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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和熙,阳光明媚,正是郊游踏青的大好时机。
主仆三人出了清波门南行,沿着湖岸,尽管往风景最优美的地方奔去。但见湖波如镜,新柳如烟,点点画舫在湖中荡漾。衣着光鲜的红男绿女们呼朋唤伴,好不逍遥,把西子湖越发衬托的婀娜多姿。
转过净慈寺,便是苏堤,走在堤上杨柳吐翠,艳桃灼灼,回望群山含翠,湖水涂碧,如在画中畅游。小厮柴胡从小在边关长大,哪里见过此等江南美景,当下便哀求留在这多转转。
在后世,吴茗不知去过多少趟西湖,过了初始的新鲜劲,并无多大兴趣。当即让樊通和柴胡两人自去赏景,约定午后回此汇合。
吴茗自己则凭借印象,从苏小小墓走到招贤寺,一路走一路看,终在寺旁树林后寻到块平坦的空地。
这块空地约有七亩多,南宽西窄,恰似个小型足球场。东面临湖,西面不知是谁家的园子,几薤菜地青翠喜人。南北均是荒草横生杂树林立,若不是有心观察,很难发现这处妙地。
吴茗在里面转悠几圈后,越发觉得地方隐秘,稍作清理就适合练习骑射,喜悦之下,恨不得立刻将箭靶立好,自己策马引弓,好好地苦练一番。
……
年少贪玩,等到汇合柴胡两人,再赶回城内,已近傍晚。吴茗惦记侯府内程家众人的反应,便未回探花居客栈,直接叫了轿子前去缸儿巷。
与昨日来时不同,现时挺立在府门处的,已经换成皂袍铁甲的亲兵。腰挂雁翎佩刀,手执套索,傲然顾盼中虎狼之气毕露。
“茗少爷!”亲兵们都是久跟老爹吴磐身侧,自然认得小少爷吴茗。抱拳齐声问好后,吴杰闻声从门房里跑了出来。
“您来啦。”躬身将吴茗让进门房里,吴杰指着墙角处被捆成四肢向天式的一名家丁,低声禀报道:“从今晨开始,一处正门,两处偏门,均严加审查。只有这家伙不识好歹,即拿不出老管家的手令,又嚷着非要出府,被弟兄们一顿鞭子抽老实了。”
“属下问过了,他交待说是受少夫人指派,去街上河桂坊买蜜饯,少夫人有孕在身,这几日喜吃酸的。”
“少夫人?”吴茗皱了下眉头,心里嘀咕不已。自己尚未娶亲,更是连婚事都未订过,府里哪来什么少夫人的称呼。
吴杰解释道:“听门房的家丁们说,程家要求下人们称呼程方民弟兄为大老爷二老爷,这程少夫人应该是他的大儿媳妇。”
“哦。”抿了抿嘴角,吴茗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程家说白了是寄居侯府,下人们尊声表老爷,那已经是给了天大面子,竟然还要以大老爷自居,究竟想干些啥?
“带到睦元厅去。”吴茗用手揉了揉脑门,心情变得极坏。一边带头往府里走去,一边吩咐道:“吴杰,你让人去把浩爷爷和通叔以及各位管事都请过来,另外去通知程家人一声,就说我在睦元厅恭候大驾,有件事今个非得当面说清楚不可,免得少爷我一世清白尽丧。”
……
先是在府门口下令掌掴家丁,接着又命府内宵禁,不论丫鬟仆妇还是家丁长工,辰时都得去演武场上点卯,据说昨日还差点拔刀砍了内院管家福伯。尤其是早晨家将们带着手下封锁库房,皮鞭挥舞,把回令稍慢的下人们抽得满地打滚。
不知是谁传言,小少爷在边关宁夏城时,就凶名昭著,人送外号“锦毛大虫”。瞧见谁不顺眼了,一顿鞭子那是轻的,直接把腿打折扔到草原里喂狼,那也是常有的事。
武康侯府出自涪王一系,虽是将门世家,但几代家主都与下人和善,尤其是人在边关为将的吴磐,年轻时在侯府里,压根就没见他冲下人发过怒。怎地生出这个小少爷,却如此凶狠残暴?
吴茗接连几番举动,让管事们都是心惊胆战,得到通知后,立即放下手中事务急急赶来。小心翼翼地由如狼似虎的亲兵们领着,进到睦元厅一侧坐下。
“浩爷爷来啦,您快请坐。”吴茗起身把老管家迎到右首上位,满面笑容地亲执茶壶斟了杯热茶,端过去道:“这香片味道醇厚,令人心神愉悦,浩爷爷您尝尝。”
“呵呵,茗娃呀,你让老浩头过来,有什么急事?”
挤了挤眼,吴茗笑嘻嘻地道:“浩爷爷您先喝茶,事情晚不了,等大伙儿到齐了再说。”
一老一少在那聊着家常,说到开心处便哈哈大笑几声,到把厅内凝重的气氛冲消不少。过不多时,福伯上前恭敬地回报,说在府内的各位管事均都到齐。
这时候,从厅外传来阵郎朗说笑声,三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昂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绫罗绸缎配金戴银的贵夫人。
为首一位中年男子修眉长眼,面色红润,颔下三缕长须修理齐整,袍袖挥动间风采斐然,看起来极有气势。
“两位程表叔,劳您们大驾,表侄真是过意不去,快请上坐。”吴茗站起身殷勤地招呼着,又转首吩咐道:“柴胡,快给程表叔上茶。”
除了昨夜饮酒未归的程大少程立南,姨奶奶程氏的两个内侄和侄媳妇全都来了。
昨日午后小少爷突然回府,程方民兄弟并未当回事。不就是进京来考武举的嘛,短则六月,长则一年,考完了还是得回去那偏远的宁夏城。这侯府上下,还是得以姑姑程氏为尊,自己兄弟的地位无可动摇。
但一夜醒来,府里接连发生好几件事,吴茗的几步举措,叫程方民等人心焦如焚。正聚在一块儿商量如何对应呢,就接到仆役巴巴地通报,说新回府的吴茗少爷有请,到睦元厅有急事处理。
问清同时还召集了府内所有的管事,程方民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急事要如此大张旗鼓,难道是当着大家的面,逼迫自己一家人搬出侯府?
有姨奶奶程氏在,相信那小毛孩子还没这个胆量。再说当初搬进侯府居住,那也是吴磐夫妇亲口答应的,你吴茗还没接手侯府呢,就想要赶亲戚出门?
于是一家人抱着疑惑齐齐前来,想要看这黄毛孩子搞什么名堂。
吴茗把程家几口相让到左首坐下,自己却并不落座,而是在厅中空地上来回渡了几步,等到大家眼光都聚到自己身上后,方才轻咳一声,扬声说了起来。
“在座各位都是我吴茗的家人和亲戚,没有一个是外人。今日把大伙儿都召集过来,确实有件大事,得和大伙当面说个清楚,免得传扬出去,对我武康侯府的声誉有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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