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叶云最后搞到了一个亿。虽然相比楚翎所处的地球时代物价和经济,这笔钱可理解购买力要缩水两三成,但也算很高了。楚翎和科菲尔虽然百般挤兑,但实际上觉得叶云能搞个两三千万就了不起了。问起原因,居然是叶云老头,繁星之光董事局主席叶龙浦听过叶云的话后,直接把一亿星元从他的私人账户上划到了儿子账户里。
这事跟克莉丝汀和奎瓦斯在搞什么一样令人费解,虽说一亿星元对于叶龙浦来讲不算什么,但这么干脆利落的投入楚翎他们的淘宝大计,而且还是之前严令儿子不得参与的拍卖活动,不大说得通。
也许叶老爹觉得本少爷前途无量,所以抢先投资罢!面对楚翎如此自得的解释,科菲尔和叶云都报以白眼。
无论如何,反正钱多肯定是好事,于是十月三十六日这天(海伦芬一个月有四十五天,一年还是十二个月),年度拍卖盛会枫红之夜如期在爱丽丝拍卖行举行。与其说这是场拍卖会,不如说是拍卖节更准确,因为整个拍卖盛典要持续一周。
第一天的开拍典礼上,钱运同果然作为主拍人现身——当然他这个主拍人不是担任拍卖师,而是整个拍卖节期间的一个特设荣誉职位,要参与所有拍品的定价,筹拍,拍卖分场的介绍和主持人工作。而按主办方爱丽丝拍卖行的说法,之所以让钱运同这么个人物来跨界担任主拍人,是为了丰富拍卖节内涵,吸纳更多商界名流参与,同时也体现拍卖盛会的公平性——免得往届对于爱丽丝拍卖行暗箱操作,以假乱真的舆论压力再度上身。
有多少人信不知道,但楚翎几个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作为主要嘉宾被钱运同请上台介绍时,楚大少还是大赞了一番爱丽丝如此设计的苦心,期待本届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拍卖会。反正漂亮话不用钱,楚大少最乐于提供了。
其后当晚,第一场拍卖会就热热闹闹的开槌了。作为收场热身会,虽然众人都没期待什么爆品出现,但爱丽丝还是颇费苦心,高中低档的拍品一一上架。足有三十件的拍品之丰富,涵盖了器皿,绘画,文稿诸多门类,甚至还有第一星历光辉历时期,几个著名皇帝和总统的演讲视频,以及人类第一艘星际跃迁飞船曲速引擎残存碎片之类价值虽不高的稀奇玩意。
直到凌晨,这第一场圆满结束,气氛热烈嘉宾满意,各有收获,算是开了个好头。
不过当然也有不满意的人,科菲尔和叶云就是。大皇子殿下无奈的瞪着兄弟道:“你这真是胡来,再有钱这样也败光了。”
叶老三更是痛心疾首,历数某人劣迹,“二哥啊二哥,就算你手痒了,但眼光也不能差成这样吧?这么个莱茵帝国皇帝莫纳喝酒的杯子,你花了一百二十万!还有这个什么光辉历时期三大印象派绘画巨匠安托万的遗作,花了四百七十二万!还有这个和这个,都至少虚高了一倍不止!这样下去,可别指望我还能从老头子手里挖来钱了!”
楚翎笑嘻嘻的并不答话,直到两人都发泄完了,才悠然道:“是不是觉得像个钱多人傻的蠢蛋?”
“海伦芬历史上要给你的愚蠢行径竖块碑了。”科菲尔毫不客气道。
“在场的奎瓦斯和钱运同是不是笑得很开心?”
“你在他们眼里跟那个古董钱币元宝差不多了!”叶云跟进道。
楚翎哈哈一笑,啪的打了个响指,“这就成了嘛。话说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将自己都骗倒。虽然本少爷还没有自愚,但你们两个自己人也算糊涂了,很好很好。”
“你是不是发烧了?”科菲尔翻了个白眼道,“这算哪门子好?你要送钱做慈善都好,送给那两个家伙?”
“不不,”楚翎摇了摇手指,“慈善这种妆点门面的小事,交给勃朗特就行了。本少爷的重任是赚钱!我们都知道那对公主皇子把我们拉进拍卖会不简单,但又搞不清缘由,怎么办?好吧,我就先扮演个冤大头,让他们放松警惕,不然从哪里钻他们的漏洞,踢他们的屁股?”
“二哥你这么想的?”叶云怔了怔,半信半疑,“装傻也能反坑他们?”
楚翎嘿嘿一笑,神色变得有些阴冷,“拍卖会要如何坑人?还不就是低买高卖,用假货赝品,或者安插托儿,让人以常规价值数倍的价格拍下真品来?他们总不可能来直接抢吧?这次拍卖会的所有宾客预存资金,都放在作为帝国央行的皇家海伦芬银行内,如果皇室连帝国金融秩序都能牺牲,那我也不计较了。”
科菲尔琢磨片刻,缓缓道:“理论上可行,但你这样操作,风险很大,尤其在于,需要对于古董鉴赏的专业眼光,能清晰判断每件拍品真假和实际价值。我们这边没这样专业的大师级人才啊。老三,能不能通过你家雇两个?”
