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起床了没有?”徐阿姨做好早饭上来叫她,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声。
荀舒卉翻了个身,半张脸躲在被子里觉得舒服的不想睁眼,秋天凉爽的天气还有触感细腻丝滑的被子都让她想和床一辈子不想分开。
“书越已经起床了,你动作快点还能搭他的顺风车上班,快点梳洗好下来。”徐阿姨知道这个丫头总是要赖床好一会儿所以是提前二十分钟上来叫人的,也任由她在里面装死。
待脚步声慢慢远去,舒卉这才慢慢地睁开一只眼伸手拿了手机看上面的时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才七点半。
“明天一起吃饭。”上面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发件人是杜钰洲。
前天从酒吧回来自己就一直倒时差睡到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和妈妈一起去了阿妗的美容室给刘海定了型,因为讨厌的书越一直说她的刘海软趴趴的恶心,然后去商场买了上班要穿的衣服,这笔支出是由妈妈友情赞助的,晚上和书越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在外面吃了夜宵回来上床睡觉就一觉不醒昏迷到现在了。
她看着短信想了想心里郁闷,拥着被子坐起来就回了电话过去,电话那边好半天才接起来,杜钰洲低沉地喂了一声,她就单枪直入了,“你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方法,谁允许你可以跟我用陈述句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舒卉?”杜钰洲不敢相信,拿开手机又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和屏幕上女孩放大的笑脸。
“干嘛。”舒卉硬声回了句,从床上起来套了拖鞋径直走到窗前一下拉开窗帘,清晨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杜钰洲翻了个身,连说话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谁让你提这么无礼的要求,我都气急攻心了快。”舒卉趴在窗台上和楼下晨练回来的人打了个照面,眼睛一痛匆匆躲进了浴室。
“见个面怎么就无礼了,你可真是的。”杜钰洲拉了个枕头靠在身后,耳边都是女孩清晨特有的娇嫩嗓音。
“搞得咱们是可以单独见面的关系一样。”舒卉冷哼一声,摇摇头将刚才看见的身影从脑海中甩掉,把手机插好开了免提挤出牙膏开始刷牙。
“不是单独见面。”杜钰洲顿了顿,“是和我的爸妈。”
镜中摇头晃脑刷牙的女孩一下子就呆住了,“你是不是疯了啊?”她口齿不清的道,如果见了父母好像就是真的要结婚了一样。
“这样不好吗,和双方的父母见一次面,上次你说吹就吹让我一点面子也没有,现在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吗?”杜钰洲软了口气循循善诱。
荀舒卉趁着他说话把口中的泡沫吐干净,又漱了口这对着手机说,“说的我好像欠你似得,你搞搞清楚,当初是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要订婚,我私下和你说分手都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只是老大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你是我的后盾牌现在不用要放到什么时候?”杜钰洲转了转小拇指上的尾戒,眼里的杀戮一闪而过。
舒卉洗了脸往面上慢慢地抹乳液,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的关系不是已经报道过了吗,影响力还不够大吗?”她实在是不想最后把家人也牵扯进来,如果到时双方家长一见面就不仅仅是她能控制的了,这本来就是一场骗局,再怎么扯也不可能成真的。
“我手上拿着荀家这张牌,他们总是要探探深浅才能衡量究竟站在哪一边比较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不能答应你,当初帮你是因为你也同样帮过我而且在开始我们就约定过,只是发一张声明而已不会有别的动作,像现在双方父母见面的情况不在我的承诺范围之内。
杜钰洲见她这样正经拒绝的又这么干脆不免生气,“人家买东西的都有售后服务呢不过就是见个面算是你帮我忙的附加优惠行不行?”
