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看到这张仙师如此不堪一击,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果然此人修为低微,之前的那些排场言行都是幌子。至于其御使的那七枚明珠,一定也有蹊跷,看似受真气驱使飞舞,还能喷吐白气治病救人,多半是用了取巧的手段。
想到自己居然被这号称仙师的骗子蒙蔽,还以晚辈自居,说了半天好话,周云也不由得有些火大。也不管四周惊呼喊叫的百姓,他径直走进仙师府大门,两袖向后一拂,红漆大门顿时呯的一声关了个严实。
见这个张仙师还躺在地上晕乎乎的,没有缓过神来,风腾上前俯身揪起衣领,抬手就是两巴掌。因为暗恨其对师父不敬,当然这是风腾内心认定的,可不敢向周云明说,他这两巴掌力道可不小,顿时将这张仙师打了个口鼻流血。
张仙师立刻清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周云,立刻挣扎翻身跪倒,口中疾呼道:“仙长饶命!仙长息怒!弟子张道然有眼无珠,一时迷了心窍,冲撞了仙驾,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过弟子这回吧!”说完,叩头有如捣蒜。
这张道然浑身被炸得焦黑,头发依然有青烟冒出,脸上又被打出十道血痕,模样可怜十足。周云本就不是小气冲动之人,见张道然摆出如此姿态,腾起的火气立刻消了不少。他向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童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张道然扶起,就径直向府内走去。
这仙师府占地极大,内里亭台楼阁无不精美,听到打斗巨响,更是从府中涌出数十名奴仆婢女,这张道然倒是很会享受。
周云走过两道院落,来到仙师府正厅,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当中而坐。风腾连忙侍立在他身后,却忍不住四下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屋内摆设。
张道然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进来,正要再次跪倒,却被周云发出一道真气托住。“我辈修士,自当有理有节,你虽然做错了事,也不该如此卑躬屈膝,徒然让人耻笑。”这次两人地位正好颠倒了过来,他已是教训人的一方。
张道然深深地弓下腰,低声下气地不住称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害怕之极。周云只得好言安抚了半天,才让其心情平复下来,战战兢兢地陪坐在一旁,却只敢坐半边椅子。
张道然虽然外表狼狈,但没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周云的一记木火燃灵箭被那明珠挡了一下,威力减弱不少。经受了这等惊吓,他自知和周云的修为相差太多,当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像莽原这样的地域,虽然人烟稠密,但因为毗邻极北荒原,在修道界来说,实在可以算是极偏僻之地。因为修士较少,修为也普遍较低,很难构建起聚灵法阵等大型阵图,自然修士聚居之地或者小型门派很少。
正因如此有相当一部分修士就居住在普通常人的城池之中,以他们的法术,自然是享尽世人的供奉,张道然就是其中一个。
这张道然少年时曾在一位云游到此的修士门下修行数年,据说其宗门在东方极远处,名为水云门,也是威名极盛的。他修习的这门功法专精幻术,并且也学到了一些治病疗伤的低等水系法术。
因为资质和师父的云游离开,张道然的修为很快停滞不前,等人到中年,也就熄了继续修炼的念头,靠着这一手像模像样的幻术,在风池城也得到了仙师的名号。
至于那七枚明珠,乃是他师父离开时留下的。看似亮实如明珠,实际上乃是用水云门特产的一种云烟凝炼而成,可以融入本宗门的功法真气之中,操控由心,名为凝烟珠。其最大的功效是发出水润灵烟,可以滋身养体,对普通常人功效更强,至于说攻敌效果,其实和真气的威力差不多。
张道然看周云一副落魄模样,又听其没有师门,修行时间更短,因此以为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后辈,不想却踢到了铁板。
周云其实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感兴趣,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当即打断讲述。他将剩下六枚凝烟珠要过来把玩了一下,确认了一下这确实种华而不实的奇特物品。然后还给张道然五枚,剩下一枚则给了风腾,作为方才良好表现的奖励。
风腾将轻飘飘的凝烟珠捧在手中,躬身拜谢,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从他眼中兴奋的眼神可以看出,对这珠子是极喜爱的。这个出身土岩村的少年原本就很沉稳,早早失去双亲更令他沉默寡言,如无必要,极少说话。
看着张道然一脸心疼,周云心中暗笑,这也算是对其仗势欺人的一点惩罚吧。
这风池城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张道然这样的修为根本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因此周云只是在这仙师府中停留了一天,将周身衣物整换一新,又给风腾改换了装扮,就再次上路了。
临行前周云提醒了张道然,近期恐怕会有大灾从极北荒原而来,让其好自为之。但张道然已经习惯了这风池城仙师的身份,恐怕很难舍弃已有的荣华富贵只身逃命,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继续向东数百里,在快要到达莽原东方边界之处,有一座大城,名为定云,是周云接下来的目的地。那里是方圆千里修士最集中之地,据张道然讲,至少御气飞天的修士就有不少,但具体修为如何,不是他能够揣测的。
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孑然一身,让周云感应付危机的手段太多单一,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符箓、炼器等法门。
在现阶段虽然可以依靠五蕴纯元葫和自身真气化灵,让周云对上同阶修士大概还可以取得优势。但长此以往,随着修士可以运用法器、符箓以及丹药灵兽等手段后,优劣之势必然逆转,他必须补上这些短板。
“希望在定云城能够有上师一阶的修士,那样的话,只要这场魔神之灾不是直冲着这边而来,我大概就能够安顿下来了。”周云心中暗暗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