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郎听了虞嫣的话更是莫名其妙,但综合起来,陶三郎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虞嫣并不是因为爱刘凛,才待在刘凛身边的,她是为了报恩,而且极有可能是被误导的,这可不行,他不能再让虞嫣回到刘凛身边。
就让这张告示,结束一切吧。
阮吉在旁看的焦心,他拿到那张告示时便吃了一惊,知道刘凛已经发狠定要把虞嫣弄回去,可公子那架势明显是要把这祸害留下,那他就要公然与刘凛为敌了,虽然以公子的能耐也不怕,可为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这可如何是好?
无视阮吉的焦急,陶三郎气定神闲的和虞嫣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就到了陶三郎之前说的赌场,陶氏赌坊,应该也是陶三郎的,这赌场是个口字型的二层小楼,中间是个直通二层的大厅,四周都是房间。这个地方陶三郎似乎是常来,因此他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从一个偏僻的侧门,直接便上楼走进了一个房间,虞嫣好奇的跟了进去,发现从这个房间很特别,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赌场里的一切。
人,好多的人,各式各样的人。
喧哗,吵闹,到处都是呦呵声。
“公子…”
阮吉看虞嫣被大堂的赌客们吸引,便悄然走到陶三郎身边,想要劝劝自家公子,再怎么着,与刘凛作对,实属不智之举,自家公子一向精明,趋吉避凶,怎得这会儿如此执迷不悟呢。
“阮吉。”
阮吉还未说话,陶三郎便先开了口,他眼睛望着虞嫣,神色微微的有些古怪:“你说,我已经极富且贵,在这殷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那些生来尊贵的王孙公子,见了我也是要客气恭敬,我走到这一步,究竟,为了什么?”
这…
阮吉一愣,是啊,公子要有的都有了,然后呢?
阮吉顺着陶三郎的目光望去,不禁哑然,公子的答案,不会是为了这小娘子吧…
“阮吉,高处不胜寒啊…”陶三郎幽幽一叹。
阮吉明白了,自家公子的事业已到顶峰,再无追求,只愿随心了,既然这小娘子能让他心动,能给他带来欢愉,带来乐趣,那他还有什么别的可求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深知公子狡诈多疑,冷漠贪婪,难得才对一个女人动情,可越是这样,那感情便来的越是猛烈,越是无法抗拒,越是比常人,还要用情至深。
“三郎,你快来看!”虞嫣回眸,吃笑着一声娇呼。
陶三郎登时被勾了魂般就笑呵呵走了过去。
阮吉轻叹,公子,真的栽了。
“他们是在干什么?”虞嫣瞪着大眼睛,兴奋地问。
陶三郎指着其中一个桌子道:“嫣儿,他们都是在赌博,你看那个,他们赌的手法便是牌九,最简单也是最惊心的,赌的人,一般是四个,只比手中牌的大小,牌大者赢,若是觉得自己的牌比不过别人,也可中途放弃,自愿认输,若是觉得自己会赢,便可一直加筹码,直到最后一人认输。”
虞嫣认真地听着,看着,立刻便领悟了陶三郎的意思,这时,下面的赌桌上,已经新开了一局,而那赌着的四个人,也各有千秋。
一个面庞白净,手拿着一把折扇,气度颇为从容潇洒。
一个满脸胡须,声音粗犷,眼似铜铃。
一个富态可掬,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个面色凝重,自始至终都紧张的盯着庄家手中的牌。
开始了!
虞嫣津津有味的看着,只见庄家已经给那四个人每人发了一张牌,四人把牌拿在手中,仔细瞧着,脸上,各自显现出了不同的神色,有的欣喜,有的不悦,有的只是眼睛乱转,只是这些变化,他们自己因为身在赌局,浑然不觉,而虞嫣作为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
“嫣儿,你瞧…”
陶三郎已经凑了过来,就站在虞嫣身后,修长的身子,几乎要把虞嫣揽在怀里,两人之间,气息交缠,陶三郎的唇,就在虞嫣耳边,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便可触碰的到…
咽了咽口水,陶三郎淡淡开了口。
“那个拿扇子的,是位官家公子,年龄20岁,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喜读书,他的父亲,是掌管金陵刑狱的狱长,性情颇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啊?
虞嫣见陶三郎说的十分肯定,便忙回头相问:“三郎如何得知?”
刹那间…
四目相对,两人,一个头微俯,一个面微仰,几乎是要亲吻的样子,只不过虞嫣眸子纯净,陶三郎眼神闪烁罢了,他此时真的很想,很想吻下去…
“嫣儿,”陶三郎柔声道:“你看那公子皮肤很细,显然是从小锦衣玉食,他的目光中,透着嚣张跋扈之气,正如我们方才来时见到的官差一般,所以我说他是官家公子,而他手中的折扇,上面写得只是俗艳的诗文,他拿在手中,不过是故作斯文罢了,他本人,并不喜读书,你再看他腰间的玉牌,那是金陵狱卒的标记,不过普通的狱卒,并无这般阔气,所以我说他的父亲必定是狱长。”
哇…
虞嫣敬佩的望着陶三郎,嘿嘿一笑。
“那那个有胡子的呢?”虞嫣又问。
陶三郎只微微移了目光扫了那人一眼,又把眼神放在虞嫣的俏脸上,心下痴迷,为何虞嫣越看越好看?她的美,竟如一个无底的漩涡,看的他的心,只觉得越陷越深。
“那个有胡子的,年龄35岁,是个卖肉的,家住在离这里三条街左右,性格急躁,易怒,”陶三郎又解释道:“你看他粗衣布衫,腰间全是油渍,他的手也很大,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很粗,还有厚厚的茧子,显然是平日里常用刀的缘故,他的嗓门很大,说话近乎呦呵,必然经常叫卖,因此我说他是卖肉的,你再看他脚上穿的,是日常家用的鞋子,并非正经出门所用,所以我判断,他家离这里肯定不远,定是吃了早饭便跑来赌一赌,赌完这一局,他便要走了。每次开牌的时候,他最是迫不及待,所以他的性格急躁,易怒。”
虞嫣连连点头,陶三郎没有解释的时候,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可等他说完以后,她又觉得一切都那么明显那么顺理成章。
“嫣儿要试试么?”陶三郎笑问:“你告诉我,那个微胖的,是什么人?”
虞嫣听陶三郎要试她,也来了精神,忙留神看去。