舒卉眨眨眼睛,“是啊,买东西是有售后,但你不是东西啊。”说罢就爽快地挂了电话。
“你好好上班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知道吗?”荀书越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叮嘱她。
“知道了,不过我们呆会儿还是不要一起上去好了。”舒卉喝完手里捧着的鲜奶,将玻璃瓶放到车在垃圾桶里。
“为什么?你可不是那种低调的人?”荀书越倾身把她的安全带也解了。
“我怕有人说我是空降部队给我小鞋穿,这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公司,你又不是老大我还是安分点好。”荀舒卉心想自己真是有毛病,放着自己的公司不去上班的反而跟着书越来他这儿。
“哪有你想的这么夸张,再说咱们一个姓不被发现都难怪,好了,那你自己先上去吧,先去人事报道。”荀书越实在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能想这么多。
“反正咱俩还是少接触的好,下班我们还是停车场接头啊!”舒卉交代完张着脑袋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推开车门一溜烟跑了。
荀书越坐在车里看着女孩绑着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实在是无语。
“还不上去?”企划部的主任也正好下车,看见他的车就上前看了看。
书越的嘴巴张了张,还是决定听她的话不张扬的好,“没事,正拿手机呢,一起上去吧。”
“舒卉你一会儿去哪里吃午饭?”同事田芝兰脚上一用力椅子就滑到了舒卉身边。
“你们都去哪里吃的?”舒卉放下手中的报表问。
“他们都去食堂多一点,不过我是不怎么喜欢啦。”田芝兰第一眼看见荀舒卉就知道她的来历不简单,她身上那条格子披巾是自己肖想很久的,大学时候攒钱买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重要场合才会带,可是这个女孩刚刚不小心沾到墨汁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身上穿的戴的虽然一眼看不出出处,可是质感都很好想来也不便宜,她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如果不是家底够厚怎么可能这样,所以自己一定要抓住她。
“我可能要去食堂吧,不是有饭卡吗?”舒卉拿出今天早上科长发的饭卡,心想不吃白不吃。
田芝兰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这才笑着附和,“公司你也不是很熟悉中午我带你去吃吧。”
“好啊”舒卉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等我一会儿,我这边整理好了就一起去吃饭吧。”
“你还在上课吧,怎么这么勤劳还出来实习?”田芝兰握着筷子拨弄盘子里的饭菜,她一向吧喜欢来食堂吃饭,菜做的好吃又怎么样,终究是只有下等人才来的地方,若不是为了和荀舒卉套近关系自己是打死也不会跨进这里一步的。
“还不是”舒卉顿了顿,好险啊差点就要把书越的名字脱口而出了,“还不是我老妈,给的生活费不够所以我才出来赚点钱。”说着还干笑了几声。
田芝兰的细眉微微一蹙,真的假的,又问,“你在哪儿上学啊?”
这个问题不是雷区可以放心回答了,“在江大。”恩,这里菜做的不错,连红烧肉这种考验功力的菜都能做到肥而不腻食堂师傅的实力实在是值得褒奖。
“味道怎么样,看你吃的好香啊!”田芝兰的笑容已经不太自然了,看见荀舒卉大口吃着肉有点反胃,大家的小姐怎么吃的惯这些菜?
舒卉又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好吃啊,你怎么都不动筷?”舒卉见她一口也没有吃不免奇怪。
田芝兰这下是真的没了笑容,她更加确定了自己一定是看错人了,这个荀舒卉除了身上穿的哪里还像上流社会的人,哪个名媛会喜欢吃红烧肉,“我还有点事就先上去了,你慢慢吃吧。”说着提起包匆匆就走了。
荀舒卉看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态度前后反差这么大,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在乎就是了。
刚想提起筷子接着吃手机就响了,才接起尤乐月就迫不及待地说,“卉卉快下来,我和六六过来探班了。”
“你来集贤了?”荀舒卉吃惊。
“和我婆婆来边上买东西就顺便来看看你啊,快下来吧我们都还没有吃饭呢!”尤乐月拉着儿子坐在集贤的大厅里完全无视前台异样的眼光。
“你上二楼来,我在食堂呢,这儿的饭怪好吃的。”荀舒卉忍不住呼朋引伴给食堂师傅的手艺捧场。
尤乐月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我不要,食堂的饭能好吃到哪里去。”从小到大被食堂的饭菜祸害的还不够吗。
“我跟你保证绝对好吃,我给你打菜,你速速上来。”荀舒卉才不理她,果断挂了电话拿了饭卡准备去把刚刚看中的菜全打了。
“你怎么把我的披巾搞成这样了?”尤乐月一眼就看见了她身上披巾上的污迹。
“瞧你那小气劲,我都不稀罕说你了,赔你一件不就完了。”荀舒卉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抱过六六放到自己腿上,摸着他的头发问,“小心肝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原先可爱的西瓜头不见了,就留了上面的一层梳成中分挂在脑袋上,如果再上点黄颜色就像是趴在头上的香蕉皮。
六六一提到这个就不高兴了,嘟着嘴巴往舒卉怀拱。
“好六六你弄得姨妈胸部疼。”舒卉被他这么一撞疼的龇牙咧嘴。
“别耍流氓。”六六奶声奶气的回了一句,可把舒卉气坏了,把小家伙抱出来往桌子上一放,正色道,“姨妈这哪里是耍流氓,你爸爸才是真流氓呢!”
