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虽然闭着眼睛不忍观看,但神识依然紧密的‘注视’着青果的一举一动。
青果身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过明瑶的感知,此时忽觉情况好转,欣喜之余,更感疑惑。
这才赶紧睁开双目,同时也暗凝真气于双掌之上。
紫衣女子的神情更妙,一瞬间脸上已经闪现过七八种表情,惊讶,恼怒,错愕,不甘.....
明瑶冷笑道“看来今日你又要功亏一篑了,不如就此作罢,让我带她回去。”
说话的功夫,明瑶仍然紧紧的盯着紫衣女子的脸,心中一直在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哈哈哈哈,”紫衣女子如同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直笑的花枝乱颤。
明瑶心中一动,就是此时。
左手虚晃一招击向紫衣女子,右手却比左手更要快上万分,一抓一吸青果已经被她牢牢抱住。
紫衣女子骤惊此变心中大怒,凭空升起数丈,身姿曼妙之余,素手一动,柔绵之力在空画了个弧,劫去明瑶的去路。
“放下她,我今日饶你一死!”
明瑶身体以一个奇异的曲线横滑数丈,最后看了一眼明琪干瘪的尸体,心中一黯,师兄对不起。
心头幻像又起,明瑶不再费力压制,而是展开速度挟着青果向崖下急掠而去。
紫衣女子冷笑一声,手腕一震一条黝黑的链锁脱袖而出卷向明瑶。
链锁虽然黝黑无比,但其上流动的碧色光华一望便知此物及其歹毒。
明瑶虽然躲的极快,还是被那阴柔的力道刮上少许,“啵”的一声轻响,护体真气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心神一乱,却见师兄正在前方挥手召唤。
幻像,明瑶猛然要破舌尖,用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
阴柔之气破体而入,明瑶身形一滞之时,身体猛烈一颤,胸口一阵剧痛,那条泛着幽光的链锁夹杂着雷鸣之势再次袭来。
“噗”的喷出一口血剑,明瑶来不及查看体内的变化,内息急转,旋身一掌轰向链锁,两股大力猛然相撞,周围的空气一凝,随后发出一声闷爆,明瑶连连倒退了二十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眼前的地面微微颤动,甚至开始了倾斜,明瑶心头苦涩不已,正在此时手上一轻,青果竟被那条链锁勾卷过去。
明瑶将自身的速度催发到了极致,掌中蓝芒一闪,出现了一枚小小的梭子,随着法诀的念动蓝芒越发的耀眼无比,猛然向前一抛,明瑶清喝一声“破法!”
紫衣女子对这梭子颇为忌惮,脸色变了一变,飞速抓过青果的身体扔向蓝梭。
明瑶何曾料想到会是这般结果,眼睁睁看着青果和那梭子一起滚落崖下。
紫衣女子抚掌大笑道“看来又要等上个几十年,师妹倒是可惜了,连“破魂梭”也陪了进去,那就来算算我们的帐吧!”
远处忽然传来两声剑鸣,紫衣女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改变了主意,飞身上前抓起明琪的尸体远遁而去。
明瑶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阻拦。
良久过后飞云崖上才传来一声惊天怒喊“明璇,我要杀了你!”
青果此时还沉浸在自身的奇妙之中,对于外界的打斗毫不知晓。
元神此时已尽数修复,那缕清幽之水正不断的吞噬着灭灵青炎,直到最后一丝炎火被彻底的吃干抹净,清凉之水才缓缓的退回眉心,肢体一阵猛烈的震荡,她才真正的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费力的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散了架子一般无处不痛。
试着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站起身来,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跟随师父去了修罗海,半路上又杀出了罗生门的厉风流,后来灵涓师叔受了伤,那之后呢?
之后又是怎样自己竟一点也记不起来,难道这一行人都被厉风流杀死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冥府吗?怎么就我一个人,难道就我自己被杀死了?
