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汗颜?你倒真是应该要汗颜!本宫重伤昏迷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未央宫里——锦衣玉食,好不惬意。一直是婳伞在夜以继日地照顾本宫……”
疏锦咬牙切齿:“是啊,所以太子殿下就动心了是吗?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当然如果什么时候太子殿下不想看见我了,就尽管利落的把废妃的告示贴出去,我也好做我想做的事,去我想去的地方!那真是最好不过。”
太子被疏锦的话一激,往日冷静沉稳的风度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也只冷冷地反讽道:“是啊,所以本宫还阻碍着你了是吗?也没关系,本宫知道你不在乎,本宫也不想在乎了。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难道是本宫求着你来的吗?休书什么时候要就来找本宫,本宫绝对连眉都不皱一下!那才真是最好不过。”
她此刻终于明白心如死灰是怎样的心境。
疏锦沉默了一会,随即点头:“那好,麻烦太子殿下现在就把休书写给我罢,我即刻就走。”
太子也不含糊,转身就进大帐,叫婳伞研墨的声音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听得到。
“原来你千里迢迢出宫来就是要找本宫要休书……怪不得,本宫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心急本宫的死活。可笑本宫竟然还——有所期盼。”太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低低的自嘲。
婳伞听得准确无误,也并不多说,只当作没听到,继续研墨。她一手执袖,半截皓腕露了出来,太子不经意看到那腕上新添的伤疤,知道必是那日救自己所受。遂叹了口气道:“谢谢你那日拼命相护,婳伞。”
婳伞本来听得太子这样说,抬头想笑说没事,却突然发现太子正有意无意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她脸色猛地一白,慌乱的忙把袖拢好,却又打翻了砚台,上好的松墨淋漓了一地,还污了一片裙裾。
但她顾不得自己的衣服,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
休书自然没办法再写下去,只能再去取一块墨来。但太子见婳伞刚才的神态实在奇怪,不由皱眉:“本宫又没说你什么,你如何惊慌成这样?”
“这个……属下担不起殿下的谢字。”
太子看到婳伞的脸仍旧是白的,不由伸手扶她起来:“不必这样,你脸色都白了。也罢,本宫再去取一块墨来,你在这里等着。”
“是。”婳伞被太子扶起来后脸色迅速由白转红,应答声也如蚊飞。
帐外。
疏锦三人见太子出来,便齐齐看着他。
“着什么急,砚台不小心打翻了,本宫去取块墨来。”太子脸色冷如寒冰,经过疏锦的时候嗤笑一声:“不必那样厌恶本宫,连帐篷都不愿多待一刻情愿站在这里,本宫向来说话算话。”
疏锦转头时,太子却已经疾步走远了。
顾杳止猛地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疏锦,眼中满是心疼。
“早知如此,不如不来。”
李观渡拍拍她的肩:“杳止你别说了,魏姑娘已经够伤心了。”
疏锦笑了一下,道:“没关系,只是等下拿了东西恐怕就要和你们分开了,真有点舍不得。”
“你一个人要去哪里?”顾杳止忍不住提高声音,难道还要回皇宫?
“要去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不过不是皇宫。”疏锦看出两人的担心,不由笑着为两人解惑。
顾杳止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
太子取了墨过来,目不斜视一路冷着脸进了大帐,看得顾杳止好想一脚踹过去。
太子刚进去没多大会儿,便有士兵匆匆进了太子大帐。
而同时整个军营都开始风声鹤唳,各处营帐里的士兵都整军待发,士气如虹。
“出了什么事?”顾杳止惊奇地问。
“看样子……应该是要打仗了!”李观渡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觉得激动。
正在这时,太子和婳伞还有那名士兵都挑帘出来,太子一脸战意,寒光凛凛,皱眉对疏锦说:“晋军攻来了,本宫先迎战,稍后再写给你。”
疏锦点头,这种时候她可不会执意让他先写休书,想了想也跟上去,顾杳止和李观渡两人也想跟上来,疏锦看了一眼顾杳止:“观渡你保护杳止,就不要来了。”
李观渡愣了愣,随即点头,顾杳止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失望,不由心里有些不好受:“观渡如果你想去看就去吧,我自己待在军营里也不会有事的。”
“胡说什么。”李观渡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太明显,惹起杳止难受,便笑着拥她入怀:“傻瓜,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
顾杳止这才“噗哧”一声笑出来。
太子一行人来到战场的时候,两军已经开始交战,厮杀成一片,看来让人热血沸腾,却又感叹生命如蝼蚁。
太子一到战场便立刻排兵布阵,镇定指挥南唐军队反攻,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一时无可睥睨,极具魅力。
南唐士兵看到太子出现,都一阵激动,士气更加汹涌高涨,战局一时呈碾压状态。本来之前唐军将晋军逼至太原城内时,晋军人数不过只有十四万余人。再加上月前太原突围一战,虽然南唐惨败,损失三万余人,但晋军伤亡也不可小觑,现下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一二万。
南唐少说也有十九万人马,再加上太子亲临,看得晋军将领和后晋皇帝一阵默然和着急。
终于有将军坐不住了,冲着后晋皇帝单腿跪地:“皇上,这样下去恐怕我军必败,还是让属下领兵直接去杀了南唐太子,这样南唐的人马自然溃不成军。”
后晋皇帝面容无一点波动,直直看着战场,挥了挥手。
那名将军有些怒气,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起身归队又瞪了军师一眼。
那名军师脸上也不对了,之前就一直劝说皇上不要攻打南唐,皇上不听执意要打。自从跟南唐太子对上以后,他们就没胜过,一路是且战且退。虽然不知为何上一场战役南唐太子大失水准,但现下眼看是没有上次那样的运气。
他焦急的对皇帝说道:“皇上,眼看败象已现,您到底在等什么?”
后晋皇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军师焦急的脸,又看了看身后所有将士同样急切担忧的脸色,不由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