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锦摆摆手止住李观渡的话:“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顾杳止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疏锦忙去招呼人请了御医过来,那御医显然知道太子妃的近况,显得很是不咸不淡,草草开了一张单子便甩手走人。
而太子书房里,顾左相正和太子商议皇后大丧,意欲将皇后和先帝合葬。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跪下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硬闯出宫,去了东宫西南处的客房。”
太子说话的唇角一顿,随后盯着他寒声道:“先退下。”
“是。”侍卫有些疑惑,但马上就乖乖退出门外。
顾左相的脸色似乎也老了许多,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太子,叹了口气道:“行罢,就这样,等先后大丧后再来谋划登基的事。最近宫里白事办得太多,是得挑个时间喜庆一下了。”
太子点头并未多说,一路将顾左相送出门外。
回房时看了看那名侍卫,面无表情地吩咐:“以后关于太子妃的事,不要再来禀报。本宫不想听,也不关心。”
侍卫愣了愣,随后应声退下:“是,属下告退。”
自那之后,再没有侍卫来禁她的足,无论她做什么也没人管她,就连先后出殡之时太子也没有叫她。
对此疏锦只是冷笑,并不多言。
恰巧太子料理完先后丧事回到东宫时,迎面而来的正是疏锦。
太子只顾与管家说话,连眼角都不曾看她。
疏锦拦在太子身前,也并不看他,只是冷冷的开口:“像太子殿下这样无视我可总归还是养着的,倒不如废了我,让我离开。”
太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绕过疏锦径直前行。而管家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对魏疏锦行了个礼,快步跟上去了。
她浅笑了一下,无力地蹲下来。忽而她大喊道:“花镜羅——你要么废了我,要么杀了我!”
终于,太子的脚步一顿,颈项处隐隐有青筋浮现。
他眼神如同食人的野兽,血红一片。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咬牙说道:“魏疏锦,本宫再没有见过比你更狠的人了。”
疏锦站起身回头看去。
正好看到太子不顾而去的身姿,还有那一句散在风里的话。
“你真是,让本宫恨入骨髓。”
疏锦停在那里良久,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寝宫,半道上遇到管家,她不由皱了皱眉。
那管家叹了一口气,额上还微微冒着汗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太子妃娘娘,不是老奴多嘴,您也别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才从先后娘娘去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一刻不得喘息地开始操办大丧,同时还要设法与九皇子周旋,眼看着一天才用得上一顿膳,还总是吃不下。人已经瘦了好几圈了,再逢上太子妃这话一激,可不就恼了么。回头太子妃做点汤水什么的去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还不皆大欢喜?”
疏锦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管家行了一礼,眼神中的关切一瞬间被决绝取代:“我想,他不需要了。我也不需要了。”
管家还要再说什么,疏锦却早已绕过他走得远了。
翌日,早朝。
太子和九皇子的夺位之争,正在上演。
“皇兄到了此时仍以太子自居,莫非是打算不遵遗诏,意图效仿前朝太子逼宫?”九皇子花镜唯气势隐隐可与太子争锋,眼神傲然。
而太子睥睨天下,看着九皇子冷笑一声:“九皇弟意欲登基,那也应该看看满朝文武大臣的意思,倒并不是本宫恃才傲物,只是……本宫怀疑先帝遗诏有假。”
“皇兄莫要再信口雌黄!谁敢伪造先帝遗诏,更何况并不是本宫持有遗诏,而是历来看管皇家遗物的姜公公取出来的。再说,遗诏是假的难道龙卫也是假的了吗!”
太子笑了一下,正要说话,突然宫门外一名军中信使匆匆进来跪下,手持一封信,急道:“西北上阳关八百里加急军情——新国后晋率军二十二万攻入我国边境,上阳关外幽州,保义,昌定三座城池已经失守!”
满朝震动。
百官变色。
有枢密院的军机大臣不由疑惑:“这新国后晋才不过建立四五年,且一直连年与周边小国征战,按理说这种时刻应该休生养息,建立政权和制度,以求发展才对,怎么反倒狮子大张口攻入我南唐?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也有朝臣反对:“张大人此言差矣,先帝驾崩这么久,却并未传出哪位皇嗣继位,这后晋皇帝想必是个聪明的,猜测出我南唐必定有内部争斗,所以才发兵我国,意图乱中取胜。”
此言一出,大臣纷纷附和:“赵大人言之有理!”
谁都知道这种时刻,谁离开帝都谁便与皇位无缘,故此两人必定都不肯率军出征,反而会因为后晋的攻击而展开厮杀。
古有云,欲攘外必先安内。
如此一来,等到分出胜负时,想必后晋大军早已兵临城下。
九皇子花镜唯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于是道:“古书上道:攘外必先安内,那么现在请百官择主吧!”
满朝百官一时陷入两难。
太子沉吟了一瞬,冷哼一声:“攘外必先安内?现下敌军都快攻入上阳关了,本宫看怕是还没安内呢,外敌就覆灭南唐了!”
“那皇兄有何打算?”九皇子嗤笑一声,不屑的反问。
太子冷冷的盯着他良久,终于叹了一声:“本宫率军二十五万亲征,明日一早出发!”
所有朝臣均是发自肺腑朝太子一拜:“太子殿下顾全大局,愿殿下早日凯旋!”
“那就预祝皇兄旗开得胜!”九皇子花镜唯笑着道了一句。
太子若有所思,并未回话。
一下朝太子便前往枢密院调动兵力,筹划粮草,研究地形图纸之类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入了夜才回到东宫,太子神色极度疲惫,接二连三的打击使他缓不过气,回到书房便沐浴更衣,也不传膳直接闭眼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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