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想吐……”景仪难受地翻个身,打从心底涌出的呕吐感源源不绝,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勾出她阵阵疼痛,景仪感觉很难受,“好痛苦……早知道就不要赌了……谁说颜色很漂亮的酒,浓度最低!我是不是没有喝完……额……因为那杯好大杯……好大杯哦……没喝完!我没喝完吗?那最后呢!谁赢谁输!我怎么会在这里?”一想到这同一个时刻,景仪立即弹跳起来,他感觉浑沌的脑袋嗡嗡作响。好混乱,关于昨晚的事情一切都好模糊。
景仪困惑的眨眨水眸,映入眼底的景象是熟悉中带着陌生,仿佛对于房内的摆设是如此的熟悉。景仪觉得她好像来过。
“早安……”黎恩辉露出慵懒的笑容,像是毛虫般蠕动,企图滚到她身边。没有被子的掩盖,他像新生儿般赤裸,黝黑结实的胸肌秀色可餐。
景仪不知道旁边有人,一看到黎恩辉,景仪楞住了,“啊!啊!啊!啊!啊!啊!”景仪忍不住放声尖叫,裹住被子拼命往后退、往后、再往后,等她发觉到边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止了,扑通一声,她稚嫩的小屁屁往地板上摔。
“你……”黎恩辉忍住笑,伸出大手掌,想拉起跌坐在床下的景仪。
黎恩辉没料到,景仪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立刻用双手捂住头颅,小脸扑向屈膝的大腿,“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景仪感觉突如其来的恐惧狠狠包围着她,印象中,年幼时她就是这样被一路招呼过来的,大家都不喜欢她、厌恶她,所有的罪孽都因她而起。她-是扫把星。
“你……以为我想打你吗?”黎恩辉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耐住性子哄着怀中不停颤抖的人儿,”乖……没事了,现在你很安全……没人会欺负你……”
黎恩辉克制住自己压抑的情欲,他把景仪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深怕一个不小心露出无限风光的大好美景,更深怕他一个冲动在这个时候要了她。他不想做趁人之危的事情。额……但是昨天……虽然后半段景仪也加入挑逗行列,但是她是酒后乱性啊,黎恩辉又没醉,怎么随着景仪糊涂行事呢?
经过黎恩辉的安抚后,景仪明显平复下来,被裹成寿司卷的她没有机会搂住黎恩辉,只是靠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
“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许久,景仪幽幽开口道。
“这、这是有原因的!听、听听听我解释!”黎恩辉狼狈后退几步,不小心瞄到胸前没裹好而露出深邃的乳沟,粉嫩的小粉花就这样活生生地印上白色被子上头。额……。黎恩辉感觉他快流鼻血了。
黎恩辉顺手向后拿了个枕头遮丑,总不能让气头上的景仪看到他“升旗”的丑态吧!虽然这是每个健康男人都会有的状况。
“我我我我……先、先去洗澡,等我……等我出来说!”黎恩辉一溜烟冲进浴室里,他开起莲蓬头站在水柱下,冰冷的水柱缓缓浇熄他一早的欲火。
景仪悠悠长叹一声,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黎恩辉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趁着她意志不清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想到此,她充满灵气的双眼顿时布满水气,在眼眶中打转,只要用力眨眨眼,白玉般的泪珠就会随之而坠下。
“所以你就这样不告而别!”李绍睁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瞪着眼前缩在李辉怀里的景仪。
“呜呜……你不要这么凶嘛……”景仪狠狠倒抽一口气,很不客气地将泪水往李辉身上抹。
“这么大声作什么。”李辉则是恶狠回瞪自己的胞弟。他早就将景仪当作是自己的妻子般疼爱,就算今生不能与她修得同缘,他也不准有人欺负她。
“不是啊,她就这样离开了,那个男人找不到人怎么办?”在兄长的怒瞪之下,李绍很没胆的降低了音量。
“那又关景仪什么事情。”李辉从鼻间浓浓哼出气,一脸不屑说着。
“他、会、担、心!”李绍加强语气道。然后他看见李辉咬牙切齿的样子,声音又再次越来越小。
李辉又是一道浓浓的哼气,瞪着李绍说:“你确定?”冷哼转为浓浓的不屑,眼底深处净是无法化解的怨气。
“景仪,你听我说。不管你对他的想法是如何,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他,那就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懂吗?”李辉按住景仪的肩膀,两道视线平行,让景仪能看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说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这句话是奇怪了点。珍惜这份感情的人一向都是景仪啊!虽然很不愿意,但既然七年后景仪还会重新选择黎恩辉,是不是表示他们之间的红线未断?
