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窦纨一个字也不明白,什么宁死不屈,什么还命,让人听得糊里糊涂,难道这窦氏先前与窦太主有什么恩怨纠葛?可是当初窦纨娘不就是求窦太主说情才能被太皇太后赐婚的吗?
窦纨不由地抬起头望向上席冷笑盯着她的贵妇人,她身上那肃杀的杀意却是做不得伪的,她真的想要取了窦纨的命去!
一时间,窦纨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她并不清楚这段过往,也不知道究竟窦氏做了什么事让窦太主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是她大意了,在还不曾知道全部过往的情形下,就贸贸然登门求见窦太主,指望她能帮着窦纨出面与赵家和离。
她只能低低声道:“妾不敢,求大长公主开恩。”
雍容贵气的窦太主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望着眼前拜俯在地的窦纨:“阿纨是因为赵家容不得你了,才想着来求我的吧?魏其侯府已经没了,赵霖那般心高气傲,又已经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了,哪里还容得下你这样一个被强塞给他的丑妇,想必是要赶了你出去,是也不是?”言辞犀利,丝毫不给窦纨留脸面。
窦纨低着头,她没有打算否认,眼前的贵妇人并非等闲之辈,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意图来,不如坦白地好:“是,妾走投无路,来求大长公主看顾。”
窦太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地话,不由地仰天大笑起来:“看顾?你要我看顾你?”
她笑得前仰后合,只是她身后的坐着的俊美小郎却是脸色难堪,瑟缩着低着头不敢看她,十分惊惧的样子。
“你竟然还敢登门要我看顾你!”窦太主突然收了笑意,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一步步自上席走了下来,向窦纨而来,“当日你应承我的事待到赐婚之后便反悔了,还敢以性命胁迫太皇太后与我,令得大事不成,这都是因为你!”
“还有你们魏其侯府!自诩清高,标榜为不二忠臣,最后还不是因为姓窦,终究死在了他手里!”窦太主阴冷地笑着,“死在了那个我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小儿手中!”
窦纨听出了大概,原来窦太主之所以肯帮窦氏求了赐婚给赵霖,是因为要窦氏答应了什么事,之后窦氏却是反悔了,害的窦太主与窦太皇太后一件“大事”未能成功,所以窦太主才会说要取了她的性命去!
只是她对历史并不熟悉,也不知道窦太主的什么大事,只能隐约知道原来这窦纨娘得罪的可不只有自己的亲人,连已故的窦太皇太后还有这位窦太主都得罪了,真真是“太了不起”了,她竟然还能活到这时候,真是不知道说是她命好还是命不好!
窦太主此时已是激愤交加,她脸上露出悔恨痛苦的神色,立在堂中望向堂外远远的地方:“小儿欺人太甚!当日若非他娶了阿娇,我又怎么会替他周旋奔走,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怎么会想到他登上帝位不过数年,便废了阿娇,将她关在长门宫那样阴冷的地方,再不肯见一面!”
“我的阿娇有什么错,那是他的元后呀,他怎么忍心……”她说到悲伤之处不由地衣袖掩面,“只是因为阿娇是我的女儿,因为我也是窦氏之后!”
窦太主说着回过头,更是怨恨地望着窦纨,咬牙切词地道:“如今阿娇在长门已经病得不成样子,连侍医都已经束手无策,命不久矣,都是因为你坏了我的大事,否则她不必如此!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再好也没有了,我便先要了你的性命给阿娇陪葬!”
她一声厉喝:“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鞭打至死,尸首与我送去赵府,让那赵家小儿也看看我的手段!”
堂外早有仆从应下了,大步迈进来,向着窦纨冷着脸过去了,就要拖了她出去,她虽然名义上还是虎贲中郎将夫人,但是窦太主要处置了她却是易如反掌,想来赵家也不会过问,毕竟已经是等着被休弃的弃妇了!
只有堂外跪着的春桃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不断地磕头求着窦太主开恩。
窦纨却还算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步步逼近的仆从们,却是朗声道:“若是妾能够有法子医好元后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