
“大师,你可知道风儿她的身份?她是夏侯朝最为尊贵的人,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万千宠爱,现在虽然离开了那里,却并未脱离。大师声明远播,看起来也没有要还俗的意向,还是不要两相耽误的好。”柳镜舒的话语变得生硬,犹豫不决的智然让她想起了虞璇玑。
当年,虞璇玑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愿意承认他爱上了柳镜舒,孤身一人离去。然而这许多年后,他却重新找上门来,虽不曾多言语,可是都表示了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幼稚的自尊,当年无聊的固执。然而后悔有什么用呢?如今的柳镜舒不仅仅为他人妇,为人母,在宫里的二十年也让她的心冷了。哪怕她依旧还记得虞璇玑,甚至还爱着虞璇玑,但是,她却再也不愿意去谈及一段感情了。
现在的智然和当初的虞璇玑何其相像?都是明明爱着,却犹豫不决。
就在智然沉默,柳镜舒生气的时候,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虞璇玑再一次飘然而至。看到智然,他明显楞了一下。夜色已然浓郁,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个和尚出现在柳镜舒的院子里也让他不大高兴。
“舒儿,我来了。”虞璇玑声音极淡的说道,但是却也听得出一丝喜悦。
二十年来,他不断的想,不断地想,为什么当年就那么幼稚那么无知,白白让二十年光阴逝去。这二十年来,每一日他都在嫉妒,嫉妒夏侯风岚那个家伙,儿女成行,妻妾环绕,还坐拥天下。而他虞璇玑呢?守着空荡荡的天机门,整日里要教导虞素那个臭小子,还有夜夜不能成眠的思念柳镜舒。
听到徒弟说见到了云翩翩的女儿云随风,虞璇玑不是不激动的。二十年来,他虽然一直知道柳镜舒夏侯风岚他们的消息,但是却苦于不能相见。皇宫禁内,他是去不得的。虽然他有绝世武功,但是天机门有规矩,他不能违背师门。
在知道云随风初入江湖的时候,虞璇玑便让自己的徒弟虞素来参加武林大会,他笃定云随风她会来。那么他就可以趁机跟云随风相见,然后,让云随风带他去上京,请太后微服什么的,让他能见到柳镜舒。却不想,柳镜舒她竟然亲自来到了侠义镇,这让虞璇玑欣喜若狂。
柳镜舒对于虞璇玑的到来还是有些喜欢的,不过也就一点点罢了。情浓之时不曾相恋,时光荏苒,再也找不回当时的青春年少。
“你来便来了,还需跟我说吗?这矮小的院墙怎么挡得住武功绝世的大侠,恩~?”柳镜舒语气不善的说道。【柳镜舒你傲娇了撒!】
虞璇玑对此也不过笑笑,他总不能去反驳吧!更何况不问自入,理亏的是他自己。
“这位是?”虞璇玑迅速的转移话题,指着智然问道。
虽然他不经常出入江湖,却也不至于闭塞到不认识智然。智然少年成名,风头无两,即便不认识也猜得出来。
智然虽然听闻过天机门虞璇玑,却未曾见过。虞璇玑此时带着斗笠挡住了面容,智然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小僧智然,敢问施主贵姓?”智然从沉默中走出,起身行礼如是说道。
虞璇玑有些夸张的后退了一步,才说道:“你就是智然啊,看起来也很一般嘛!至于我,我姓虞,天机门传入。”
柳镜舒简单的把智然和云随风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虞璇玑听,智然有些尴尬的坐在一旁数佛珠,却不曾反驳。
虞璇玑听完,原本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有些收敛。当年,他也是这般轻狂年纪,固执的不肯回头,才后悔了二十年,痛苦了二十年。看着小和尚,虞璇玑心里泛起同情。
“智然,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不仅伤人,也伤己。你若是放不下,就干脆点还俗了,和随风她江湖比翼不是也很好?肯定比做和尚好得多吧!”虞璇玑说道。虽然语气里带着三分调笑,但是却也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