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舒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了,一是脚上的伤还没有好透,还有就是为了那点子新闻,她总是不想被人缠着问东问西的。
“下午我送你去学校”荀书越从楼上下来,把手臂上搭着的西装递给小阿姨挂好,对荀舒卉说。
“我脚还没好呢”书卉端着小米粥喝,老大不乐意。”
“请了这么老长时间的假也差不多行了,到时延迟毕业你可别赖我。“荀书越选了一块蒸的松松软软的南瓜糕当到自己的盘子里。
这可说到点上了,书卉赶紧求助她老爸,荀知哗赶紧竖起报纸挡住自己的脸,拒绝接受她的动感电波。
“不就是让你去学校吗,又不是上刑场,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下午滚回学校”李云一锤定音,一家三口再无人多言,乖乖低头吃早餐。
下午的课荀舒卉上的特别不开心,尤乐月和李幼菀都还没有销假,她一下少了两只翅膀,孤零零地坐在阶梯教室里摆弄书包上的流苏。
“你返校了?”章黎凡一进教室就看见她了,只见她耷拉着脑袋坐在最后一排。
“你怎么来上我们的课了?”荀舒卉吃惊地问。
“选修的公开课,这个老师讲课还蛮有意思的”章黎凡在她旁边坐下。
“你怎么就一人,你女朋友呢?”荀舒卉把书包放到抽屉里,因为有人陪伴就又开心起来了。
章黎凡还没开口,曹操就到了,孙婕颖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书卉冲她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子让她过来坐。
“我们聊一聊”孙婕颖走到他们面前,轻声说。
章黎凡面无表情的拒绝,“要说的话上次都已经和你说过了”
“黎凡”因为身边还有人,孙婕颖被拒绝的有些难堪。
其实舒卉自己旁观的也有些尴尬,抓起书包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就咻地一下蹿到了最前面的位子。
章黎凡索性站起来走出了教室,孙婕颖寸步不离地跟上他。
快下课的时候舒卉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座机,她想也没想就挂断了,谁知道没过一会,这个号码又打来了。
舒卉觉得奇怪,把脑袋钻到桌子下面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舒卉用气音小声询问。
那边一直没有说话,舒卉竖起耳朵听,却只听见呼啦啦的风声,好像要顺着电话线灌进她耳朵里一样。
“再不说话我就挂咯”书卉威胁道。
那边这才发出了声音,一声急促的“舒卉”,声音嘶哑难听。
舒卉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你是?”她实在是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是我,我是笑笑”那边说话间就哭了出来,哭声动拗。
舒卉怔怔地听着,一时间竟忘了骂她。
舒卉买了最晚的车票去笑笑老家上,她决定地匆忙,也没买什么零食,饭点的时候周边的乘客纷纷掏出东西吃,把她馋的不行。
“这个要吗”旁座的姑娘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茶叶蛋,于是递了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舒卉嘴上推辞手上却顺势接了过来,欢天喜地道谢。
三个小时的车程,舒卉全靠这一个茶叶蛋撑了过来。
“你去哪儿?”下车的时候那姑娘问她。
“我去凌水村”舒卉翻手机上的地图。
“你在车站门口坐三轮车就行,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姑娘好心说。
“谢谢你!”舒卉脆声道谢。
凌水村离镇里不远,却很偏,偏的让舒卉都快怀疑骑车的师傅是不是要把她卖了。
“这么晚就不骑进去了。”师傅把村子口把她放下,舒卉探头看了看,村口的小卖部还点着灯,路上也不黑,她也就不害怕了,付了钱就下车了。
小卖店不大,屋子中间架着桌子几个人围着打牌。
“你好,请问彭笑阳的家往哪边走”她探头问道。
打牌的人一听这话,纷纷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你找谁?”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从里间出来,问道。
“我找彭笑阳”舒卉又重复了一遍。
那女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在江城的朋友,我过来看看她”舒卉为她的追问觉得奇怪。
“你在门口等等吧,我带你过去”那女人放下手里的孩子对她说。
舒卉这下觉得更奇怪了,不动声色地退出了小卖部,拔腿就跑,任凭那个女人在背后怎么喊她都不回头。
正好路上碰见一位出来倒夜壶的大爷,请他指了路,舒卉顺利找到了笑笑的家。
笑笑的家灯火通明,院子门口的篱笆上挂着两盏白灯笼,舒卉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脚迈了进去。
屋子中间设了灵堂,年轻女人的遗照高高挂起。
笑笑正好端了粥从后面出来,看见舒卉怔怔地站在院子里,手里的碗啪一下落了地。
“你还好吗”舒卉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冷的厉害。
“谢谢你肯来,谢谢”笑笑泣不成声,嘴巴早就干裂不已,这么一说话血就顺着嘴角留下来。
舒卉吓了一跳,赶紧拿袖子帮她擦血。
笑笑一直哭,嘴里一直说谢谢她。
舒卉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先前恨她,自己把她当妹妹一样,她怎么能让自己背黑锅呢,现在却一句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抱着笑笑,任由她哭,心道,算了吧算了吧,也不管她有什么苦衷了。
舒卉扫干净地上的粥,捡起了碗洗干净,又重新盛了一碗粥端到她面前。
笑笑眼睛红红,捧着粥不说话。
“之前的事权当一笔勾销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你,过去了就算了,只是以后你别再这么伤人的心了,如果不是我家里替我摆平了,换做了其他人,说不定要因为这三万块钱去坐牢了,为了你的一点私心,却要搭上旁人的一生,我不信你的心里过得去”舒卉找了一张板凳坐下,说道。
笑笑抬起头看她,好半响才重重地点头,嘶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这是你的谁?“舒卉看了一眼遗照问。
”是我姐姐,亲姐姐“笑笑说。
”之前没听你说你还有姐姐“舒卉说,她只知道笑笑家里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每个月都要寄钱回家,她弟弟的学费也都是她想办法的。
”我姐嫁人嫁的早“笑笑低头道。
舒卉看她这样,不好多问。
晚上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守灵,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舒卉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