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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识蕴灵

武源山主峰高约千丈,绵延也不过数十里,在海州算不得高山大川,但这里山林茂盛,风光秀丽,洞﹑泉﹑岩﹑涧点缀其间,峰峦独与它处不同。众人策马走在山间,只觉一股清凉之气迎面扑来,顿时觉得疲顿的身心得到一丝舒缓。

相比其他人,周云更能察觉出此山与别处的不同,因为天地灵气在这里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之前一路疾奔,他连运功回气的机会都没有,各处穴道中真气并不充盈。而此时阵阵薄雾状的灵气缓缓渗入丹田,被碧葫仿佛渴水般全数吸入,再化为真气填补到周身各穴。他心中暗暗点头:“只是刚刚进山就有如此奇效加身,看来这武源山果然是师父所说的灵山福地。”

又走了一阵,山势渐渐陡峭起来,原本的盘山石路,变成了道道石阶,众人已经来到了武源山的主峰武源峰之下。从这里上山就只能步行了,这是天下武者对武氏一族表示的敬意,周云让随行的武师家将在峰下等候,只带了孟崇山和程天奇两人向峰顶行去。

一路登山许久,却没见到半个人影,与周云想象中的武学圣地完全不同。他好奇地询问孟崇山,才知道武源山武氏虽然武功卓绝,威震天下,但并不随便收徒和扩张势力,很是低调。而且武氏并不把武源山当做自家领地,除了峰顶的一处庄院外,入山者可以随意走动。正因为如此,武氏更得天下武者敬仰,如无要事,没有人会来打扰这武源山的清幽。听到这些,周云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武氏如此修养境界,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不是都能达到的。

三人脚程急速,很快武源峰峰顶已经近在眼前。在距离峰顶还有数十丈处,有一大片突然平缓下来的坡地,一座清雅别致的庄院就坐落其上。到了此地,即使是孟崇山这等先天高手,也不由得收敛气势,如平常人一般上前轻敲院门。看门的童子闻声开门待客,得知是定波周家来人后,并没有把他们请院中,反而引三人绕庄而过,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向山顶而去。山顶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竹亭,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其中,聚精会神的下棋。周云定睛一看,左手边身穿蓝袍的老者,正是自家师父青竹道人。

看到许久未见的师父,周云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鼻子有点酸。青竹为了他这个徒弟,可谓是煞费苦心,而周云也已经把师父等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有好多话急于向师父说明,但见亭中两人聚精会神地下棋,对自己并不理会,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在亭外等候。趁这个功夫,周云仔细地端详着另外一个老者,能在此地和师父下棋的,想来就是武氏一族的顶尖人物了。这老者六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乍一看上去非常普通,除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外,完全没有一点绝世高手的气势。但他稳稳坐在石凳上,整个人恍若与天地融为一体,随着山风的吹拂,其身形仿佛乘风欲飞,却又有稳如泰山之感,玄妙异常。

这盘棋下了许久,周云几次想要上前插话,终究还是忍住了。终于,青竹道人一推棋盘,投子认输,笑着说道:“这盘又输了,武老弟不但武艺精绝,棋道也是超群脱俗,青竹佩服。”那老者闻言微微一笑到:“道兄一心求真悟道,又怎会有心思放在这小小的棋盘上,武某一介凡夫,在这棋盘上徒费光阴,惭愧惭愧。”他扭头望向周云,点点头道:“这位想来就是道兄常挂在嘴边的高徒了吧,如今一见果然不凡啊。”

青竹闻言很是得意地点点头,招手将周云叫入亭中,对他说道:“武源山的鼎鼎大名你肯定是知道的,这位就是武氏一族族长,尊名清远,还不快快见礼?”周云闻言,连忙上前行礼:“弟子周云,见过武前辈!”