所以不管是之前的景璃也好,景仪也罢,她们两个都同样选择了黎恩辉……真的是上天的旨意吗?他们好不容易将景仪转头换面,就是怕他们会再次相遇……”李辉觉得自己很不甘。
“可是……你们会不会……会不……”景仪打算说会不会觉得我很坏?但最后一句梗在喉间,深怕问出得到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不,错不在你。我们很高兴你能真正选择自己的幸福,迈向自己的未来。所以你不要想这么多。”李辉揉揉她的发,他一脸宠溺说。
“真的吗……”景仪吸了吸鼻子,她眼眶的泪珠快溢了出来。景仪觉得她真的很坏,怎能抛下她的两个恩人,独享幸福。
“真的。”李辉轻轻抬起景仪的下巴,指尖抹去珍贵的泪珠。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景仪自知理亏,她呐呐说。
“当然是去找他啊,有什么事情当面解决清楚,懂吗?”李辉看着景仪认真的说。
景仪细细思考李辉的话,许久,仿佛是下定什么重大的决心。“好!我去找他说清楚。”
“无所谓,是他小人也好。色狼也罢,全部全部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不早就决定要跟他一辈子了不是吗?”景仪想。
“好,去吧。”
“嗯!”
两人目送景仪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李绍才幽幽开口说:“你不后悔?”
李辉则是一脸无所谓耸耸肩,转身离开客厅,“你呢?不也这么做?”
后悔又能怎样呢?他已经完整拥有七年的景仪了,还不知足吗?他深信,景仪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要她不后悔,这样就够了。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景仪想自己得再跑快一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黎恩辉清洗完找不到她的慌张模样。
“呵呵……”景仪轻笑着,脑中不断勾勒出黎恩辉紧张无助的模样,以及对于她出现喜悦的样子,他会不会高兴到把自己抱起来转圈圈呢?她期待着。
沉浸在愉悦气氛的景仪,浑然不知背后还有着一道恶毒的眼神直瞪着自己。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一头乱发的女人,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双手握紧方向盘,她深深倒吸一口气,最后,将油门用力往下踩!
车子按照女人的希望飞快地奔驰着,”哈!哈!哈!哈!谁叫你要出现……”女人疯狂的大笑,脸上多了几分傲人的得意。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黎恩辉死咬着嘴唇,紧握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不自主的往下压,又随即踩像另一边的刹车。无法顺利奔驰的他,气得将拳头愤恨打在喇叭上,发出巨响引起路人的旁观。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耳边净是李辉异常冷静的声音。
“她出事了。”话筒一端传来冷冽的语调,若是仔细聆听,不难发现他的冷静里似乎将一股如烈火般的愤怒狠狠压抑住。
“怎么回事?!”黎恩辉猛然起身,不慎打翻桌上的咖啡,一摊摊暗色的颜渍晕开在白色的桌巾上。
“……”对方突然沉默下来,仿佛方才的话语只是他无聊的戏言。
但是黎恩辉知道,他绝对不会开这种无聊玩笑,尤其女主角又是她!
“说话啊!到底怎么一回事!”黎恩辉气急败坏对的话筒大喊,得不到任何回应令他的心起伏起沉,得不到安稳的落点。黎恩辉后悔了,早知道就别用什么烂方法将景仪骗到这里过夜,什么赌局、什么情爱、什么为她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屁话,如今她出事了,他还来不及对她细说心事,还来不及对她细心呵护,他却毁了这一切……景仪肯定是对他彻底失望吧……想不到他居然是个会趁人之危的小人。所以她才会趁着自己沐浴时偷偷离开,人生呐,宛如下棋般,一步错,步步错啊!还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却是把她推向地狱深渊。
“说话……拜托你说说话好吗……让我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了……说话……”黎恩辉近乎卑微的乞求,第一次如此向他人哀求过,但为了景仪他一再破例。话筒隐约传来一股叹息声,“她在慈心医院,你现在快点过来吧。”电话换人听了,李绍悠悠叹口气将电话挂断。
回想结束,黎恩辉刚好来到医院门口,很随意将车子停在大门口外篱墙旁,拔了车钥匙就直接下车,一点也不担心车子会不会被拖吊。与其要慢慢找停车位而浪费时间,到不如就直接停在外面比较省事。反正,他钱多,没差被罚那几毛钱。等他来到双胞胎面前,墙上的红灯依旧闪着,还没开口询问任何事情,只见哭红眼的李辉一个拳头迎面而来。
黎恩辉来不及闪躲,拳头就这样硬生生地打中他的脸颊,他因重心不稳而撞上一旁白色墙壁。
“唔……”黎恩辉狼狈抹去嘴角的血痕,又见李辉的拳头猛然而来,他一个闪躲,避开了他的攻击。第一招是他的粗心,不表示他会一直处于挨打状态。摆好架式准备回报李辉的拳头时,忽然,背后被一股强进的力气踹得差点狗吃屎。
“你们!”黎恩辉气结,他向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怎能忍受他们一而再的污辱。
“我们怎样?打你几拳又如何!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敢回手!”李辉双手插腰,高居临下直瞪着他,一旁的李绍也皱起眉头,似乎不赞成他刚刚的举动。
黎恩辉自知理亏,他起身,白衬衫沾染灰尘,可是他丝毫不在乎,深深倒吸一口气、吐出,“对不起,我不该自做主张让她在我那边过夜,让你们担心,真的很对不起。”语毕,他鞠躬弯腰,行九十度大礼。
看到这种画面,双胞胎兄弟他们虽有再多气愤也难再发挥,毕竟对方都诚心诚意道歉了,“还是先等结果出来怎样再说吧,如果景仪万一怎样……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天黄老子来也没用!”
