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样子。”小女人晃晃手中的青光小剑开口问道。
“我的模样,可不怎么好看。”
那对蓝眼下方,忽然冒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白色光珠,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这是一间方圆五丈的石窟,顶部弧形,最高处约有一丈。在石窟的中心,一头巨大而丑陋的青色恶蛟逐渐显现出来。它有着青黑色蛇身,没有鳞片,长着四条粗短的腿,浑身上下鲶鱼般地布满粘液。头部像龙却无须无角,顶部生着鱼鳍。身长一丈有余,粗如人腰,颈间的青黑皮肤里有隐约的白色花纹,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额头有突起的肉块,在一对湛蓝眼睛之间交叉纵横。那白色光珠,正是从它那猩红大口吐出的。
“是好丑。”小女人盯着那头青蛟上下打量一会儿,说道。
“不要这么直接啊大姐,你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石小参在一旁心急火燎。
“你们就不害怕吗?”青蛟游动庞大的身躯,头部向石小参和小女人逼近过来,“我这么……”
“咚”地一声,青蛟的脑袋撞上石窟顶部一块突起的岩石,随后身体失衡,摇晃了很久才稳住。
“我靠,这么高都能撞到头,这货该不会是瞎子吧。”石小参看着青蛟的一对湛蓝大眼琢磨道,“可是眼睛又这么亮,没道理啊……”
“嗯……该死的猴子。”青蛟甩甩脑袋,小声咕噜了一句,又大声接着道,“我的模样你们也看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小女人又问道。
“我已有两千五百六十一岁。”青蛟对这个问题,似乎很受用,回答时语气里满是豪气。
“这么早,那你出生在哪里啊?”
“我生于东海,在蓬莱仙岛附近,生活了三百余年。”
“你为什么待在这里,为什么不回东海。”
“我也想……小鬼,你问的太多了,老朽已经失去耐心,这就……。”
“你的修为是不是很高?”
青蛟深吸一口气,答道:“我于三百五十岁时练气入道,四百三十岁修至御气境界,七百六十岁气归,一千零三十岁结丹,一千七百岁出窍,按照道家的算法,现在是出窍期第九层,离那化虚境界,只差一步之遥。”
“那你好笨呀,我三百岁开始练气,九百多岁就已经结丹了,只不过后来为了化形,耗费一半道行,退回了御气七层。”
“哼,化形,化形,长成人样有什么好处,荒废自己辛辛苦苦修……等等,化形,你也是妖?”
“我可不是妖,我本是这青田山顶的一株灵芝,我们仙草修道,他们都不称呼我们是妖的。”
青蛟听小女人说着,全身不停摇来摇去,像是十分激动,眼睛里的湛蓝光芒更盛一层,它带着颤音说道:“芝仙,你是芝仙?”
石小参一直在旁边看他们的说话,最后越听越不对劲,连忙伸出灵根拉扯小女人的袖子不住摇晃,提醒她提防。
“松开,你拽我干嘛。”小女人扭头推开石小参。
青蛟的巨首又靠近几尺,碗口大的鼻孔不住抽动,嗅了几嗅,带着贪婪地模样又问:“加上身边那位,你俩都是芝仙?”
石小参听到这里,心中料定这老家伙是想吃掉他们了,连忙又凑到小女人身边,拽着她的衣襟连连摇头。
“去去去。”小女人伸手拨开石小参的灵根,头也不回地跟青蛟继续说道,“你瞎了啊,他这样子怎么会是芝仙,只是棵刚会动的小人参啦。”
“哦,是人参啊。”青蛟的尖尾不住的摇动,口中阴阳怪气地说着,“人参也好,人参也好。啊呵呵呵呵……”
“完了,这么**的笑声……”石小参心道。
青蛟笑完,神色一变,面目变的狰狞起来,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然后说道:“一千年,快有一千年了。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小鬼,我要谢谢你。”
小女人嫣然一笑,高声道:“不客气。”
“可是,你们终归是闯入了我这休门之内,作为守卫,我还是得结果你们的性命,你还有什么问题,不如索性问个痛快,省的到了我的肚子里后,还带着遗憾。说不定,就不好吃了,啊呵呵呵……”
“你的肚子里。”小女人眉毛一皱,抬了抬手中的小剑说,“你是要吃了我们吗。”
“这还用问,唉……”石小参心里说着,长叹一声,干脆坐到地上,“还是等死吧。”
“反正你们注定要死,何必在意死后的事情。我也算是善意,给你们个葬身之地。”青蛟的巨大鼻孔喷着粗气,继续道,“没有问题了吧?”
