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宁静的旋律在包厢中缓缓回荡,衬着地上躺着的几位死人,显得十分诡异。
听听歌,杀杀人。
洪世龙很想体验一下这种高深的意境,但现在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只能暂且作罢。
将枪上的指纹擦去,丢在寸头尸体上,他走到苏牧月面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笑道“苏小姐,现在碍事的人已经死了,请容我邀请你去一个地方作客”
苏牧月皱眉看了一眼躺倒在血泊中的林修缘,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出去。看的紧随其后的洪世龙嘴角一撇,心中突然觉得已经死亡的小和尚有些可笑。
拼了命的保护雇主,结果死了以后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贴身保镖做到这份上,他也真是有够失败了。
两人前脚一走,原本应该死亡的林修缘后脚便直起了身子,胸口枪眼处淌出的鲜血也缓缓止住。
他知道,自己第一步赌赢了。
早在发现蛊毒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经订下了以装死来换取对方位置的疯狂想法。
唯一小小的变数就是原本跟踪的对象从苗蛊婆换成了那位洪世龙同学。
这也正是苏牧月对他的‘死亡’没有任何表态的缘故,否则就算两人关系再怎么不和谐,哪怕是一只同居许多天的阿猫阿狗死在面前,她怎么也会叹口气才是……
摸了摸胸口的枪伤,林修缘运气内力,一阵呲牙咧嘴过后,弹头从胸口肌肉处挤出,伸手在伤口周围的穴道轻轻柔掐几下,缓缓流淌的鲜血也被止住。做完这一切后,他伸手捂着胸口一片通红的地方起身走出包厢。
星巴克外,一辆白色面包车上。
洪世龙拿起一条黑色的棉布,说了一声:“苏小姐,失礼了。”然后便将苏牧月的眼睛绑住。
在这不可视物的环境中,苏牧月内心反而更加平静下来。
若说之前她心中还对自己同意并参与林修缘这疯狂的计划有些担忧,此刻却是心如止水,对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没有什么想法。
她认识这个男人时间不长,却见过他从未表露的张狂一面。
一次在剧组,一次在星巴克包厢。
一个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人突然爆发起来能够给人带来足够的视觉冲击力。
高超的身手配上霸道的气质,再加上脸上那副祥和的笑容,汇聚在一起变成宛如能将人心脏撕裂的震撼,让她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这才是林修缘的真面目。
谈笑风生中杀人,这是一个心里隐藏着魔鬼的男人。
苏牧月并不是一个面对死亡面不改色的女人,只是常年的独立生活早就她坚韧的神经。就好像刚才在包厢里看到那三个死人,她表面上一派镇定自若,手中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更不用说见到林修缘中枪倒地的那一刻,她心中甚至生出马上逃跑的想法。不是不讲义气,而是两人的关系还没熟到要一起去送死的地步。
近距离观察这美的足以令人窒息的女子,足足让洪世龙停顿了好几秒,也正是因为这几秒钟的发愣,让他没有发现一个在太阳下能反光的小脑袋用极快的速度隐藏到了车子的下方。
车子启动,像只壁虎一样贴在车底的林修缘给苏卫国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关上手机,全神贯注的隐藏着身形。
面包车一路前行,拐过几个弯道,往天马山方向驶去。
天马山位处中海市郊区,路程陡峭,早年曾是飙车一族最喜欢来的地方,后来因为整片山被政府规划成一片度假区。虽然因为资金问题还没开始动工,但以前那群利用速度来宣泄内心激情的飙车族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废弃的破车随处摆放,除了微风吹动丛林的森林,这里仿佛再无半点声息,安静的令人感觉有些害怕。
面包车开到一间破旧的小仓库前停住,前灯闪了三下,时间一短一长,似乎是在打着暗号。
灯灭,很快便从小仓库里走出三个拿着手电筒的男人,压着嗓子问道:“是虎哥?”
洪世龙哈哈一笑,走下车接过其中一个男人递来的烟,舒爽的抽了一口,笑着说道:“还不快去把苏小姐请下来。”
“嘿,不愧是虎哥,一出手就把人请来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香!真香!啧啧啧,这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样,闻着味道就知道是极品,就是不知道高潮的时候香味儿会不会更浓。”
“妈的,想死是吧。这可是魔术师请来的客人,放尊重点。”洪世龙黑着脸骂了一句,亲自上前为苏牧月解下眼罩。
衬着月光,那张原本就完美无瑕的精致容颜仿佛更蒙上了一层醉人的美感,让白衬衫和另外两人看清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苏牧月面无表情的下车,走到白衬衫面前,秋水双眸静静的看着他。
白衬衫咽下一口唾沫,说道:“要是能上这女人一次,老子就算少活十年都愿意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白衬衫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带有五指印的脸颊:“臭——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苏牧月秀眉微蹙,看了看白衬衫肿起一边的脸颊,感觉有些不平均。
于是又是一掌。
啪——
这下平均了。
“你——你找死!”白衬衫大怒。
苏牧月冷眼看他,就像看着一个小丑。
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容侵犯。哪怕置身险境,依然不行。
“是不是想还手?是不是想报仇?可惜你不能,不仅不能,你还要在心里祈求,祈求我不会在你们老板的交易中附加一条——你的命。”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敢调戏玫瑰,就要承受被刺扎伤的后果。
敢嘲笑和尚是秃子,就要承担被超度的命运。
落下一句狠话,苏牧月很女王范儿的转身走入仓库,甚至都不用洪世龙带路,只留下一个诱惑无限的背影。
洪世龙这时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了白衬衫一眼,赶忙跟着小跑进去。另外两名同伴留下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然后也很不讲义气的走进仓库,只留下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白衬衫。
白衬衫心里很委屈,委屈着委屈着就有些想哭,想着想着就落下老泪:“老子招谁惹谁了……不就嘴巴上说两句嘛,又没真的上……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
“哎……兄弟别伤心了,这女人太过份了,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白衬衫接过身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心中顿生遇到知己的感觉:“就是啊,在家里被黄脸婆管着,想着出来做绑匪赚点外快,谁知道又遇到这么嚣张的女人,我容易吗我?听说这女人还有一个同住一起的贴身保镖。一开始我还羡慕来着,现在想想,整天面对这种女人,那保镖也不容易啊”
“是啊,兄弟你简直是一语道破禅机啊。”
白衬衫抽了抽鼻子,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出来的几人都进去了,那这家伙是谁?
被他视为知己的小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知道他的疑惑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解释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位十分不容易的贴身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