瞬时,红灯灭,医生从里头缓缓走出,熟练解下口罩,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
“医生医生!怎么样了!”李辉跟李绍忽然间冲上去,将在后头行礼道歉的黎恩辉远抛在后。
他们信任眼前这个医生,当初景璃出车祸也是他救活的,对他们而言,他是他们的再世恩人。
医生转转疲倦的双眼,低哑的嗓音缓缓道出:“没事了,等等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进去看她了。”
两人对视而笑,他们的景仪总是有用不完的好运。
“不过,她之前的记忆……”医生说到这,不明白的摇摇头,对上两人着急的目光,随即又开口道:“没事,只是注意别让她受到太大刺激。”
两人高兴目送医生离去后,不理会黎恩辉十分困惑的眼光,便开始窃窃私语。“医生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两人不禁疑惑地道。
“这里是哪呢……”面对一望无际的草原,景仪困惑着。碧蓝的天空啊,暖暖的阳光啊,随着微风而传来的淡淡青草味,“有多久了呢?没如此放松自己?”景仪赤脚站在草原,闭上眼眸,享受着大自然的爱抚。
倏然间,远处的草原顿时间暗了下来,却不是因为白云遮住了阳光而黯淡。
四周,四周的突然间被黑暗吞噬,来不及逃跑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影子也随之被吞噬,看到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得回忆。
童年,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快乐的走在街道上,她牵着一男一女的大手,非常幸福。
景仪非常想看清一男一女的脸庞,景仪拼命的去追赶他们,但却她无论怎么努力她看不到,慢慢的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睛,慢慢滴落。
小女孩10岁了,小女孩被父母送进了远方的叔叔家,小女孩从没见过她的这位叔叔,小女孩的叔叔,婶婶对她很好,小女孩感到很幸福,直到那一天……那一天,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小女孩的叔叔家,又是砸东西,又是对他的叔叔拳脚相加,小女孩吓到多了起来,过后,小女孩知道了,她的父母向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钱,独自留下了她,从那以后叔叔的一家人对小女孩非打即骂,拳脚相加,小女孩的身上渐渐开始出现了疤痕。
小女孩13岁了,她慢慢有了一个暗恋对象是他领班的男孩子,英俊帅气,像白马王子一样,小女孩期待有一天,她能被她的王子骑着白马接走。
小女孩15岁了,她有了两个每天都会记着她的人,都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是每天对她细心呵护,一个对她恶言恶语,拳脚相加,一个叫叶子,一个叫肖莉。
小女孩16岁了,她被她的王子救了,没有给她一吻将她吻醒,而是解决了小女孩父母遗留给她的问题,小女孩以为会困扰她一生的问题。小女孩离开了叔叔家,正式与叔叔一家断绝了关系,小女孩搬进了她的王子家,不是作为他的公主,而是他的妹妹,小女孩觉得很幸福,可以每天对看见他。但小女孩开始觉得痛苦,她发现她的王子有隶属于他的公主。而他的公主是肖莉,每时每刻都不会忘记小女孩的肖莉,不论在哪。她的王子在每时每刻的精心呵护肖莉,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会包容,小女孩开始渐渐被他的王子训斥,因为一些他人精心设计的误会。
小女孩23岁了,小女孩变得越来越漂亮,是因为她的王子对她的精心照顾,不!是她的哥哥,小女孩喜欢坐在屋顶看星星,和柠檬汁,虽然小女孩十分不喜欢,但是那是与她的哥哥一起。小女孩看见她哥哥的一举一动都知道她的哥哥再想什么,小女孩听到一个对她来说如晴天霹雳般得消息,她的哥哥快要结婚了,小女孩每时每刻都知道,她的哥哥会结婚,但她不知道。这一天回来的这么早,小女孩没有一点准备。
小女孩24岁了,小女孩怀孕了,她知道那是谁的孩子。来自一个不该发生的夜晚,属于她的那个哥哥,小女孩很高兴,她打算告诉她的哥哥,但是他不行,他坚定以为那是她与别的男人的野种,她的哥哥费尽力气想打掉小女孩的孩子……小女孩发生车祸了,又是因为那精心的误会。
走马灯般得画面慢慢开始变得模糊。
“把小孩拿掉!”
