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盯了四周一阵子,愕然发现,这咕噜声来自不远处的河里,微微皱起眉头,剑元贯通全身,警惕的缓缓靠近。
哗啦啦!水花迸射,只见那水面突然波澜翻腾,一个胡须汉子拼命呼着大气的伸出头来,吸了几口气后,嘴里还连连骂咧着,“该死的,竟然遇上了狗屁的正道修行者。正道,正个屁,全都是直娘贼,专抢老子的东西就会,哼,还好老子跑得快,一口气遁水数千米,要不然,这条老命就搭上了…呃,小子,你谁呀你?”
那胡须汉子披头散发,浑身衣裳破败,一把定住在水里头,怔怔的看了看张远,吞了吞口水,“那个…正道门派的修行者?”
张远摇头。
“妖怪?”
张远依旧摇头。
“鬼修?”
张远还是摇头。
“那就好,呼呼。”胡须汉字松了一口气,划开水流,爬将到岸边来,突然他想到什么,扭头去看张远,“小子,你大半夜的跑这里来作甚?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那你不也在这里?”张远神念一扫,知道眼前的胡须汉也就和自己一个样的修为,筑基初期。他连蕴元期的修行者都不怕,死在他手中的还有丹临境合体期的牛逼高手,他会怕一个筑基初期的胡须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毫不在意的坐在地上,摆出一副懒散模样,“这里空气多好,天空多美,星星多亮呀。”
胡须汉顿时哼了一声,“你小子是不知道凶险。哼,不怕告诉你,刚才我就在那边见到无数正道门派的修行者,九大门派的都不知发什么神经病,全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啪!突然半空掉落一坨什么东西,径直砸在了胡须汉的头上。
“什么?鸟屎?我靠…”
“这不是有鸟拉屎了吗?”
“该死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
…………
胡须汉在水里洗了个头,结果感觉不舒服,脱下衣服径直在水里洗了个澡,还把衣服洗了一遍。张远刚想问他怎么把自己的衣服弄湿,结果还没开口,那胡须汉就弄出了一张术符捏爆,光芒瞬间洒在他那套破旧衣服上,霎时,衣服干了。
他那衣服上无数个补丁,普通人不知道还觉得他是个乞丐。
“怎么不换一套衣服呢?”张远有些好奇,夜里无聊,多一个人聊天也是打趣散发时间。
胡须汉却嘿嘿一笑,对着张远摇了摇头,“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境界,你就知道这衣服比你身上那衣服好多少倍。”
张远还没说话,花蝶夫人的声音就响起了,“他的衣服有三十六个补丁,别小看这些补丁,全都是用金丝线配元铁制成的,组成一个三元空间阵,我刚打包票,他绝对是个精妙的商人。”
三元空间阵?闻言,张远越发好奇的对着胡须汉的衣服多看了几眼,灵海中却问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你动用神念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
“好吧,随你喜欢,不过你就不怕别人偷走你的衣服?”张远下意识的问胡须汉。胡须汉却不以为意,“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别人用不了。我若死了,还担心这破衣服作甚?”
胡须汉的豁达让张远心生喜欢,“你这人还真豁达。”
“嘿,要不然呢?人生在世,类如咱们这样,百来年光景匆匆而过,到头来,谁还能记得谁?别到死了,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做了什么,为了什么。这样子活着多没意思呢?凡人求平安,求富贵,求权利…总之,各类求,为啥这么累呢?咱们修行者求长生、求力量、求无量,到头来,是不是一堆黄土呢?上古至今,多少修行者能真正飞升仙界?屈指可数。就算飞升了又如何?是不是去了仙界谁知道呢?空头梦想,还不如即时享乐重要。”
张远听着胡须汉说了一堆话,顿时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又觉得有些没有道理,可为啥没有道理,他却说不上来。
难道不该求永生不死、求无穷无尽之力吗?
“你知道飞升之后不是去仙界?”张远想到风邪。
胡须汉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反问,“你有东西吃吗?”
张远摇头表示没有。
胡须汉嘿嘿一笑,“我有,来,今儿个老子高兴,咱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赏月看星星…哦,不对,今晚没有月亮?这会儿怎么连它也偷懒了,真是不成器。”
张远被他逗乐了,刚刚翻身起来,胡须汉就像变戏法一样的取出一大葫芦酒,两个小木杯子,还有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烤鸡来。
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张远,张远也不客气。
两人就吃着肉喝着酒,吹着风,感觉挺舒服。张远第一次感觉到这胡须汉所说的及时享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写意的时候,就好似他回到了故乡山村里头,夜里抱着妹妹在门口数星星。那会儿,家里的长辈都说星星不能数,数多了会变傻。可他就是不信,如今依旧不信。
“我哪里知道飞升了是不是去了仙界?咱的修为不相上下,我要是飞升了,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不成?”
张远端起酒,迎着胡须汉的酒杯碰了一下,“你是商人?”
“看得出来?”胡须汉摊开手,摆出一副老子就是乞丐的模样来。
“把人生当作生意的话,你绝对是成功的商人。”张远微微一笑,“你身上,有商人的铜臭味。”
“嘿,谁不喜欢钱呢?有钱了九江淮上的姑娘随你挑,要啥有啥。”胡须汉一脸陶醉的说着,“不过你还真没看错,我是一个废宝商人。”
“什么是废宝商人?”
胡须汉鄙视的看了张远一眼,“小子,你是躲在山沟里修炼的吗?连废宝商人都不知道?”
在他的讲解下,张远才知道,原来废宝商人是收‘废品’的。这废品不是普通的废品,而是修行者用坏了的宝物,或者是修行者用不到的兵器之类的东西,然后他收购,收购回来后倒卖给一些其他的店铺什么的,或者淘到一些好用的宝贝,转手卖给其他人。
这就是废宝商人。
“那你有地图卖吗?”张远一下子来了精神。
胡须汉则是吃着鸡腿,满嘴油的含糊说道,“地图?谁还用那个玩意呀?当然是最新的云罗盘了。不过我没有…”
张远原先的振奋顿时就熄灭,若是胡须汉有,张远或许能再次改变路线,重新规划,节省时间。虽然独孤仇嘴上说石敏没事,可他还是想快点到达邪龙谷,他还准备寻找破解鬼老炼尸一脉的控魂术,好吧石敏解救出来。
独孤仇有事去办,没有前往邪龙谷,要不然,先前去云岚宗或许…
可他想了想,鬼老和冷禅既然能隐藏在邪云宗这么久,想来不会笨到让石敏的出现随便就可以被人揭穿,而控魂术,未必能够被发现出来。
再说,控魂术一说,也是独孤仇这老头猜测出来的而已。
“我虽然没有,不过明晚去九江野市的时候,一定可以找到云罗盘。”
“九江野市?”张远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