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宗之我们结婚吗?”问的小心翼翼,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试探的结果是什么,她只是很想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薛宗之的老婆,在十九岁的这年夏天她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想要是宗之不同意两个人就正式分手,再也不用吵架再也不用吃醋她再也不用为宗之烦恼了。
他甚至连头也没有抬,眼睛还盯着屏幕,握着游戏杆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活,“你想结婚?”
她一怔,随即用力地点点头,“我想。”
“那就结婚呗”他的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又敷衍,可是她还是感动的一下子就哭了,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哭了一下午。
那是她迄今为止听过最动人的话,让她在以后很长的岁月和夜晚也觉得有勇气挺过来。
结婚的时候她突然背后上长了很多小疹子,选了很久很喜欢的露背鱼尾婚纱也穿不了,只得临时换上了挂脖高领婚纱,躲在头纱后面越想越难过抽抽凄凄地小声哭,那么多人都以为她是感动不舍还笑着说小新娘这是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呢,他一下子就掀开了头纱低声说了一句就你爱臭美就吻上了她的唇,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婚纱是不是合心意今天自己漂不漂亮,她只是感觉面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老公的男生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男人,嘴唇上传来的热度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想别的事情。
知道怀孕了之后她害怕的不行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在那个年纪生孩子本来就是很遥远的事情,她才高中毕业,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怎么生孩子,她上厕所的时候用纸巾都是小心翼翼,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生怕把孩子弄坏了。
一周之后她鼓起勇气趁着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贴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公我怀孕了”说完就躲到被子里面不敢出来,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来不及想退路。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锁,她顿时也害怕起来,软软的抱着他的胳膊也不说话,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他的呼吸浅浅。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音说,“生下来吧。”
那是她结婚之后第二次哭,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哭的天昏地暗,她多害怕他不让他生下来,两个人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做主一切事情,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他不让她生她就躲回家去,但是他的干脆他的坚定一下就让她崩溃了,这七天她没有一天晚上是有睡好的,害怕恐惧还有隐约的期待让她彻夜难眠。
这个小生命让她觉得害怕可是心中却又有些欢喜,头几个月她嗜睡特别严重,常常是一沾枕头就起不来了,往往是午睡起来天都黑了,然后用了晚饭又能接着睡,可是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做她还是一下子就瘦了七斤,自己照镜子都能吓一跳。他没有办法可是又担心,带着她出去散步她也能走着走着就睡过去,好几次他买个水的功夫回来她就能靠在长椅上睡着,他就只能把她打横抱回来。
等嗜睡的反应过去后她为了控制烟瘾什么也吃不下,每次喂了什么下一秒都能吐得干干净净,然后眼泪汪汪的趴在那里难受的一直哭,那时候还是夏天,她吃不好晚上又睡不着,才四个月人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学着给她做饭,都拣不会太难味道不重又有营养的做,然后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一口一口的喂着,那时候朋友看到了都笑话说薛宗之你这是娶了个老婆回家还是养了一个奶娃娃,他也不恼,酒吧不去了游戏也不打了,系着围裙一心一意地照顾她。
那段怀孕的日子是她最难熬也是最幸福的,她受着肉体上的苦可是内心无比满足,就算给她一切她都是不会交换的。
生六六的那天她是夜里开始不舒服的,只是隐约的疼痛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身边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的他,她轻轻地靠过去他很自然的手一伸将她拢到怀里,舒心地叹了一口气。
当羊水破了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本来就睡得极浅而且对这方面本就敏感,她轻轻推了推他,他立马就坐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眸子在黑暗里却一下子就找到了她,“是不是肚子疼?”他陪着她上过不少产前培训班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了情况。
她手一探,果然感觉身下的床单也湿了,“好像羊水破了。”
他一言不发的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背在身上,按了内线通知凤娇备车然后拿了毯子将她裹起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步伐稳健的下楼。
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可是额头上开始冒汗,眼神变得焦灼不安。她缩在他怀里只觉得难得看到他这副表情很是新奇轻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