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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战大败(上)

冈崎城外,旌旗招展,经幡飘扬,由于缺乏攻城工具,一揆军面对两面邻水、石垣坚固的冈崎城也毫无办法,只能一边陈兵城下,一边赶造云梯。

裹着蒙头袈裟,手拿锋利薙刀的上百名武僧们最引入注目,他们人数不多,排成整齐的一个小方阵。不少人在薙刀上都挂着写满经文的布条,被风吹得啪啪作响。身材高大的如山穿一身红色腹卷,锃亮光头上系着红色抹额,一手臂上缠着念珠,另一手擎着一米多长的大太刀,站在阵中显得威风凛凛,在他身侧,另外两寺的武僧首领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武士和足轻们都簇拥着骑马的首领,按家族排成简单的阵势。原属松平家的武士们都聚在一起,有近二百人。以蜂屋半之丞、渡边守纲、内藤清长等人为首,他们阵容严整,井然有序,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鸦雀无声,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世家子弟。

吉良义昭和荒川义广等人带着小豪族们在另一处布阵,很多衣衫破蔽,腰悬双刀的野武士混在他们的队伍中,这些都是二人大力招揽来的,都是些久经战阵,武艺精良之人。虽然只是列着松散的阵势,却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一向宗的信众们都按惣村乱哄哄的聚在一起,他们的武器都很简陋,山民都携弓背箭,手拿猎刀和长矛,农民们能有一把野太刀就算不错了,很多人都拿的是铁叉和木棍。

不断还有信众成群结队的从村子里赶来,他们都是被一向宗的和尚们鼓动来的,最近两天,除了一部分僧兵和老弱留守寺院外,不能上阵的僧人们都去了平日经常传法的惣村,发动信众们来冈崎灭杀佛敌。

随着信众越来越多,秩序越来越乱,冈崎的城下町首当其冲的倒了霉,很多商家和住户都连夜躲到乡下去了,剩下的都是没来得及跑的,只能紧闭家门,自求多福。一向宗的信徒中颇多不法之人,很多都是盗匪出身,他们成群结队的破门而入,搜略财物细软。很快,更多眼红的信众们加入了行列,他们如蝗虫过境,连锅碗瓢盆和大件家什都不放过,临走时还放上一把火,滚滚浓烟混杂着无助居民的哭声冲天而起。

松平家众将士在冈崎城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看着昔日热闹繁华的城下町如今哭声一片,浓烟四起,直如人间地狱一般。鸟居元忠、本多重次、本多忠胜、神原小弥太等人纷纷向家康请战,请求出城杀敌。

但老成持重的石川数正和高力清长等人却持反对意见,认为应以坚守为上,待敌方攻城受阻,士兵疲惫,气势衰竭之时再出击,方能一鼓作气,获得最大战果。

松平家康一言不发,领着石川等人来到本丸的城墙边,指着城下惨相,痛心疾首地大声说道:“看看,你们都瞪大眼睛看看,好好的城下町被这帮乱贼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不用等什么最佳良机,就是现在,你们敢不敢现在就随我冲出城外,驱散这帮乱贼,取贼酋首级,让一向宗的贼秃们看看我松平家武士的神勇!”

“属下愿誓死追随主公”包括刚才出言反对的石川数正在内,松平家臣们齐声响应。

“好,都上马,随我出城把敌人杀个落花流水”家康翻身骑上了爱马白石,提起长枪,让守军把城门打开。众武士也纷纷上马,石川数正趁机叮嘱本多忠胜和平岩亲吉、神原小平太等人:“你们几个待会一定要紧随主公左右,守护他的安全,必要时那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吱呀呀。。。。”厚达半尺、包裹铁皮的冈崎城门打开来,上千斤重的守门铁闸也随后拉起,吊桥刚一放平,松平家康就带着数十名家臣冲出城外,后面紧跟着的是一路小跑的两百名精锐足轻。

“杀啊!”松平武士们拔刀在手,齐声大喝,催动战马,蹄声如雷,一路直奔一揆军杀去。

松平家康久经沙场,自然早就看出哪里是一揆军的软肋,带领马队冲击之处正是普通一向信众们聚集之地。这帮昨天还在地里除草耕田的农夫怎能当得起松平精锐的冲杀,一看马队冲自己这边下来,无人敢撄其锋,当下大哗一声,哄然而散,如同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通路,其间挤倒踩踏之人无数,跑的晚得不是马蹄踏为肉饼,就是被利刃劈砍,身首异处。旁边列阵的武士和僧兵们也被逃跑的人流冲得东倒西歪,阵势大乱。

冲杀一个来回之后,家康并未领兵趁势杀入阵中,而是选择了回到城中。因为他深知骑兵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其巨大的冲击力,如果陷入阵中,被敌人缠住就和送死无异。回到冈崎后清点人马,只损失了几个足轻。家康下令:“马上用饭休息,等敌人吃饭时再出去冲杀一番。”

眼看松平军退回城中,跑出老远的一揆军都被僧兵和武士们截了回来。吉良等人担心城内会再派骑兵冲杀,和如山等人商议了一番后,决定立即分批吃饭,饭后就用已造好的十几架云梯攻城。

于是,一揆军席地而坐,从腰里的军粮袋里掏出饭团,就着烧开的热水吃起来,这些饭团都是昨天晚上寺里作好发下来的,能吃上它是很多人参加一揆的原因。本来的命令是分批吃饭,可很多信众看到别人吃饭团,自己肚子也饿起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掏出饭团大吃起来,更有的人边吃边聊,场面热闹无比,很难相信就在刚才他们还被杀得死伤惨重。

正在等待此刻的松平家康抓住时机,带领骑马武士和五百足轻冲杀出来,这次一揆军比上次乱得更厉害,因为上次武士和僧兵们还能稳住阵脚,而现在他们也在吃饭团!

家康眼看一揆军阵势大乱,兵败如山倒,当下一带马头,持枪向吉良和荒川家的本阵杀去。吉良义昭没想到松平家的第二次进攻来得如此之快,数千人的一揆军难当其一冲之力。好在他家的武士已经提前吃完了饭,迅速结成阵势对敌。眼看家康领兵催马过来,他一挥太刀,身边的得力手下安达又马助提枪纵马,带着一群手下上前迎战。

松平家的家臣们肯定不会让家康真的和敌人放对,本多忠胜骑术过人,他轻轻一磕马腹,就越过了家康,紧随在他后面的是平岩亲吉。

“本多平八在此!”本多忠胜自报家门,长枪连连刺出,数息之间就收割了两名吉良家武士的生命。

平岩亲吉也不甘落后,大喝一声:“平岩七之助在此!”安达又马助连忙让吉良义昭催马先走,自己挡住平岩亲吉:“我乃吉良家安达又马助,领教阁下枪法!”除了数人护着家康之外,松平家武士都和吉良、荒川的手下混战成一团。

十几个回合以后,看着身边的武士越来越少,安达又马助当下紧攻数招,就催马想走。被平岩亲吉追上一枪刺中后心,当场身亡。平岩亲吉跳下马来割取首级,大声向正在混战的两家武士大喊:“安达又马助已被我平岩七之助讨取!安达又马助已被我平岩七之助讨取!吉良家的武士们一看安达已死,纷纷撤出战团,拔腿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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