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勾践布的大阵,接连又讲起自方的阵式如何,颇有一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表现。
想来中年人应该是那种惧怕打仗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劝告自家将军早日班师回朝,回家享受。
一声低叹自那将军口中逸出,声声石块击碰的声响环石绕树,虽无乐器音色皆全,却也是清脆醒目,别有一番韵雅。
“伯启,你虽然看到那勾践作好御敌准备,但却没有细察他们军中将士们的士气,若是乱由一个新上任的将帅随意调换将领,即使他们有充足的粮草,有良好的军队,也抵不过人心的变化。”说话的人合着那敲击声似漫不经心道:“明天再去他大营探一探,听说那勾践现在已经放松警惕,明天他会去那会稽山祭祖,这是不可多得的探敌好时机。”
如暗暮沉鼓一样的磁声在洞里回荡着,我打了个机灵,看来躲在这石块后面果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个会敲击奏乐,有着磁性声音的男子,定然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而且,听他有条不紊地分析关于敌方的军情,定然是个足智多谋的将军。
那我稀里糊涂地偷听完他们的计划,若是让他们知道的话,会不会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洞里杀人灭口呢?
脑海里闪过个月高风黑的夜晚,一个女子被惨害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摇摇头,急忙将脑中的想象画面抛至一边,我小心翼翼的挪了挪麻木木的双脚,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影向我袭来。还没等我发出声音,一把青铜剑毫无预召的将那前行的黑影制止住,那个黑影身形一晃,风驰电掣间已将我扑倒在地。
由于刚才突发事件发生的过于突然,我已来不及思索地闭上眼睛,手下意识的摸到那个倒于身上的黑影,却只能触摸到它那柔软的长毛,以及那颗坚硬的牙齿。
“这是……”我大脑一时短路,手却顺着那颗牙齿摸到黏绸的血。
急忙起身,还未站稳,一把明晃晃的青铜剑就已经从那倒下的黑影身上拔下架在我脖颈处,冰冷的剑身在月光的照射下跳跃着灵动的轨迹。
我干笑一声,目光停滞到那黑影身上,果不其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是一匹高大的狼。
“嘶——”我倒吸口凉气,刚才只顾着听音乐,忘记了观察四周的情况,幸好这男子救了我,否则的话,我萧若只能活到十九个年头。
“你是越国的探子?”剑的主人依旧是那磁性的声音,但却像他手里那柄青铜剑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我一猜,就知道他会讲这个,但没猜到,这斯的讲得话如此标准,越国的探子?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像是个探子么,什么眼神?!
也难怪,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洞里,尤其还是在这个隐藏极为隐秘的山洞里,更加让人加重怀疑心态的是,在他们讲话的时候,我藏在那石块后,不难让人以为我是图谋不轨。
由于他一直扭头示意那叫伯启的人察看山洞外的情况,我也看不到他的面貌,只有那剑还泛着冷意,我用右手的手指轻捏了下剑身,他赫然回过头,眼底也同我一般飞快闪过诧然神色,不过片刻,又恢复冷漠,神情却是缓和许多。
“女人?!”他手里的剑微微一颤,见他警惕感大减之际,我急忙摆手道:“我可不是敌国的探子,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虽然这个理由很瞎,但只要他能等我抽出空来,我就能用定身符定住他。
我左手摸索着那枚戒指,却在触到右手小指时脑中空白,也不敢扭头去看那地面。因为,那枚戒指竟然掉了!
路泽说啥来着,看来我果然不适合这种带有冒险性质的工作。
深吸一口气,我迎上他疑惑不解的瞳眸,眼中含泪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侠士刚才那一剑救了我,若不是你救我,想必现在我早已经归西了。”丫的,堂堂大将军如此跟一个可爱的弱女子过招的话,岂非是太没风度。
呃……但愿他不像昔斯那样淡漠凛然并且时刻保持清醒警惕,否则的话,我这小小的招数,定能让他轻易看出来。万幸的是,他与昔斯不同,听完我的话,眼中即刻带有笑意,转而轻声说道:“伯启,不用看外面了,早些休息,明早还有其他的事。”
似怕那叫伯启的人不理解,继而解释道:“这女子定然不是那越国的探子,越国是不会派一个毫无用处的探子来。再说,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听他自以为是的讲着,我心里多少鄙视他一下,不过是一个吴国的将军,至于用这么骄戾的表情。毫无用处,胆敢说我无能,那就等我戴上戒指再说。惹得我萧若心情不好的人,就让他定在山洞外吹上整夜山风。
也许是见我面带不以为意的表情,借着月光,我清楚看到他子夜般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微愠的神色,剑身又朝着脖颈处压了下来,冰冷的剑身散发着噬血的光芒,他挑了挑剑眉,嘴角上扬,冷声道:“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嗯?”我一愣,脖颈上的剑被他轻提起来,眸子里多了抹浅笑。
“这落差也太大了些吧。”由人消遣,更为恼火,只可惜符咒不在手上,不然,我恐怕真的会忍不住让他出去守夜岗。恨恨地想着,便弯腰去捡起那枚戒指,手还未触到那戒指,一阵疼痛感袭来,我扶着多次受挫的腰部,皱起眉头。
看来,刚才虽然他用剑杀了那匹狼,但是还是由于剑的冲击力道连带让我受了伤。真是的,看来昔斯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我果然会惹事闯祸。
额前流苏被阵风吹动,鼻中嗅到一股檀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男子已经将那枚戒指捡起,并且伸手递过来。
“是你的?”他的眼眸里的神情有些细微的迷惑与惊奇,明显是没有见过到这种东西,气恼他下手不知深浅,我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轻轻点点头,将那枚戒指极其熟练的套在右手小指上,熟练的仿佛这个动作做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