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悄然一静,尧泉阳这话把文栋问校长吓了一跳,他和姚志龙虽然不合但那只是私底下的,从未摆上明面,然道这件事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本来想说几句官话,但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便笑着抿了口茶,并不表态。
尧泉阳知道对方不表态就说明已经表态了,就接着道:“咱们学校属于国家重点,地方虽然不大,但在行政等级上,您和姚志龙都是副部级的,作为国家部级干部的候选平台,不管你是否家世显赫或者八面玲珑,上面肯定会派一个跟你相制衡。”尧泉阳边说边看着文校长的表情,见对方一直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便接着道:“据我了解,今年的军训教官由我们学校的国防生担任是姚志龙一手促成的,而您在此项提议中,反对的声音可是不小。”尧泉阳补充道:“当然,您那肯定是就是论事。但这一届的国防生可以说已经是姚志龙的人了,姚志龙的家族背景就不消说了,虽说我们这一块,在军方来看,就是属于京华军区的一亩三分地,但上层显然是不愿看到一个军区,变成一个家族的一言堂。所以对于基层军官的争取力度并不比中高层军官低,毕竟中高级的军官都是由基层走过来的,而且,对这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国防生来说,现在施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就足以让他们投靠。”其实文栋在这件事情上反对姚志龙完全是因为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也明白这个改革举措,无疑能让学校的行政独立性上跟上一个台阶,虽然只是试行,但只要将这件事做成一个成功的范例,以后的革新阻力势必会小很多,但是,这对他来讲,并非是什么好事,最终受益的只会是他目前的政治对手,姚志龙。他没必要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而担上风险。在这场会议中,因为他的反对,使他身边的一些革新派都对他有些离心,虽然那些革新份子,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但隔阂势必已经产生了。会议的最后,文栋妥协了,毕竟他骨子里还是想要这场革新的,只是身不由己而已,不过还是把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文校长笑问道:“我是文官系统这边的,跟军方擦不上边,没必要培养所谓的军方力量,而且,说到底,那些国防生都是我们理工大的学子,将这些理工大学子培养出国家的栋梁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文叔叔,这算是考验我吗?”尧泉阳道:“现在来讲,咱们国家对外形势大好,虽然有一些摩擦,但顶多局限在磨磨嘴皮子而已,并不影响大势,安逸了五十年了,怎么分配改革开放这个大蛋糕,一直是无法定论的,于是内斗开始了,这是我中华民族的劣性。”
“呵呵,小阳啊!喜欢思考是好的,但有些东西你认识的还不够深刻。其实我们刚解放的时候,吃尽了激进的苦,当局高层进行了多次洗牌,才形成现在这种相互制衡的局面。虽然不可否认的存在一些内耗,但是它还是符合国家稳步发展的步调,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可改变的。”
尧泉阳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这个态度是他装出来的,只是为了摆出一个虚心接受的态度,让文栋面上好看,年轻人总是很傲气,总觉得自己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宰,那些个老木已经腐朽,被换掉已成必然,就像现在开始实行的干部队伍年轻化,就是老干部向年轻干部队伍的一次妥协。文校长显然没看出来,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似乎要把尧泉阳当做接班人的感觉,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驭下的一种手段,使他的每个下属都感觉到领导的重视,也是靠这种手段,他在身边牢牢聚集着一群实干班底。