越想越怕,索性扯开喉咙大喊道“师父,师兄你们在哪里,不是说黄泉路上也得有个伴吗,你们怎么就忍心把我自己扔下了!”
空荡荡的谷中一片死寂,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再无其他声响。
青果的所有表现都被虚空中的一条人影看在眼里,这人周身围绕着一团青色的烟雾,烟雾变换莫测,时而翩翩男子,时而怒目青龙。
他低笑道“啧啧,你到是真敢想,哪个冥府敢收了你。”看了一会又恨铁不成钢的道“刚才可真是危险,若不是先前留下一滴精血在你眉心,恐怕又要空欢喜一场。”
“罢了,就让你自己去折腾吧。”那青烟人影又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这才淡于天地之间。
对于男子的一切青果茫然不知,她瞪大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又觉得不像什么冥府黄泉,这次凝聚了一丝丹田之气,双手拢在嘴边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回应她的仍然是自己声嘶力竭的回音。
不远处蓝芒一闪,青果的心神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手脚并用了爬了过去,“咦,这好像是一支梭子,这是谁的?这里一定还有别人。”
这个发现让她小小的振奋了一下,把梭子拿在手中越看越觉爱不释手,这梭子中间镂空,两头尖尖并不是寻常的竹子制成,可又分辨不出它的材质,蓝光闪闪耀眼夺目,好像是铁,可是什么铁能发蓝光?琢磨了一会只觉得头大如斗,干脆把梭子往怀里一揣不再去看。
这几个动作做完便有些气喘吁吁,肌肉的拉扯疼的她呲牙裂嘴,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学过玄门之法,连忙盘膝坐地,引导着体内的真气温养血脉。
真气至丹田之处缓缓升起,分出千丝万缕流向周身脉络,青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内息较从前竟然壮大了数倍,若说从前是一根发丝,现在已经粗如一根小指。
这全是灭灵青炎与她眉心的精血之功,精血吞噬了青炎,又以某种玄妙的方式转化到她的体内,只是青果并不知道这层关系。
内息流过之处周身一阵舒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可这美好的意境没有坚持多久,心口倏然一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全身的骨骼与血肉如同被抽在一处,连喘气都成了问题。
喉间如同堵了一块大石,青果的脸色涨的发紫,此时剧痛又起,就在青果的痛觉濒临极限的时候,全身的骨骼突然传来一阵暴豆似的响声,紧绷的皮肉一松,一口气才吐了出来。
正当她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内息猛地收缩一下,继而在虚虚荡荡的经脉中轰然炸开,一股滔滔气浪贯体而出。
在气浪的冲击之下青果忍不住引颈长啸,已舒缓心头的激荡。
恍然间竟然看清了体内的丝丝经络,内视,怎么才一小会功夫竟然攀升到如此境界,青果生怕自己眼花,顺着经脉一路看去,陡地尖叫了一声。
原来在她的丹田之中不知何时生出了一个小小的“青果,”这小人儿盘膝而做,宝相庄严,全身隐隐有红芒流动,煞是可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要生娃娃了吗?虽然明知此处只她一人,俏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
若她师父在此,肯定惊为天人,元气化形,显现婴儿,这分明就是元婴的境界。
茫然无措的看了一会,揣揣不安之意更浓,忽觉自己身上粘哒哒的极为难受,掀开袖子一瞧,皮肤上不知何时竟渗出了一层黑油油的粘液,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污浊之气排于体表,青果在懵懂中经历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筋伐髓。
以前做乞丐的时候什么脏乱都能忍受,如今这滋味却令她阵阵作呕。
在谷中跑了数十里的道路也没有发现能够清洗的水源,青果也慢慢发现这山谷的不同。
山谷不宽,但长度却没个尽头,两边嶙石兀立,偶有树木花草,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一只动物,这种景象颇不合理。
越往前行,地面越显潮湿,鞋面沾染上了一层水气,她不怒反喜,前面一定有水源,孩子般雀跃欢呼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