“妈妈”六六扁着嘴看向他正举着筷子还没想好先吃哪道菜的母亲。
“你小姨妈说的没错,你爸爸的确是个流氓,这点妈妈可以作证。”尤乐月叉了一块椒盐鱼块送进嘴里,漂亮的笑眼顿时弯成月牙,“赞!”
舒卉这下更加是得意洋洋,“我就说吧,和学校食堂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像是你开得似得,瞧你得意的。”尤乐月喝了一口汤,这才想起今天要说的事,“不过你怎么来集贤了?”
舒卉也提起筷子加入了吃饭的行列,嘟着嘴问,“集贤怎么了?工资高、福利好,样样皆的我心。”
“谁跟你提这个,集贤的大股东是荣越你不知道吧。”尤乐月满意地看着她吃惊的表情。
荀舒卉的确是没有想到,当初书越和爸爸闹得挺严重就是为了不接手家里的环宇从而去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但是后来集贤的壮大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荣越是幕后老板她相信除了她也是很少人知道。
“消息可靠吗?”舒卉这下是完全没有了食欲,牙齿抵着筷子看着尤乐月大吃特吃。
“我老公说的,可信度99.9%。,而且我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尤乐月早些时候和薛宗之去过集贤的三周年庆,那时候并没有见着荣越,回家的时候还是宗之无意间提起,自己本来也是不当一回事,只是卉卉正好要去集贤,自己猛地一听这个名字又有点耳熟,就给她提个醒。
舒卉想了半天,“你说她会不会给我小鞋穿,我和她一直都不大对盘。”
“人家大小是个董事哪里有空管你一个出纳”尤乐月说着又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还是个实习的。”
“实习的怎么了!”荀舒卉白了她一眼,是了,自己和荣越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哪里会这么有空管到自己的头上来,是了是了,安心就是。
“实习没怎么”尤乐月挑了一小口饭送到六六嘴边,拇指盖大小的米饭上覆了一大块鱼肉,可是六六还是不赏脸将头扭到了一边,苦哈哈地看着舒卉。
“薛嘉言!”尤乐月怒了,牛气哄哄地喊了六六的大名,食堂这个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现在她又这么一喊,三三两两的人都侧首过来。
“小姨。”六六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是害羞了,受到注视顿时就磨不开面了垂着头向舒卉张开手臂要躲起来。
“别理你家的母夜叉。”舒卉喜笑颜开地把六六从桌子上又重新抱下来塞到自己的怀里。
“不吃拉倒。”尤乐月哇唔一口张嘴就把饭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六六下个星期五生日,你记得带上大红包来。”
“献静也来吗?”荀舒卉有些害怕不苟言笑的献静,跟以搞笑呆傻为终身事业的阿月相比,尤献静实在是像一座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冰山,凡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她可是六六的亲大姨。”尤乐月吃完最后一口饭,手脚利落的收好饭盘。
“哎”舒卉叹了一口气,和献静出现在同一个磁场还是三年前阿月结婚的时候,那时候来的大半人都是差不多年纪的朋友,平日各个玩起来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得,但那天从阿月家接完新娘然后到了酒店开始典礼连两个小时都没有到,伴娘们碍于尤献静一脸的不耐烦也不敢为难男方,顺顺利利地就让薛宗之把人抱走了。
“有什么好叹气的,你要是实在害怕就不要来送死了,礼金打到我卡上就行了。”尤乐月知道自己家的面瘫大姐有多大的震慑力,“但是这样一来你就跟唱唱家的佛跳墙无缘了,不过你放心我连口汤都不会剩给你的。”
舒卉刚要站起身把盘子倒了一听这话立马又重新坐了下来,“唱唱回来了?”唱唱之前在朝阳街开了一家私家菜馆,专门卖发财煲,佛跳墙是她祖传的秘方只有熟人来了她才会露一手,味道那是不用说的,半年前她去了北京进修自己也是想她家的菜很久了。
“一个星期前回来的吧,我还请了她的团队来负责六六这次的生日,只是某人没有这个口福啦,好了,六六咱们回家吧,你这倒霉小姨下午还要上班呢。”尤乐月站起身向六六伸手。
“六六别听你妈妈的,到时候小姨一定带上大红包和礼物登门。”开玩笑,在美食面前冰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