“这……”叶云思索片刻,又抱怨起来,“二哥你如此策划,怎么不早点跟我们通气?现在拍卖会已经开始,好的鉴定师都被那些大家族富豪们抢光了啊。算了算了,我再去求求老头子罢!”
“不用顶尖的,”哪知楚翎自信满满的说道,“找两个撑门面就行了,关键是靠得住而不是鉴赏水平多高。真正鉴赏的重任,哥哥我担了!”
科菲尔和叶云顿时傻眼,觉得楚翎又由冤大头化身为了海伦芬滑稽界年度风云人物。
但无论如何,摊上这样的兄弟,只怪他们早先识人不明,现在只有认了。一切就如楚翎要求的操作起来,叶云很快通过家族势力雇来了两个鉴定师。虽然楚翎豪言海口,但叶云(或者是叶龙浦?)肯定是不放心的,找来的已是没被雇佣的鉴定师中最顶尖的两个——其中一个叫麦克亚当的,还是艾维西亚鉴定师行会的秘书长。
第二天第三天,楚翎一反常态没怎么出手,只让麦克亚当代理拍下了两件总值不足三百万的小东西,一副头一天大获丰收,开始待价而沽,等着珍品绝物上架的模样。他这样子还唬到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拍卖节期间的内部刊物“枫红通讯”那个第三天的责编就是,发了篇文章呼吁主办方尽快上架重量级藏品,让楚翎这样豪爽又积极的宾客能早点拿到心仪的物件。
好吧,不管是冤大头还是大豪客,楚翎算是真正让主办方,或者说背后的某些人物重视起来,或者也可能觉得计划顺利?拍卖节第四天,重量级藏品就如期而至了。
“莱克星顿的佩剑?他们连这玩意都搞到了?不是说那位已经和他的传奇座舰命运之歌Ⅲ一起葬身在那中子星上了吗?”
“这不止咧,你看这一页介绍,恩西阿达斯帝国开国皇帝尼古拉斯一世登基时的全身礼装!宇宙第一皇室啊,竟然让他们开国皇帝的贴身物件就这么流失?”
“这个……苏珊娜·泰勒的画作一套三件?这是哪个拿出来的赝品!这位繁星历早期的天才女画家**视频,如今都可以在网络空间里找到,全家烧光光了,她生前也没卖过一件,居然还拿来开拍!”
听到坐在周围的宾客们翻阅着入场时派发的拍品名册——为符合古董拍卖特质,所有名册都还是纸质的——窃窃私语,或惊奇或愤慨,叶云颇感忧虑的说道:“不乐观啊,这些东西要么太珍贵,起拍价都肯定是天价,要么真伪难辨。我们今天怎么办,出手吗?”
“肯定要出手,”科菲尔倒是坦然些,反正他觉得已经被无良二弟坑进来了,就不考虑爬的问题了,“再不出手,肯定要引起奎瓦斯他们的怀疑了,那第一天的钱不是白扔了。”
楚翎仔细看了遍名册后,拍着胸脯道:“不用担心,我的话你们还信不过?好吧,算我没说,别用这种眼神ok?这些东西里面,像莱克星顿的佩剑这种玩意,我确实没法把握,让麦克亚当负责吧,辨认不清就不出手。至于尼古拉斯的礼装和苏珊娜的画作这种,哼哼,等着瞧好吧!”
在科菲尔两人半信半疑中,拍卖会正是开槌了,头一件拍品就是那柄号称是莱克星顿的佩剑。
“各位,相信你们的眼睛,没错,现在展示台上的,就是光辉历末期那场星际大战中,宇宙第一强国摩索恩共和国军方总帅莱克星顿·汉森的随身佩剑,极光Ⅰ型氢化质子剑!”
拍卖师唾沫横飞了一番后,旁边坐着的主持人钱运同微笑着说道:“各位想必对这位传奇元帅的经历都很熟悉,别说资料,关于他的影视作品都多如繁星。今年帝国最火的电视剧《命运征途》就是以他为主角嘛,我家那几个小子都迷死了,哈哈。关于这柄剑的真伪,我可以保证各位不用担心。至于得到的途径,在之后哪位贵宾拍下后,拍卖行会详细解释,绝对让人心服口服。”
两人这么描述一番后,就算那些原本坚信此剑有假的人也开始怀疑了,而那些本来就信是真的,或者对军品题材痴迷的,已经开始喊着赶紧开拍了。拍卖行也开始全方位展示这柄剑,佩剑所在的展示台磁场开启,佩剑升入半空缓缓旋转起来。
这是一把实体剑,并非科菲尔的佩剑星影Ⅲ型粒子融合剑那样的光剑,因而在特别设计的打光效果下,长剑散发出璀璨而又冷峻的光芒,磁石般吸住了全场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