“好像没有了。”小女人回答说。
“那就准备好受死吧!”青蛟的提高嗓门,高声叫道,整个石窟都在震动。“水——”
“等等!”
石小参:“……”
青蛟喷了口气,不耐烦地合上嘴巴,等待小女人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但老朽一千年前,倒曾有个翻江蛟的名号。”
“嗯,知道啦,翻江蛟。”
“你还要问什么?”
“不问了。”
“不会再打断我施法了吧?”
“不会不会。”
青蛟深吸一口气,再次高声叫到:“受死!水——”
“可我们不怕水啊。”小女人飞快地又插上一句。
青蛟顿时僵住,整个石窟都安静下来了。
“水漫金山!”
一声暴喝之后,青蛟之前吐出的白珠,开始缓缓转动,光芒也陡增数倍,变的耀眼起来。顷刻间,便喷出无数道水柱,向石小参和小女人冲击过去。这些水柱从白珠里冲出时,只有手指粗细,在空中飞射的同时,水量也开始暴涨,距离白珠三尺似碗口,再有三尺,如水缸。待到奔至他们头顶,已经变成一道道圆形瀑布,相互之间紧挨着,又汇聚,想要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石小参体内蓄劲,向着水柱连打五道符眼真气。但它们似乎起不到丝毫阻拦作用,转瞬间便被狂奔而来的水涛吞没。
小女人剑诀一指,青光小剑脱手飞去,途中剑身暴涨数尺,劈向水柱。
“疾!”小女人轻叱一声,青光剑应声旋转起来,在水涛的冲击下,忽高忽低,硬是顶出一条无水的缝隙。在它的掩护下,石小参和小女人躲过了这次冲击。但转瞬之间,整座石窟都成了一片汪洋。
“滔天巨浪!”
石窟中的水开始剧烈波动,“哗……哗!”,“啪……啪!”到处都是大浪拍击岩石的声音。石小参的身体在水中如纸片一般起伏着,完全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他头顶的枝叶被紧紧攥住,那是小女人的手。
“啊呵呵呵……”青蛟狂笑着,在水中摆动它那灵活的蛇身,张开猩红大口,露出四根尖锐的獠牙,向小女人冲过去。
石小参看见青蛟破浪而来,对准它的眼睛,又是疾射出五六道绿光。无奈整个身体波动的太厉害,它们大部分都打偏了,只有一道命中在青蛟的左眼角。
而当这道符眼真气击中那只湛蓝眼球的一瞬间,石小参忽然发现,青蛟没有眨眼躲避。
“啊!”青蛟眼睛被击中,立刻惨叫一声,蛇身顿了顿,旋即又紧闭双眼扑过来。“竟敢伤我,你们两个娃娃今天必死无疑!”
“果然是瞎子……”沉入水中的石小参想到这里,忽然感到一团猩红影子笼罩来,随后他身体感到巨大吸力,随即四周便开始变暗,他带符眼的叶子紧贴在一团软肉上,无法视物体。
“糟了,被它吸进嘴里了。”石小参暗暗叫苦。
“好臭啊!”身旁传来小女人的尖叫声,“奔雷剑法!”
青光小剑原本也浮沉在波涛里,小女人的声音一起,它似得了生命一般,破水而出,剑身冒起一阵寒光,快速向青蛟的猩红大口刺去。
青蛟感受到青光小剑犀利的破空之音,巨口半开,仰天嚎叫一声。半空里那白色光珠立刻射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击向飞来的青光小剑。
“叮零!”
青光小剑被那白光迎头击中,轻吟一声,弹响高空。
“哼,就这点能耐还跟我斗法。”青蛟用腹语说道,“还御气七层,我看你连一层的实力都谈不上。”
石小参见识过小女人这一招的后劲,心中不由燃起希望,不住祷告着“劈死它,劈死它……”他又在青蛟口中打出几道符眼真气,以分散它的注意力。
果然,青光小剑弹到半空,紧贴在石窟顶部,积蓄了一阵天地灵气,便化作一道青电奔雷,迅捷地劈向青蛟长满肉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