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无痕坐在良辰所在大学图书馆的石阶上,仰望着天空,阳光洒在她脸上,让她感觉到无限的温暖。良辰从图书馆出来,坐在无痕身边,静静地望着无痕。无痕笑着说:“老班,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在你这张没有妆容的脸上,可以读到来自于自然的真淳。那些散布在脸上的雀斑,是苍蝇走过的脚步。”
无痕笑了,她好奇地问道:“老班,你眼中的大自然,既有蝴蝶也有苍蝇吗?”
“是的,他们都是自然中的存在,美丽丑陋,黑白分明。”
“那为什么我心里只有蝴蝶,而忽略了苍蝇的存在呢?”
“这就是你的眼睛,一双特殊的眼睛,可以发现自然界中的美,却选择性地忘记了黑暗和丑陋的存在。其实不管是人和事,都是两面性的。”
“我更愿意看到美好的一面。”
“所以你只能写童话,写不了真实世界里的故事,只有小朋友,才会喜欢那些过于唯美的童话。”
“其实成年人也是蛮喜欢童话的,即使生活再残酷,他们也愿意相信童话的存在。”
“无痕,有没有想过,我们已经成人了。是否你愿意让我拉着你的手,走出你唯美的童话世界,和真实的生活一起并肩而行。”
“我更愿意活在童话的世界里,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匹诺曹猪和匹诺曹象自由自在地在森林里奔跑。”
良辰瞬间沉默了,他望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无痕,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无痕,我喜欢在大学里教书,因为这里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我只需要夹着我的书,穿过校园走进教室,把我学到的东西,传授给那些求知的孩子。所以我想我会一直留在校园里。那么你呢,对生活有什么打算?”
“我喜欢童话故事里的小动物,因为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不用有任何的人生计划。”
“可能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人和人真的不同。今天想吃什么?吃羊蝎子怎么样?”
“老班,你可不可以给我做一顿饭吃?铁锅焖面怎么样?”
“铁锅焖面可是我的拿手饭,我们得先去菜市场买肉和豆角。”
“我不吃猪肉。”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们买些牛肉,我用牛肉汤给你做焖面,也是非常好吃的。”
“老班,你真好!”良辰挤着他的小眼睛笑了,因为他最爱听无痕讲你真好。
良辰的宿舍狭小拥挤,还好他们回来的早,公用厨房里还没有人影儿。良辰穿上围裙,钻进厨房。无痕看着他摘豆角的表情,高兴地说:“你未来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丈夫。”
“我也这么认为,就是还没有人发现我。”
“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老班加油!”
“对,该放油了,我先把牛肉炒一下,炖出来会比较香。”良辰认真地说。
良辰做饭的动作非常娴熟,翻炒、颠勺、闷炖和起锅一气呵成,无痕还在愣神间良辰已经把一小锅香碰碰的铁锅焖面端上了桌,无痕把鼻子凑过去贪婪地嗅了嗅,浓郁的牛肉的香味伴着浸润了汤汁后变得圆润饱满的面条的香气一股脑飘进了她的鼻孔中,那味道让无痕想起了妈妈的味道。她感动地看着良辰说:“老班,你是神人啊!”良辰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缝,乐呵呵地说:“你喜欢吃就好,赶紧坐下,我去拿碗。”
良辰抱着两个大碗坐下来,他用筷子挑面,然后用勺子盛起菜,把它们铺在焖面上,盛好焖面之后,他把碗放在无痕的眼前。
无痕望着满碗的牛肉,开玩笑地说:“老班,你是想把我喂成猪吗?”
“一顿也吃不成猪,你现在多吃点肉,增强抵抗力,等冬天来的时候,你就不容易感冒了。赶明儿我给你求一个随便吃不长胖符。”
“还有随便吃不长胖符?”无痕好奇地问着。
“有啊,关键是吃饭的时候,你要连那张符一起吃掉。”
“那没问题,不就是吃个‘福’嘛。”无痕高兴地乐着。
眼瞅着锅里的面就要见底儿的时候,无痕的手机突然响了。无痕掏出手机,是近川的电话。她兴奋地问道:“小棉裤是不是快满月了?他长什么样儿啊?你可不可以发张照片过来给我看看?”
近川无法掩饰他的喜悦,激动地说:“小棉裤刚刚满月,他长得和我像极了,大眼睛,高鼻梁。他已经学会了看,当我和凌岚拿玩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他会嘴角弯弯地笑。他也学会了听,当我们试着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他会安静地注视着我们的脸。他甚至学会了很多手和脚的运动,可以把握着的手伸到嘴边,可以用手抓我们的衣服。”
“他好可爱呀!赶紧发一张照片给我看。”
“好吧,我拍一张现在的他。”无痕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个可爱的小baby,他穿着蓝色的婴儿服,漆黑的头发盖着他的小脑袋,眼仁儿又大又黑,正兴奋地挥动着他的小手。无痕望着屏幕上的小棉裤,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无痕在小棉裤脸上看到了近川的痕迹,基因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小生命像足了你。
无痕高兴地说:“近川,你现在真幸福,看着小生命一天天长大。”
“是的,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切地感受到,生命成长的神奇。他像一颗种子,给他阳光和雨露,他就会自然的生长。”
“你和凌岚现在怎么样?”
“在工作的问题上依然充满分歧,但是我们现在尽量做好父亲和母亲的角色,努力彼此控制不产生争吵。”
无痕挂断了电话,静静地看着良辰。良辰闷头吃面,不说话。无痕打破了沉默,解释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良辰终于说话了。
“可以用心交流的朋友。”
“他可以用心和自己老婆交流呀,为什么和你交流?”
“他们的沟通出了点问题。”
“有问题想办法解决呀,和你说有什么用?我和晨帆都很讨厌你和他交往,你要拎清楚他是个已婚的男人。”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解释了。老班,谢谢你做的铁锅焖面,真好吃。我帮你洗锅吧,一会儿我要回去了。”
“无痕,你再坐一会儿,我有话想和你说。”
无痕好奇地看着良辰,凉爽的秋风吹动着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