那一个晚上具体聊了什么,只要文校长和尧泉阳两个人知道,但第二天早上,鲁直虎在还没开始军训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给康轩,让他叫上王小虎提前到军训部署办公室一趟。
接到鲁指导员的电话,康轩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这件事肯定需要一个负责任的,而鲁直虎显然对自己比较偏袒,不然也不会只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叫上王小虎去办公室,而不是同时打电话给王小虎,显然是想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看看自己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其实他高估了,鲁直虎这个一条筋的军人,他只是在大早上在看了那段教官殴打学生的视频和听完尧泉阳的讲述后,从尧泉阳那问到他们教官康轩的电话,就给康轩打了。
康轩思虑了良久,还是抹不开多年的同窗之谊,而且他觉得这件事,并非是什么重大错误,顶多写个书面检讨而已,不可能上纲上线,扩大问题的影响。于是在去办公室之前,就和鲁直虎统一了说辞,王小虎觉得有人给陪着一起担这份责任,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康王携手“报告”进门的时候,文校长正在表达地主之谊,询问鲁指导员吃住习不习惯?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想要为无私奉献祖国的鲁指导员的工作创造便利,虽然这些东西在内部的欢迎会上已经表达了,但私下,校长还是想作态一番。而鲁直虎也许是不善言辞亦或者是心事重重,只是面上应付几句。尧泉阳坐在文校长下首作陪。
“校长好!”康轩俯身开口道,王小虎跟在后面问好,随即等王小虎跟上节拍,两人并排行礼道:“报告指导员,一营五连连长康轩、一营六连连长王小虎。前来报到。”
鲁直虎站起回了一个军礼,随即喝道:“立正!”多年的军人之风,显现得淋漓尽致,鲁直虎大概三十有余的样子,身板笔直。
康轩和王小虎二人立刻站定,不敢动弹。一段沉默让两人近乎窒息,一阵空白。
“你们两个人这两天辛苦了!”鲁直虎冷笑道:“不,准备的说应该是瞒我瞒得辛苦了!”
“指导员您听我说。”王小虎马上开口辩解。
“闭嘴!”鲁直虎喝道:“这就是陈教官给我推荐的精英?你们陈教官平时就是这么培养你们军队纪律的吗?我问你们话了吗?我看这一届理工大的国防生是越来越差”
康轩一直不动,冷静地观察局势,当他看见校长和一个似乎是自己连里面的一个学生坐在一块的时候,也就明白了事情的过程。当鲁直虎问到他事情经过的时候,他的回答得从容不迫,显然早有准备。
“当时我和王教官将四连和五连的新生集中在一块进行队列训练,其中一个学生以身体不适借口要出列休息,我当时觉得训练强度差不多,就就命令连队集体原地休息,他又以需要出列透气为由,再次申请出列,我本着学校以人为本的教条,默许了他的行为,没想到他不顾军训纪律,公然调戏同在旁边休息的女生,事后我还听说,那个新生是跟他同学打赌才有此行为,许多学生当时一起起哄,当时我顿觉自己一直没有抓好军队纪律,应该严肃对待这件事,对这个典型进行思想教育。”康轩说到这,看了看鲁直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显然希望自己把话说下去。“没想到该学生思想极其顽固,不仅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极其不尊重师长,为了不影响军训的进度,我只好让他先独自反省。再次休息的时候,想再次做思想工作的时候,该生情绪很不满,言语有些不逊,当时王教官见该生言语粗俗,军姿松垮,便喝了他几句,出手纠正他的军姿,发生肢体上的一些接触,因为该学生比较倔强,知道昏倒之前都没有跟我们进行沟通。事发后,我们马上采取措施,将该生送院治疗。现在恢复良好。”
“你觉得我喜欢听你这一通废话吗?”鲁直虎喝道:“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所谓的肢体接触。”说着递过一个手机,里面正播着王小虎脚踢林焱的画面,你们想在明天的报纸上见到标题为‘工大军训教官将学生殴打昏迷’的报导吗?”其实鲁直虎问这些话,只是要在文栋面前表个态而已,毕竟尧泉阳的一面之词对这个问题很不利,他得让文校长不偏听。毕竟上面的视频没有全过程,只是些片段。
这段视频看得康轩和王小虎脸是一阵白一阵红。
“我不管事情的过程是怎么样的。”鲁直虎道:“现在这件事情严重性已经在慢慢扩大了,处理不好,将会形成很恶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