“这该死的杂碎有什么好生的”
“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
“不准生!不准生!不准生!”
“绝不可能是我的小孩!
尖锐般的指责逼向景仪,她惊恐地捂起耳朵拒绝听到那些伤人的语言,虽是遮住了耳朵,却无法遮住心底最深处恐惧。
“他不要小孩……”景仪的心不知为何突然闷闷地抽痛起来。苍白的素手微微抬起,暗褐色的血从指缝上攀爬而上。
“我不准你生下!”
“谁……”景仪惊恐地猛抬起头,四处张望。
“没有人……”景仪后退一步,面对四周的黑暗,顿时之间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一股属于男人的低嗓在景仪耳畔边响起。
“谁!是谁?!”景仪回过头,一如想像中,并没有任何人存在。
这里,就只有她一人,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景仪想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哪里呢。“是啊……她能回去哪里呢……她是谁?”
“呜呜呜呜……对不起,孩子……”好熟悉的声音,景仪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心中的痛楚逐渐扩散,随着女人的哭泣声,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直到手指明显颤抖着!她认识这个哭泣的女人是吗?她认识她啊!只要找到她,或许就能知道自己的身分了。
“别、别哭……别哭啊!我们能谈谈吗?”景仪仰起头,对空中大喊。只是这样做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到。
“呜呜……你忘记了吗……忘记了吗?”哭泣的女人蹲在景仪脚边,抬起因哭泣而抖动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食指。
零乱的长发,遮住女人的脸庞,她只知道她虽然停止哭泣,却没有停止伤心。
“忘记?忘记了……什么呢?”景仪呢喃道。
景仪的心狂乱舞着,“是因为恐惧吗?还是因为……兴奋呢?”
“忘记那个……另你伤心难过……却又让你深深爱着的男人……”女人突然伸出掌心抓住景仪纤细的手臂,过长的指甲抓进皮肤掺出血珠。
“我……认识吗?……”景仪还没说出口,女人像似抓狂般狠狠地抓住她,大吼:“你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一定要啊……”
景仪被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傻傻地对上女人哀愁的大眼,她不明地皱起眉头,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们一样高,她们,一样,她们一样。
景仪因喜悦而忍不住的颤抖,她抬起手一股脑抱住了眼前的女人。她们一样啊,她们是一样的。
“对、对不起……对不起啊……”因为她的自私,因为她害怕受伤,所以选择逃避。这一躲,就是漫长的七年。景仪鼻间传来熟悉的香味令人心安,脸庞传来冰凉的触感,是女人的手指。
“别道歉啊……不要道歉……”女人露出腼腆的笑容,对她微微一笑。
景仪面对跟自己拥有相同气味的女人,尽管容貌已经不同以往,但是却如此熟悉“都是我不好……”无法强忍着不哭,将七年来的歉意化为眼泪在泪框打转,最后坠下、消失。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女人抹去景仪脸上的泪痕,她依旧温柔。
景仪点头,她用力点头。她知道啊!她知道她不会怪她,所以才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回想。
“我好想他……”女人嫩白的脸颊染上嫣红,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景仪虽然还想不起来,女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但是她不能再继续逃避了!绝对不行!