他也不知道这辈分该怎么分,只能先以前辈相称。这名为武清远的老者抬手虚扶,说道:“快不用如此客气,老夫和青竹道兄虽然相交时日不长,但一见如故,如今就高攀一下,你叫老夫师叔即可。”

青竹嗔声道:“什么高攀,本来就该如此!”周云连忙再次见礼,口称师叔,武清远听得哈哈大笑,显然很是高兴。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武清远起身说道:“你们师徒两个许久未见,想来有很多话要说,老夫就不打扰了。”他又转头看向孟崇山和程天奇两人,笑道:“这二位已臻先天之境,武学上必有独到之处,可愿和老夫切磋交流一番?”孟、成二人听了这话,不由大喜过望,武清远说的客气,实际上是要在武学上指点一下,当下两人受宠若惊地随其走下峰顶。

竹亭中只剩下青竹和周云师徒二人,周云顾不上说别的,急忙先将黒木老祖的事情禀告师父。青竹捻着胡须听完,冷声道:“海州灵气稀薄几千年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妖孽苟延残喘至今。”

他见周云一连担忧的神色,展颜一笑,安慰道:“傀儡术一向诡异莫测,有些秘法能够延续性命倒是真的,不过其代价极大,用过后还能剩下几分道行还未可知。这黒木老妖若是当真法力通天,早就不在海州修炼了,其本领想来是稀松平常,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云还是担忧地说道:“听那树奴供述,这黑木老妖炼制傀儡无数,弟子怕我方寡不敌众啊。”青竹嘿然说道:“你当这武源山是那么好攻打的么?武氏一族藏龙卧虎,能人无数,那武清远更是以武入道,早已超出先天层次,只限于灵气和功法的缺失而不能更近一步而已。为师不拿出七分本事,都未必是他对手。如今为师和那武氏一族,算是互相有求与对方,若是那黑木老妖来犯,武氏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说完这些,青竹站起身来,当先走出竹亭,一边走一边对周云说道:“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不过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为师自然会料理妥当。现在带你去见识一下你的成道之基,这可是为师走遍了海州才找到的宝贝。”

听到这话,周云连忙跟上师父的脚步,这才是头等的大事。整个武源峰顶虽然平整,但也没有多大,绕过一片树林,一小块空地出现在他眼前。这块空地不过丈许方圆,其上寸草不生,只有一颗矮树孤零零地矗立着。

青竹踏上空地,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棵矮树,示意周云上前细看。周云疑惑地看了师傅一眼,走到矮树跟前仔细端详。此时正是草树繁茂的几节,可是眼前这棵树高不过数尺,树皮皱皱巴巴的,仅有的四五根枝桠上挂着半黄不青的几片树叶,一副要枯死的架势。这就是可以帮助自己晋升开光境的宝贝?若不是对自家师父信任有加,周云一定把这当成一个笑话。

见周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青竹哼了一声,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矮树的树干,对他说道:“这万载蕴灵树即使在东胜洲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从名字即可知道,此树有蕴藏灵气的能力,越是干枯萎缩的蕴灵树,其所蕴灵气越多。别看这蕴灵树不起眼,但为师已经探查过,它的根须已经蔓延方圆百里之远,大致算下来可以算是万年之久了。当蕴灵树完全枯死之时,就是其灵气勃发之际,届时将凝出一件功效莫测的奇宝。”

说到这里,青竹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只不过为师要借这蕴灵树的灵气来助你冲击开光境,只怕这件奇宝是不会出现了。”听了师父的讲解,周云顿时对这颗矮树刮目相看,果然是不可貌相的好宝贝,他也不由得上前细细摩挲起细细的树干来。

青竹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调侃道:“这回知道把它当宝贝了?为师估计,顶多只有一年半载,这蕴灵树就要枯死了,你可要努力修炼才是正经。若是错过了时辰,即使有得到奇宝,你又有多少年寿命可以享用啊?”

这道理周云当然明白,他当即就表示要住在这树下勤修苦练,直到全身穴道通窍为止。这时,蕴灵树的枯萎凝宝,让周云想起了在品珍会上买下的那件桃核状奇物,以及他和出自武氏的少女之间那一场纠葛,他连忙将此事禀告给师父。

青竹缕着胡须轻咳一道:“你买的这个奇物为师也没听说过,等你将其拿来再说。至于你说的那场争斗,更是不算什么,师兄妹之间切磋比试,不是很寻常的么?”

“师兄妹?”周云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自家师父一辈子没收徒弟,没想到一回到海州,接连就收了两个。这是,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师徒二人身后传来:“哼,这样的坏蛋师兄,本小姐才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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