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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胡宗宪(求收藏!求推荐!)

这里,才是大同和整个山西都指挥使司的军政核心所在,巡抚衙门、巡按察院、知府衙门、总兵衙门、户部衙门、还有行都司府、兵备道、分巡道、游击府、前后卫所治所。这里诸多衙门林立,自然各个品级的文武官员也是极多,所以这附近的宅子所住,大多都是官员与其家眷。

巡按察院后一处宅子,院子占地不小,也是难得清幽雅致,主人家宴散去,一众下人除了收拾伺候的,其他人开始在各个院子陆陆续续用饭。

东书房内,当今大同巡按御史胡宗宪安坐于太师椅上,烛台之旁垒着高高的公函文案,此刻都是已经一一查看批注过了。书房之内还有另外一人,乃是当今巡按的首席幕僚吴兆燕,字棕亭,秀才出身,眼见恩主神色轻松,心中也是大定。

“张达长子张世英荫世袭指挥职,其余两子世俊、世杰与林椿的儿子林凤腾,朝廷也都允了他们世袭指挥佥事,可谓是皆大欢喜,想必也足够安抚那些武人了。”胡宗宪微微颔首,不露神色。他今年刚过四十,当过知县,做过御史,自嘉靖二十八年任宣府、大同巡按御史以来,威严日重。

国朝大小相制,九边军镇原是四方制衡,总督巡抚、太监监军、巡按御史、掌营总兵互相牵制。但自嘉靖朝,朝廷取消各地太监监军,总兵这种武夫也早已沦为应声虫,所以九边实际上一直是一二品的总督巡抚和七品的巡按相持争权。

胡宗宪在宣大一线任巡按御史两年间,因为战事频繁,大同换了三个巡抚,除了郭宗皋升任宣府巡抚,之后两任不是降职就是被抓捕,如今朝中已经无人敢来,只好由如今的宣大总督苏祐兼任,巡抚走马观花,而作为大同官场两极之一的巡按,胡宗宪却能一直稳坐钓鱼台。所以作为大同巡按期间,胡宗宪实际上才是这大同内外军政第一人。

吴兆燕笑道:“何止是安抚,若不是大人向朝廷进言,他们二人其能够身后风光,更惠及子孙?他们二人在九泉之下,还要感恩于大人。”

胡宗宪也是端起茶盏品茗,沉浸在清香四溢的茶香中微笑,尘埃落定,事情总算完美落幕,料是谁都不会再有腹怨。

去岁鞑子入关,他判断只是一次普通的突袭遭遇,不顾张达、林椿的强烈反对,强令两总兵率领家丁夜间出战,结果二人连夜出关,半路中了埋伏战死。这才有了后来仇鸾总兵大同,之后更是被皇帝看中。

主将战死有些麻烦,但胡宗宪倒是不担忧武人骚动,之前朝廷令大同左卫徙阳和、独石两地抵御蒙古时,那些兵油子不满差点哗变。就是他果断废除了朝廷的调令,令守军不需北上迎战,最后朝廷不得不撤销政令,他也朝阳稳坐钓鱼台。大同军镇因此皆大欢喜,都知道新巡按朝中背景深厚,他也自此竖立了军威。

这次张达虽是大同主将,但出身是凉州,并不属于大同一系,战死之后,武官们虽有不满,也仅仅是兔死狐悲之感,并不敢造次。

这时候,又是自己上书朝廷,言道张达“挺身鏖战,吞敌之志实雄,力遏难奔,卫内之功难泯”,向朝廷陈诉张达自己主动出击迎战,是因为他有彻底剿灭鞑子的志向,虽然后来实力不济难逃一死,但守卫关内的功劳难以磨灭。并且又联系朝中,尽快将张达、林椿身后封赏安排的妥妥当当。

在外人的眼中,是自己为血战沙场的将士仗义执言,是自己为他们抢回了功劳恩赏,哪怕是那些阵亡武官的亲眷,谁又能说没有自己的推荐之功?

如今两位总兵的子孙,痛痛快快受了这些封赏,要是他们聪明,更应该满心欢喜感激自己。

在巡按的履历上,胡宗宪认为完全已经交上了一个完美的答卷,而自己“知兵”的名声已经通达于朝野,国朝即便不允许一人长时间把持大同大权,但自己政绩优异已经引得了朝中大佬的青眼。小阁老那边传来的消息,自己很快就会调往直隶。

诸事尘埃落定,胡巡按也有了闲情雅致,挑出三个文本,分别是书信、公文、奏本,笑道:“提学副使闵煦,打算和本官一起上奏朝廷,言及大同文治教化,说在都司儒学,倒出了一场可能足以后传后世的佳话,棕亭可有兴趣一听?”

见胡宗宪语速情况,显然是兴致极高,吴兆燕自然不会忤逆,两撇八字眉提了起来,奇道:“足以流传后世的佳话?学生也是大有兴趣,大人不妨说给学生听听。”

“听闻是都司儒学的一名训导,考察学生课业时被其学生的宏愿所惊,顿悟之后挂冠而去。”胡宗宪将提学副使的书信递给吴兆燕。

吴兆燕接过书信查阅,完毕之后,啧啧称奇:“课业居然能够惊得训导哑口无言,差点失去心智,而后又是发下大宏愿,反而让训导幡然悔悟?这说的是都司儒学的军生?就是县府学的秀才也做不到吧?”

胡宗宪笑道:“大同文风不胜,难得出这么一桩事,这奏报要是不写的波澜起伏,又怎能让上头重视?训导官虽不是科举出身,但也国子监正途出来的,都是满腹经义,又在京师中见过世面,怎么会儒学那些粗鄙武夫给惊的失了心智?反正换我是不信的。”转手又抽了一个奏本,递给吴兆燕:“除了书信,这里还有本问答录,是闵煦专门让人将那师生二人的课业答对抄录了一份松了过来,我倒是还没看过,棕亭若是有兴趣,帮我看看有无意思。”

吴兆燕将书信放下,拿过奏本,仔细翻阅起来。

胡宗宪悠闲的品着香茶,即将离开大同这个边陲重地去直隶,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大同两年的历练,让他收益不少,主政、军事、权谋诸多方面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更为可贵的是,胡宗宪对武将的调配和作用有了深刻了解,这是没有接触过这些的外人难以知晓的,这些经验,都是用活生生的人命去堆填出来,其中就包括那两名大同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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