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云回府的时候正见到清歌送给孙欢的金雕小欧低头冲着清歌撒娇,小欧是情歌在海上的时候无意救下的一只金雕,救下后这只金雕就一直跟着清歌,当初李承云见到浑身金灿灿的小欧的时候心里还激动了一把,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一般的东西,可是当它来来回回为清歌送信的时候,李承云立刻幻灭了,后来得知清歌更是把金雕送给了孙欢,那时候自己已经很淡定了。
毕竟,这只是一只伪神兽,真正的神兽他都见过,还吃过肉,脚上还穿着一双神兽皮靴子。
“小欧”小欧早就看到了他,不过除了孙欢和清歌,它甚少对其他人露出其他动作,对于李承云虽然熟悉,相比之下还是清歌手里的瓜子比较有诱惑力。
“你养的宠物和你一个样。”李承云看小欧不理他,冲着清歌叹气道。
“欢欢让它来接我们,除非你不想回去了。”小欧作为金雕,可以载着清歌李承云日行千里毫不费力,对于李承云来说,自己固然可以乘马车走,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愿意和清歌一起的。
金雕看也不看瞬间变得谄媚的李承云一眼,两眼一闭,任由清歌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养神去了。
==李承云郁闷了
郁闷的李承云决定出府散散心,自从他八岁进了府里便再也没有看过扬州一眼,就算在八岁之前,他也仅仅出府过一次,就是那一次改变了他的一声,从扬州河看去,河里荷花争相斗艳,岸边照旧柳郁成荫风景如画。
艳丽的词藻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隔壁的船上传来了娇软的劝酒声,还有隐隐的琵琶丝竹,人道是琵琶美酒夜光杯,他想,任谁都会喜欢上这繁花似锦的温柔乡吧。
“诚七?”有人试探的问了一声,这声音对他莫名的熟悉,仿佛把他以前的记忆一下子打开了。
“今日起你就记在你嫡母名下”
“要好好孝顺你嫡母”
“你母亲是府里的大太太,不是那个贱婢,你要记住!”
这些话如声声钟鸣敲响在他的耳边,这是他曾经最敬爱的父亲,诚七在五岁以前一直随着母亲生活,母亲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偷偷的瞒着所有人将自己生了下来,也许是她真的不引人注意,等到府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六岁了,父亲便把他抱了过来,宣布他是府里的大少爷。
等他成了府里的大少爷,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听父亲说他把她送出了府,他还相信过。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带着母亲的一根银钗,他偷偷溜到原本生活的院子,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
他以为他是府里的大少爷,直到无意间听到府里的大太太说
“要不是我没儿子,我会要一个贱婢的儿子?那贱婢死不足惜,敢勾引老爷。”
七岁的他还记得不要发出声音,将衣袖塞进嘴里,一直咬着,到眼泪流干了,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诚七?”又一声呼唤将他带回了回忆,回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对方穿着一身青色的外衫,一张脸和他相差不多,当初也就是因为诚七与父亲太像了,所以他父亲犹豫也没有犹豫,便相信他是自己的儿子。
“这位先生?你找谁?”李承云平静了一下心情,拱手道。
“少爷?”一个小厮正在船边张望,看到李承云貌似被人缠上了,连忙过来解围。
“这位先生似乎认错人了。”李承云淡定的说,给了对方一个善意的微笑。
对方看到李承云的态度,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看李承云身上正穿着一身并不华丽的衣衫,看情况过的不是很好,他相信这便是自己的儿子,就如他第一次看到诚七一样,可也是这个原因,当夫人受惊回来的时候,他曾经派人专门去打捞,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以为自己与这个儿子没什么缘分,加上当时夫人怀着的孩子,他并没有为此伤心多久,却没想到他没死?不对,刚刚有人叫他少爷,莫非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
“老夫人从京城派人来让少爷回京呢。”一旁的小厮当然知道李承云的身份以前是有一些不对劲,所以连忙上去打圆场,意有所指的说。
“哦,祖母她老人家可好?”李承云连忙接话
“老太太人好着呢,自从少爷中了状元又鲜少回家,如今已经三载没回家了,老夫人这次知道少爷回来还不回去见他,都哭了呢,老爷夫人也念的紧。”这句话倒是实话,李承云认得那家人一家子都多愁善感,母亲也感染了像李月一般的情绪,动不动就掉眼泪,后来老夫人做主给她招了一个女婿,虽然这确实有些不好,但是有李月的例子在前,大家怎么也不会明着说什么,如今也填了儿女,待自己却如从前一般,甚至比从前更好了,毕竟若没有李承云,恐怕她活着都是行尸走肉。
如此等到李承云中了状元,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老夫人还专门开了祠堂让李承云磕头,算是正式承认了他李家领头的地位,不过老人家当初却告诉他一句话。
“你还小,官场之事上面肯定要晾你一晾,你切记不可狂妄自大,这几年先历练历练。”
没有任何让他成龙的想法,老夫人作为一家之主,却总是事事以他们为先,里面的关切让他听了不禁动容,从此之后这才找到了家的感觉。
“这边还有些事,过几日回京再去给母亲和老夫人磕头。”李承云如此说道。
“知道您心里想着他们呢。”小厮嘴甜,反而让李承云不好意思,赏了他个爆栗,让小厮嘻嘻哈哈的跑开了。看到对面船上的人正愣在那里。
“不知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听公子的小厮说公子是状元,莫不是李状元?”那人终于不再纠结李承云是不是诚七的问题了。
“正是在下。”
“在下是扬州知府陈立,久闻公子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还请李公子赏脸到舍下喝茶。”陈立作为扬州知府已经有年头了,正想着换换水土找位置上去,却没想到李承云正好路过扬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承云自然听出了里面的话语里面的恭敬和巴结,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喝茶,自己恐怕再也不会踏进那个家门一步。
“不必了,近日承云只是来游玩一番,家中亲人十分担忧,承云准备回京去了,还望陈大人海涵。”李承云面不改色的说,把一副游子远行怕母亲担忧的心情表现在了脸上。
陈立自然不敢多挽留,看情况刚刚自己似乎得罪了这位李公子,陈立心里暗暗有点着急。
他做官多年,自然知道李承云现在还没有官职,只是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出过一个连中大小三元的才子,如今皇上恐怕只是因为他年龄小不好派职位,所以给一些闲散的差事,等他年龄一到,只怕前途不可限量,旁人自然不敢小瞧了去。
“不敢不敢”
“那就多谢知府大人,李某先走一步了。”李承云站在船头,任由船夫将船与知府的船错身而过,两人的目光始终没有汇聚在一起。
对于李承云来说,家人的话,恐怕清歌最合适不过了。想到这里,李承云又想起了焦月对清歌说要将自己收了的话,岂不知他时时刻刻在等着这机会,想起清歌他便觉得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她能够让自己俯首称臣了。
清歌拍拍在后面坐的有点僵硬的李承云,小欧身上如此柔软,李承云却坐的好像僵尸一般。
“恐高?”清歌问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题。
“啊?嗯。”李承云模糊的回答,小欧已经加快速度,将背上的清歌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李承云拥着清歌,看着脚下的山川陆地,再看看蓝天上貌似离得很近的白云,加上怀里喜欢的人,快速的嘀咕了些什么。
“什么?”清歌此时正昏昏欲睡,听到李承云的嘀咕,不解的问道。
“没,你睡吧。”
“嗯.....”
清歌闭上了眼,感受着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没有说刚刚她似乎听到某人说
“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只是嘴角,毕竟留下了轻轻淡淡的笑,一瞬间便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