“都说了别道歉……对不起哦,弄伤你了……”女人带着歉意的眼神来到她手臂上怵目惊心的伤痕。
景仪摇摇头,表示不在乎那点小伤。比起她过分的作为,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该回去了呢……”女人淡淡软软的嗓音,传进她耳里竟是如此令人舒适啊。
“我、我会想起来的!绝对会!”景仪对女人发誓,握紧拳头,眼前的女人慢慢逐渐透明,最后划成光点消失。
“谢谢……”走马灯和女人如光点撒落,景仪伸出手,想接住那曾经是她一部分的证明,她的一部分啊。是她遗忘过去的曾经。
“唔……”景仪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僵硬的手指微微抖动。她,回来了。不只是回到这个世界,就连她觉得遗忘了也毫不在乎的记忆一起回来了。为什么会不在乎那段曾被遗忘的记忆?因为,她不要。是的,她不要了,如果她要、她恋着,有着不管怎样都无法抹去的羁绊,她会记起来,不管用用任何手段。但是她发现她再逃避,逃避着脑海片段的回忆,甚至恐惧它的存在,不过无妨,她还有小阳及两个帅气的干爸。或许她很自私,一方面逃避着自己的人生,来到他们两人身边,享受他们细心呵护、疼爱,另一方面却又不断拒绝他们更进一步发展的暗示,连旁人的示爱一并拒绝掉。她在等什么?等那她曾经遗忘的过去吗?还是。
“景仪!景仪!”第一个发现她的男人忽然激动起身,飞速来到她身边。
巨大的阴影挡住了景仪的视线,她困难地眯起眼睛,始终无法看清背光的男人。
大手怜爱似的轻轻滑过她的脸庞,低沉的嗓音里头有微弱的鼻音。“你回来了……”好几次,他真的以为景仪再也回不到他们的身边,就如同上次怀孕的恐惧,大到令他无法承受。
“李辉……”景仪想要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全身无力的她只能勾出惨淡的微笑。“啪”,脸庞突然一阵湿润,不用抬手摸也知道那是谁的眼泪。一看才知道是她家那个爱哭鬼李辉的泪水啊,景仪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这辈子好像欠他们好多好多,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
“我……水……”直到无法忽视喉间传来干枯的抗议声,景仪用着微弱的语气说。
“嗯,等我。”李辉猛力点头,回身时恰好看到李绍倒着一杯温水正准备递上。
两人轻柔地将景仪扶起,再缓缓地将杯缘抵住她惨白的唇瓣,稍稍用力,水缓缓地流进嘴里。
多么令人熟悉的片段,景仪顿时间胸口感到一股闷痛。那个他曾经细心守护着她,总是喜欢搂着她一同在顶楼聊天,总是喜欢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他们无话不谈啊!就连未婚妻不知道的事情,那个他一率通通告诉她,毫不保留。
“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他的下巴顶着自己的头颅,轻声说。可是,欺负她最深的人居然是,他。
自从丧失记忆后,景仪虽对过去迷惘过,但每次要努力回想时心底深处总是有股莫名的力量阻止着她。没错,景仪不觉得丧失以前的记忆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过着幸福就好了不是?
但景仪却对其他男人提不起任何兴趣,连看看他们长相的兴趣都没有。在失忆后第一次遇见黎恩辉时,“噗通”,那时心里头隐约传来一阵不安。那时她不懂那是一种警惕,只是担心年轻的老板会将公司玩垮。所以选择对他冷漠,他却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态度而开始注意起自己。
景仪下意识地乌黑的眼珠在病房内四处打转,寻找那抹曾经令她眷恋的背影。是啊,曾经的。
“别找了,他不在。”李辉冷冽的音调瞬间阻止她的搜查。
“我……”景仪支支吾吾,她突然有股背叛他们的罪恶。那感觉,难受的胸口发闷。或许她不该再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了。
“那个我……”景仪咽了咽口水,该面对的来是要面对。
“嗯?”两人同时回头。
“景仪?”李辉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常,摸摸她平滑的额头是否有不寻常的热度。
“景璃……”耳边顿时传来倒吸一口气的讶异。
景仪清澈而明亮的大眸直直望着两人,”我是……景璃……”她发现他们眼里有着浓浓的喜悦以及一股微弱的哀愁。
“你你你你……”李绍嘴里语无伦次的,搁在床上的手拼命颤抖着。
李辉则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一股脑儿地将景璃抱在怀里。
“是的,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景璃带有病容的脸蛋留下两行清泪。不久,她轻轻推开李辉,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
“我……决定要……”离开,后面两个字尚未出口,景璃不舍啊,好不容易又跟他相遇、好不容易记起往事,想起回忆后却要她马上放弃,她怎舍得……“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尊重你。”似是三人间有着心电感应般,两个大男人各别握住景璃的手说。
“我决定要离开……这里。”
“离开她这辈子最心爱的男人身边,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